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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皱眉，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他的手边。

　　自从上次宴会之后，他便一直愁眉不展，叫人忧心不已。

　　宋清忍不住开口问道：“相公，到底有何事瞒着我？”

　　她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眸中蓄起雾气。

　　“无论何事，阿清都愿意与相公你共进退。”

　　宋承安感动了一瞬，眼中划过愧疚。

　　他犹豫一会才道：“娘子，我们的婚期可能要推迟一段时间了。”

　　今日他该进宫面圣了，也不知这一趟还能不能回来。

　　他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声音逐渐沙哑。

　　“若是，若是我今晚没有回来，娘子就先离京吧。”

　　宋清当场愣在原地，她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

　　砰的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暴力砸开。

　　打断了她刚想说的话。

　　宋清转身看向院外，一群官兵将院落团团围住。

　　宋承安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娘子，不要担心我，若是我能有幸回来，就与你成婚，若是不能，那就是我与娘子缘浅，阿清拿着府中银钱离开京城，也能安度一生。”

　　“阿清保重，余生安好。”

第十九章

　　他决绝的推开了她，义无反顾的朝着院外走去。

　　宋清呆滞了一瞬，泪水夺眶而出，急忙跟着他跑了出去，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角。

　　她边哭边说道：“相公，我不走，我一定会等着你回来的！”

　　“相公，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像以前也经历过一般，熟悉到令她头皮发麻。

　　领头的将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抽出配剑斩断了那节衣角。

　　“宋侍读，莫要耽搁了时间，圣上可等不起你。”

　　他冷冷扫了一眼宋清一眼，和呵斥道：“贱民胆敢阻碍锦衣卫办事！”

　　吓得宋清身子一抖，脸色惨白跌坐在地。

　　宋承安脸色一沉，推开了守在他身边的官兵，快步走到宋清的身边，将她扶起。

　　他不舍的看着她，眼眶瞬间通红，低声说道：“阿清，莫要冲动，我不忍看你为我丢了性命，答应我好吗，好好活着。”

　　他抬手扫去她眼角的泪珠，下一瞬就被官兵提着领子拽了起来。

　　“宋侍读莫要再耽误时间了。”

　　闪着寒光的长剑驾到了他的脖子上，将领眼神冰冷，不夹杂丝毫感情。

　　“静安公主有令，若是你胆敢不从，丢了公主颜面，那你宋府满门也会去泉下陪你的！”

　　宋承安心底一寒，不在挣扎仍由官兵夹着他走上了马车。

　　宋清还想去追，院门被猛地关上，她一头撞了上去，鲜血顺着额角流落。

　　她身体一软，扶着门框坐到了台阶上。

　　她双眼无声的望着红漆门，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下一秒，脚步声传来，院门再次被打开。

　　宋清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她艰难抬头看着远去的马车，双眼通红。

　　她挣扎想要起身去追，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

　　“姑娘，可还记得贫僧？”

　　昱澈低头，俯身看着她，目光中充满了悲悯的慈爱。

　　他又道：“我说过姑娘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贫僧的。”

　　宋清望着他，眼前多了一双白玉般的手。

　　他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漂亮到像是画像里的玉手。

　　宋清下意识将手搭在了他的掌心，接着他的力道重新站了起来。

　　她身形瘦弱，裙摆处沾了不少灰尘，声音沙哑道：“玄空师傅，你怎么会在这？”

　　她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眼睛哭得红肿，看起俩极为狼狈。

　　昱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低声念道：“阿弥陀佛。”

　　他半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微颤。

　　“姑娘是怀疑贫僧害了宋公子吗？”

　　宋清面上浮现出纠结，吞吐道：“难道不是吗？”

　　她想起了那一日宋承安的话，终是狠下了心肠，声音越发得冷淡。ȵ ɱ ʑ ȴ

　　“如若不是你，你为何能在承安被抓走后，第一时间来到这里找我？”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后退一步，依靠在门框上，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你一定认识以前的我，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昱澈微微皱眉，面对她的质问显得有些无措。

　　他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却被她躲开了，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

　　昱澈垂眸，白瓷一般的面上浮现一丝脆弱。

　　他呢喃道：“姑娘不信贫僧？”

　　明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几乎是她全部的信仰。

　　宋清摇头，眼神逐渐坚定。

　　“不信！”

第二十章

　　昱澈收回了手，苦笑一声。

　　他看向宋清，发现她的眼中满是戒备，说不出心中是何种滋味，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放到了她的手中。

　　“既然姑娘不相信贫僧是来帮你的，那就贫僧就先离开了。”

　　“如有任何麻烦，可来普陀寺凭借这串佛珠找到贫僧。”

　　昱澈最后再看了她一眼，嘴里默念着经文，转身离去。

　　落日的光搭在他的身上，拉长了他的影子，略显落寞。

　　宋清感到心脏猛地一抽，下意识想要去追他，却在跨出门槛的第一步停了下来。

　　脑中传来一阵刺痛，眼前的街道似乎在打转，眩晕感席卷而来。

　　她痛苦的捂着头，蹲在了地上。

　　一幅幅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碎片化的，不真切的。

　　她看见了玄空的脸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他是居高临下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了她灰暗的人生。

　　她艰难地抬起头，阳光刺眼，让她不知不觉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宋清疑惑，她这一次是不是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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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御书房内。

　　气氛一度降为冰点。

　　宋承安跪在地上，额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面色发白，紧咬着下唇，眼中流露出一丝屈辱。

　　皇帝坐在长椅上，面前的茶杯散发出氤氲热气。

　　他抬了一下眼皮，漫不经心的问道：“宋侍读考虑的如何了？朕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已经答应了，让你院中那来路不明的女子离开，你还有何不满？”

　　话落，他重重拍了一下桌面，眼神逐渐沉了下来。

　　“还是说你看不上静安？”

　　宋承安身体一抖，忙磕头道：“臣不敢，静安公主乃千金之躯，能下嫁于臣，是臣的荣幸。”

　　豆大的汗水顺着额角滑落，啪嗒一声砸在了地上。

　　皇帝略微满意，看向他的目光温和了些。

　　“如此你便退下，去准备和静安的婚事吧。”

　　宋承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不想此时静安公主闯了进来。

　　她先是同皇帝问好，撒娇道：“父皇，你看你把我的驸马都吓成什么样了，小脸都白了！”

　　皇帝摸着胡须，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责怪道：“多大的人了，还没大没小的，御书房岂是你能随意闯的地方。”

　　他挥手让两人退下，有些疲乏道：“算了，接下来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都退下吧。”

　　静安眼神一亮，忙谢恩道：“谢谢父皇，成全儿臣。”

　　她走到宋承安的身边，眼神向下扫了他一眼，柔声道：“宋侍读可否赏脸去公主府一聚。”

　　宋承安自然是不敢拒绝。

　　两人离开皇宫，一同坐上了马车。

　　车内气氛诡异的凝重。

　　静安坐在他的对面，目光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