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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姜茶缓缓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疼痛带来的片刻清醒并没有让她停下，反而自虐似的继续挥动手臂。

唇角渗出的血迹被雨水冲散。

她身形摇晃，轰然倒进雨中。

另一边。

顾北辰靠在窗边，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沉着眼，嘴角微微向下。

方忆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把一杯热牛奶放在他手边。

顾北辰双手捧起，温热的触感透过掌心传递到冰冷的身躯，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他缓缓开口：“方忆，我这一生好像一直都在失去。”

“失去父母，失去外婆，失去孩子，也失去……爱人。”

“如果……我真的是一本小说中的男主角，那这位作者该有多么的讨厌我，才会这样狠心设计，夺走我的一切。”

方忆坐在他身边，轻轻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庭川，你还有梦想，有朋友，还有自由，我们无法一直拥有一样东西，但我们可以一直拥有。”

“不会有人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总会有人陪在你身边。”

“更何况，如果是我这样，就必须得失去一切，才能换来想要的自由。”

第23章

姜茶再次睁开眼，是在医院。

昨晚，她昏倒在疗养院门口，是巡夜的安保人员发现了她，把她送到医院的。

呼吸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她皱着眉，看清自己的处境之后，挣扎着坐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医护人员尝试跟她交流，她却恍若未闻，捂着还在冒血的针孔，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医院。

雨后的太阳，温暖刺目。

照得她一阵恍惚，她用力甩甩头，试图让自己头脑清醒，可虚弱的身体还是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急匆匆地回到了疗养院。

疗养院。

“我想在疗养院办理入住。”

姜茶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将自己的身份证明推到疗养院负责人面前。

负责人皱着眉，并没有去看那些信息，而是对着她遗憾摊手。

“抱歉，女士，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我们的疗养院没有空余房间能为您提供入住。”

“而且，据我所知，您最初并没有在疗养院办理入住的想法，这里是给人提供精神或者身体疗愈的地方，如果要解决问题，建议您采取其她方法。”

“另外，请不要在门口长时间逗留，这会让我们感到很困扰。”

负责人的拒绝不留情面。

姜茶低垂着头，缓缓走出负责人的办公室。

遇到艾娃的时候，她正加快步伐，想不知不觉地从姜茶身边绕过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姜茶还是眼尖地看到了他。

“艾娃小姐，请等一下！”

艾娃抱着一箱要送给住户们的物品，走得更快了。

但姜茶还是小跑着上前，拦住了她。

艾娃警惕地俯视着眼前这个东方女人，询问：“女士，你要做什么？”

姜茶手掌向下，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友善。

“抱歉，我只是想请你把我的号码带给庭川，告诉他，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他，如果他想见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她落寞地垂下眼睛，苦笑了两声。

“我们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办，有些事，总要彻底解决清楚。”

艾娃将信将疑，但还是从她手里接过名片，匆匆离去。

离开疗养院时，姜茶回望昨晚顾北辰离开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恸的决然。

“庭川，再见我一面吧。”

……

“她就说了这些？”

方忆拿着姜茶给艾娃的名片，看了又看，还是皱着眉头觉得不可思议。

艾娃点点头，交代完事情的原委，把给顾北辰和方忆的物品留下，就离开去送下一家了。

顾北辰接过名片，溢出一声轻笑。

“她宁愿相信我把她的电话号码忘了，也不愿意相信，我就是不想给她打电话。”

说完，他眼中的笑意渐渐冷却。

“所以，她在骗我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我宁愿相信她的谎言，也不愿意去看真相？”

方忆皱起鼻子，看着那张名片有些嫌弃。

“那你要去见她吗？”

顾北辰沉默片刻，呼出一口气，把名片丢在了桌子上。

“见吧，就像她说的，我们的离婚手续还没办。”

“总归要把这些事情了结清楚。”

第24章

顾北辰拨通姜茶的电话，是在三天后。

《恋与小说家》这个游戏，虽然从设计到落地，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但说到底，这毕竟还是她们婚姻存续期间的产物。

这三天里，顾北辰对她们尚未明晰的财产做了整理。

在手机上敲下这一串数字，几乎是顾北辰的肌肉记忆。

电话照例只响了一声。

对面接起，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庭川，是你吗？”

“嗯。”

顾北辰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姜茶的声音就重新雀跃起来。

“太好了，庭川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等你……”

顾北辰没什么耐心听她的长篇大论，径自说道：“今天下午三点，我们见一面，位置已经发给你了。”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一直没说话的方忆委屈巴巴地望着顾北辰，手里还抱着第一批《恋与小说家》周边。

“你真的要把《恋与小说家》分给她一半吗？我的小美人鱼会不会被改毁掉啊……”

顾北辰笑着摸摸方忆怀里的棉花娃娃。

“放心，明晰财产只是让双方清楚罢了，我可以在其她方面做出让步，你的小人鱼不会变的，每位小说家的爱人都不会变。”

安抚好方忆，顾北辰一个人出了门。

秋风凉，吹动他的围巾。

咖啡厅里。

姜茶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近，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笑容。

曾经，顾北辰也是这样，无数次坚定地奔向她。

可这次，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叮铃——”

门口古朴的铃铛响了一声。

姜茶站起身，像以前一样帮顾北辰拉开椅子。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又温柔地望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进脑海。

顾北辰被她盯得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将包里的文件掏出来推到姜茶面前。

“你看看吧，这是我三年来设计的游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姜茶点点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知道，你做得很好，是我……不好。”

顾北辰的目光穿过眼前弥散热气的咖啡，看着姜茶。

朦朦胧胧的，叫人瞧不真切。

“这款游戏目前有一千多万的收益，我可以把我的部分……”

“庭川。”

姜茶垂下眼，打断了顾北辰的话。

“是我做错了事，我承认，我鬼迷心窍，我赌你离不开我，我婚内出轨，是我背叛了你，你要跟我离婚，我完全可以净身出户。”

“无论是《恋与小说家》还是致一科技，每一款游戏都有你的心血，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也该由你全部收回去。”

“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说这句话时，她终于有勇气抬起眼睛与顾北辰对视。

她企图找寻到一丁点柔软和不忍心。

但是没有。

顾北辰的表情始终都是一样的平静淡漠。

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搅动着眼前的咖啡。

姜茶熟知他的习惯，他在思考，而且这个结果对她来说不会太仁慈。

“姜茶，从你出轨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

第25章

一锤定音，死刑宣判。

姜茶闭了闭眼睛，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一下。

她极力压下眼中的热意，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