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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被碾压过的疼痛，脑子里闪出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她慌乱地掀开被子，雪肌上的痕迹说明一切确实发生了。

心脏迅速往下坠入深渊。

门开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走进来。

“楚璟修！你混蛋！”她将床头的花瓶砸过去，可惜她没什么力气，只碎在他脚边。

楚璟修脸上有些青紫痕迹，手臂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他看着脚边的碎片没有要生气的迹象，反倒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表情淡淡：“既然醒了，就换好衣服跟我回去，司机在楼下等。”

“我不回去！”她声音嘶哑，是昨天晚上遗留下来的。

手机响了，她这才发现有很多通未接电话，最多的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刚接听一秒，陈母卑微又激动的声音传来：“是见欢吗？你在哪里？楚璟修有没有在旁边啊？”

姜琳狐疑地看一眼楚璟修，捂着听筒清清嗓子：“阿姨，您找他什么事？”

“就是昨天的事情，陈抒是一时冲动，他可能喝了点酒，才会对楚璟修动手，你能不能帮阿姨劝劝他，不要告陈抒……”

听着陈母的话，她脑子一片混乱，“您说什么？”

陈抒对楚璟修动手？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陈抒和楚璟修起了什么冲突，他怎么会突然拿刀砍人，我和他爸都很愧疚……

“律师说陈抒很可能要坐牢，你跟陈抒好歹谈了一场，阿姨求求你，我们能私了尽量私了好吗？”

陈母抹着眼泪，“陈抒还这么年轻，他要是坐牢，就什么都完了！”

脑袋轰的一声，姜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看着楚璟修唇角勾起的弧度，她气得发抖。

她握着手机，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平静道：“我会和他说的，阿姨您不要着急，我绝不会让陈抒坐牢。”

陈母犹如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忙不迭回复：“好好好，阿姨实在没办法了，见欢，求你哥哥大人大量，放陈抒一马。”

电话挂了，姜琳一看昨天的手机通话记录，饶是她再蠢，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楚璟修坐在床边，眸光落在她脸上，装模作样问：“可以回去了吗？”

姜琳眼底恨意汹涌，“楚璟修，你下贱！你居然用这种手段算计我和陈抒！”

“念念，昨晚是你主动的，我没有强迫你。”楚璟修伸手去碰她脖子上的咬痕，表情愉悦，“至于陈抒，我也只是在他面前说了事实而已。”

她抬手给他一巴掌，楚璟修抱住她，她拼命挣扎，这在楚璟修眼里跟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没什么区别。

“陈抒现在还在警察局。”

怀里的人瞬间安静，他低头吻了吻她耳边的长发，嗓音低柔：“念念，选择权在你，跟我回去，他马上就能出来。”

姜琳的手无力垂下，脸色晦暗难看，“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你偏偏要折磨我。”

小时候她和楚璟修很多次这样相拥，去鬼屋玩的时候，做噩梦的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

她会习惯性扑向楚璟修怀里寻求安慰，小时候有个好朋友背地里说她坏话，她接受不了，在楚璟修怀里哭了好久好久。

哭完她还问：“你会永远保护我吗？”

楚璟修那样温柔地回答：“会的。”

结果他是伤她最狠的那个。

下了车，医生在客厅里为楚璟修换药，姜琳淡漠地扫了一眼，一道很长很深的口子，还在往外渗血，短时间内是好不了的。

她不心疼楚璟修，只是她跟陈抒认识这么久，他那么正直善良理性的一个人，哪怕一时冲动，也不可能会下这种狠手。

换完药，医生提着药箱叮嘱几句：“这段时间伤口尽量不要碰水，两天换一次药，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

送走医生，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外人走了，姜琳冷着脸提醒：“我回来了，你也该把陈抒放了。”

楚璟修打电话吩咐了几句，姜琳仍然不放心，“让我去见他。”

“可以。”楚璟修虽有不满，这个要求却也在他算计之内。

警察局外，姜琳焦虑的来回踱步，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出来，她鼻尖一酸，才一天不见，他就憔悴成这样。

陈抒明显也看见了她，他毫不犹豫朝她跑来，止不住的担忧：“见欢，你还好吗？”

都什么时候他还在关心她？姜琳咽下喉间苦楚，强行挤出一个微笑，“我很好。”

她看见陈抒脸上的淤青，气得眼眶通红，声音陡然提高：“谁打你？是不是楚璟修！”

陈抒不肯说实话，“一点点小伤，我没事，是我没护好你。”

“不是的，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姜琳说着就要流泪，她一压再压，眼角泪花泛起。

“陈抒，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各自安好吧。”

听到了最坏的消息，陈抒无措地拉着她的手，“见欢，我会想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他声音染上哭腔，“你别离开我……”

姜琳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痛哭，“我们没可能了，我怎么样都没关系，至少你要过得幸福。”

“没有你，谈什么幸福？”

