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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舒念走回家后，顾绪川坐在车里没有着急离开。
　　他坐在驾驶位上把车窗打开，慢条斯理的点上了一支烟，手肘撑在窗户上，狠狠的吸上一口。
　　夜晚起了风，像是所有的好天气已经在白天用光，刮的树枝胡乱的拍打着，发着“沙沙”的声响。
　　这个天气，像是快要入冬的前奏，刮来的风都带了一股冷冽的味道，是独属于北方的味道。
　　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应是都没想到天气变得如此之快。
　　顾绪川盯着面前的一切，透过车前的玻璃像是独自在欣赏一部默剧，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现在的这种漠然，和刚刚还在替舒念庆祝生日时候的表情大为不同，薄唇轻启，目光冷如寒冰，似乎比这夜晚的风还要寒凉。
　　直到手里猩红快要烧到手边，顾绪川才起身走到垃圾桶旁按灭，拿起手机把刚才的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
　　其实刚刚他看到了，只是不想破坏气氛，更不想让舒念知道。
　　那边接的很快，声音急促，像是在一直等待着这通电话。
　　“绪川，刚才忙什么这么晚才打过来？”
　　一声温柔的女声在那边响起，带着关切的声音，是顾绪川远在国外的母亲。
　　“妈，我刚在忙，有什么事吗？”顾绪川靠在车门上，没有上车的打算。
　　电话那边似乎带了些迟疑，过了一会儿声音才再次响了起来，
　　“没什么事情，就是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之前你王阿姨家的女儿……”
　　“妈，我应该清楚的和你说过，这次回来我是接手璞丽的，我并没打算回去！”
　　“还有……我和王家的女儿毫无瓜葛，如果你想让她成为你的儿媳妇儿，估计你得再生一个了……”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绪川打断。
　　语气中透露出他的厌烦，似乎这个话题并不是今天才被提起，而是已经在他的耳边说过千次万次了，连他装了这么久的好脾气都没有办法招架。
　　本来听筒那边的人刚刚还细声细语的模样，这下突然像是被抓住了痛点，猝不及防的提高了音量，抓狂一般，大声咆哮起来，
　　“你不是还惦记着季舒念呢，她把你害的那么惨你还不长记性吗！”
　　“怎么，你还想为了她再豁出去一次命吗！”
　　“妈！”
　　这边的顾绪川也没有办法再装下去，大声暴怒般的制止了对面即将要说下去的话。
　　一时间，双方都闭上了嘴，只有尴尬的气流不停的穿梭在两人的话筒里，四周变得静默。
　　顾家老爷子只有一个独子顾振堂，年轻的时候听从家里人的安排娶了门当户对的尹南玉，生下了同样独子的顾绪川。
　　家族联姻的婚姻能有什么爱情，不外乎是利益捆绑罢了。
　　在外人面前看来和和美美的，可在家里没有别人时却是谁都不理谁，婚姻也早已经名存实亡。
　　本来一开始一家人是住在一起的，可顾振堂在自家生意上一直都和顾老爷子有分歧。
　　他主张加强国外市场，觉得顾老爷子执拗的坚守国内市场没有意义。而老爷子觉得人不能忘本，这不是守旧，而是他们太过于激进，因此俩人总是吵架。
　　如果没有顾绪川的存在，估计两个人真的能闹到父子翻脸的地步，不过还是因此分了家，各做各的事业，各过各的生活。
　　顾绪川选择和爷爷在一起，因为那个冷冰冰的家并不是他想要的，他喜欢爷爷给他讲老一辈的故事，也喜欢听他讲他和奶奶的故事。
　　可后来在大一点之后，还是被接回了自己的父母身边。
　　尹南玉在丈夫那里得不到的关注，就把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顾绪川的身上，把他接了回去后天天盯着他，想掌控着他的一切。
　　从身边衣食住行的小事，到人生选择上的大事无时无刻都有她的身影，偶尔有些不顺她的意之后，就会变得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可过后也会后悔不停的道歉。
　　这种变态、畸形的爱让顾绪川学会了隐藏真实的自己，他学会了虚假，学会了揣度别人的人心……
　　他以为一辈子都要如此的活，却没想到有一个人突然闯进了他的心。
　　虽说是突然，却又刚刚好，在他打算自暴自弃认命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让他愿意在她面前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我一定是为了某些时刻而活着的……”这句话是舒念告诉他的，也恰恰正是他内心所想。
　　……
　　两个人都冷静了一下，顾绪川先开了口，
　　“之前我已经做到了你要求我做的一切，才换来我回国的机会，希望你遵守咱们的约定……”
　　“可我是你妈……”
　　尹南玉似乎还在气头上，说出的话都像在牙缝里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是，你是我妈，但我也是我自己！”
　　“如果你非要用极端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那我也不介意像父亲一样远离你！”
　　听筒那边终于没有声音，接着就是一阵“嘟嘟嘟”的忙音，尹南玉挂掉了电话。
　　电话挂断，顾绪川深吸一口气，似乎把这冰凉的空气都一起吸进了肺里。
　　他站在这大风中，看着楼上的灯光终于灭掉，眼神迷茫的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什么他都不在乎，可是只有她，不行！
　　*
　　时间走得很快，经过魔鬼般的十月、十一月，终于迎来今年的最后一个月。
　　亚品牌的发布会也即将到来……
　　公司里的策划部、宣发部、客户部全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投入到今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案子里。
　　亚品牌是第一个打入亚洲市场的国产化妆品品牌，之前一直以网络销售为主，今年为了拓宽自己的商业渠道，接受了两轮投资后正式进入加盟店的模式。
　　而这场的活动更是重中之重，能不能打出一个好的开局，就看元旦当天这场发布会的效果怎么样。
　　如果发布会一举成功，那么公司将会与他们签订长期合作合同，以后他们所有的展台、商业活动都将由他们接手，也算是菲琳文化公司上升到另一个台阶的奠基者。
　　离发布会还有三天的时间，在璞丽的会场里，舒念完善着最后的设计。
　　最近她经常往璞丽跑，但见到顾绪川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
　　到了年底，大家好像都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