陈抒痛彻心扉，他彻底被楚璟修算计了，那天虽生气，理智拉扯着行动，他只想吓退楚璟修，带姜琳离开。

是楚璟修故意将手臂送过来才会扎得那么深。

仔细想来，这种包间里怎么可能会刚好有一把水果刀？

他恨自己愚蠢无能，高估了楚璟修的底线。

车上的男人冷眼看着不远处依依惜别的痴男怨女，这没什么，一点点分别的时间而已，他愿意给。

下一瞬他眼神狠厉，拳头几乎捏碎，陈抒和姜琳在接吻。

姜琳恋恋不舍上了车，她捂着嘴流泪，楚璟修冷笑一声，“他又不是死了。”

女人哭声不减，他皱起眉头冷嘲热讽：“他对你的爱不过如此。”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拆散也配叫爱情吗？

姜琳没有理会她，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发生这种案子，警察肯定会追问原因，可是陈抒什么都没有说。

他宁愿坐牢也想维护她的清白。

第十八章 妻子姜琳

一下车，姜琳就被楚璟修扯到浴室里，洗手盆放满了水，大掌狠狠将她的头往水里按。

空气一瞬间消失，她溺在水里挣扎，在快窒息之际他大发慈悲的把她提起来。

“你好脏啊，姜琳。”

镜子里印着两个人的面孔，她脸上还在滴水，楚璟修满是嫌恶的表情清楚地落在她眼中。

一个狼狈不堪，一个高高在上，对比鲜明。

她想起陈抒，他从来不会觉得她不干净，只会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此刻她心如死灰，自父母去世之后，她再次失去了世界上唯一一个爱她的人。

阀门拨动，虽然是夏天，头顶的花洒突然落下的水依旧令她发抖，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站在水里一动不动，像一具美丽的尸体。

“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楚璟修在她耳边低语：“哪怕你真的嫁给陈抒又如何？”

他狠厉道：“我根本不会放过你。”

姜琳闭眼默默流泪，她真的太蠢了，总以为嫁了人就可以摆脱一切，可她忘记了，楚璟修是个人渣，他从来不受任何束缚。

接下来几天她几乎不吃不喝，万幸那天楚璟修的伤口碰水导致轻微感染，他去了几次医院，没时间搭理她。

午后，她侧身蜷缩在爸妈卧室的床上，企图寻找一点点童年的温馨感。

这么多年，这个房间的物件没有被动过，她不准别人打扫，生怕外人碰坏了什么东西，自己小心翼翼的维护原状。

所以除了她以外再没有人进来，包括楚璟修。

墙壁上挂着几幅价格高昂的画作，其中有一幅格格不入。

是彩铅画的，线条简单粗糙，画着两个大人两个小孩。

一男一女的大人站在两边，小男孩小女孩站在中间，四个人挥着手，脸上画着大大的笑容。

旁边歪歪曲曲写着：一家人。

是她五岁那年一时兴起画的，爸爸特地请人裱了框，那段时间逢人就拿出来炫耀一番。

“我女儿画的，不错吧？你看这大胆的用色和下笔，她可有天赋了！”

善良的客人不好打击爸爸，连连附和说是。

妈妈在旁边笑得合不拢嘴，手指戳在爸爸头上，“你就是个女儿奴。”

“我们念念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大画家！”

爸爸总是这样，她乖乖吃饭喝水都会被夸到天上去，有一回把从幼儿园里学到的歌唱给他听，他又一本正经说她会成为一个歌唱家。

这幅画一直挂在这里，她越看越讽刺，她根本不该在上面画楚璟修！

她目光怨恨，将画摘下来重重举起，最后又无力放下。

这可是爸爸喜欢的画啊，她不能毁了它。

或许她当初应该和爸爸妈妈一起上飞机，一家人死在一起，也算幸福。

最初被楚璟修折磨的那一年，她总这样想，也梦到过这样的场景。

飞机剧烈颠簸，周围的人哭喊着求救着，她也害怕，爸爸妈妈将她紧紧护在怀里，一家人就这样坠入海里……

可她还活着，窝囊的活着。

赤脚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伸出苍白的手去碰外头的阳光，天气很好，她一点都不觉得温暖。

手机震动，是陌生号码。

“你好，姜琳沈女士吗？有你的快递，麻烦下来签收一下。”

她没有买东西，或许是楚璟修买了什么，套上拖鞋下楼，签完字从快递员手里接过一个大箱子。

箱子很大但不重，收件人是她，抱着东西回房间，拆开后她看见了一抹白色。

瞳孔颤了又颤，屏住呼吸拿起来，是她和陈抒一起挑的婚纱。

婚纱上还有一张小卡片，她只看了一眼，原本以为枯竭的眼睛再次落泪。

妻子姜琳收。

她抱着婚纱失声痛哭，她和陈抒没有夫妻之实，没有领证也没有婚礼，但他是真心将她当作妻子。

命运弄人，她之前对陈抒没有男女之情，在分别之后，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爱他。

第十九章 婚纱

楚璟修的手暂时不方便开车，楚矜从医院送他回家，小心翼翼搀扶着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