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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何以桉对面，用深情而又克制的目光看着他的人。

正是赵晓蕊！

第四章

看着这些照片，程霄弈僵硬的靠在沙发上。

心底的涩痛后知后觉的涌上来。

他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像是要把它看出一个洞来。

他忽然感到一阵极度的无力。

其实结婚的时候，他就知道赵晓蕊不喜欢自己。

只是总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仿佛没有拼尽全力的争取过，就不配说放弃。

于是程霄弈义无反顾的结婚，栽进这场名为婚姻的陷阱里，赌上了一生，想着只要自己拼命对她好，总会感动她的。

可如今，三年过去了。

在这场漫长的等待里，程霄弈第一次有了离婚的念头。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一辈子，都捂不热赵晓蕊冰山一样的心。

因为她从不是真的冰山。

只是她暖的人不是自己罢了。

……

第二天一早，赵晓蕊才回家换衣服。

进门时，居然看到程霄弈还坐在沙发上。

他等了她一晚上。

赵晓蕊甚至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答应过他什么：“你怎么在这儿？”

程霄弈心中苦笑：“你答应我，昨天会陪我吃饭。”

她神色微变，似乎终于想了起来。

“抱歉，以桉昨天回国，我忙着给她接风。”

她甚至不屑于有一丝隐瞒。

仿佛为了何以桉放任何人的鸽子，都是理所应当的。

但赵晓蕊还是补充道：“我会给你补上礼物。”

程霄弈愈发觉得自己可悲。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礼物。

她站起来，双腿有些发麻，险些没站稳。

“不用了，我先去休息了。”

赵晓蕊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自己这个素来百依百顺，温文尔雅的丈夫好像有一点不一样了。

但她没有多想，沐浴换衣服后，便又匆匆离开了。

下午，助理就给程霄弈送来了补上的生日礼物。

是一套十分名贵的收藏级茶盏。

“先生，宋总说祝您生日快乐。”

程霄弈神色平静的接下了。

她好像永远只能忙完别的事之后才能想起他。

但有些东西迟了就是迟了。

再弥补也不是原本该有的样子。

助理留下礼物便走了，他一个人坐在别墅里发呆。

直到傍晚时，老宅打来电话。

赵晓蕊的奶奶忽然身体不适，送去了医院。

他立刻从公司回来，接程霄弈一起去了医院。

病房里。

老太太脸上罩着氧气罩，布满皱纹的脸上十分虚弱。

老人身边需要人照顾，赵晓蕊不放心护工，想自己留下。

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一是交代会议延后，二是安排项目进展，三是各种部署……

程霄弈看在眼里，按住她的手，“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我会照顾好奶奶，你放心工作吧。”

赵晓蕊还准备打电话的动作一顿，怔了怔，却对上他亮如星昼的眼眸，“你确定？”

陪护老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点点头：“我守着奶奶，直到她出院。”

有了程霄弈这句保证，赵晓蕊才终于回去工作。

而程霄弈也干脆搬来医院住，尽心尽力的照顾老人。

第三天，奶奶醒了，拉着程霄弈的手让他回去：“我这把老骨头，哪还用你照顾，你回去吧。”

程霄弈笑着反握住奶奶。

“奶奶，我不在青棠怎么放心？你就让我陪着您吧。”

老人犟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程霄弈替赵晓蕊尽孝道，在医院照顾了奶奶半个月。

白天晚上都随时待命，半个月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

医院的其她病人，看到程霄弈这么尽心尽力，还以为是老人的亲孙子。

而赵晓蕊虽然也来过几次，不过来去都很匆忙。

倒是程霄弈在网上看到了一些新闻，何以桉回国筹备了一场大型音乐会，是由裴氏集团赞助。

原来，这就是她最近在忙的事。

出院那天，赵晓蕊又过来了。

奶奶握着他们一人一只手，交叠在一起。

“青棠，你要珍惜小度，他是个好孩子。”

“我听说以桉回国了，你现在结婚了不比以前，得跟他保持距离。”

第五章

赵晓蕊看了眼程霄弈，以为是他跟奶奶说了什么，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其实程霄弈什么都没说过，只是裴奶奶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自家孙女这些年对谁念念不忘。

怕奶奶继续说下去，程霄弈连忙岔开话题：“奶奶，老宅的司机在外面等您了，我们出去吧。”

老人这才点头，被他们一左一右扶了出去。

送奶奶上车之后，他们两人站在路边。

程霄弈有些尴尬的开口解释：“刚刚，不是我让奶奶这么说的。”

赵晓蕊平淡的看向他：“我和以桉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如果你想让我跟他不再来往的话，不太可能。”

程霄弈一滞，听这话的意思就知道她还是没有相信自己。

他脸色一白：“我真的没有……”

不过赵晓蕊也不在乎，因为不管是谁说的，她都不可能疏远何以桉。

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上车吧。”

她不再给程霄弈解释的机会，程霄弈也只好坐上副驾驶。

开车没一会儿，他就突然头晕起来。

这好些天为了照顾奶奶，几乎都没有好好吃过饭。

现在坐车胃里空荡荡的，难受的厉害，非常想吃点东西压一压。

他手伸进包里，想拿块饼干。

但随即又意识到什么，将饼干放了回去。

赵晓蕊有洁癖，从来不准任何人在车上吃东西。

刚结婚的时候，程霄弈对此还不太了解，有一次胃疼地差点昏过去，就在车上吃了一口面包。

赵晓蕊只是蹙了蹙眉，没什么都没说。

但后来他发现那辆车她再也没开过。

从此，程霄弈就记住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她车上吃东西的原则。

她强忍着难受，想着等回去再吃饭。

但目光下移，她却无意间在车底下看到了一张白色的糖纸。

赵晓蕊的车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个？

他弯腰捡起糖纸，上面还有浅淡的水果香味。

程霄弈睫毛微颤，侧眸看向身旁开车的女人。

赵晓蕊感受到他的注视，也看了过来。

看到那张糖纸后，眼神一下子柔和了起来：“应该是以桉不小心掉的，他容易低血糖，我就放了些糖在抽屉里。”

所以，她不仅允许何以桉在车上吃东西，甚至主动帮他准备吃的？！

程霄弈倏然收紧手心，糖纸一下被揉皱了。

就这么一瞬间，他难受得厉害。

赵晓蕊给何以桉的特权，是如此的直白，毫不掩饰。

而他呢？

身为丈夫，却必须纪律严明，生怕行差踏错。

强烈的酸涩涌上眼眶，他匆忙低头，不想被看出来。

一路无言，回家后，赵晓蕊立刻进了书房。

而程霄弈身心俱疲，走进浴室泡了个澡。

水雾缭绕的浴缸里。

程霄弈仰头靠着背，刚躺上去，半个月来的疲惫如山倾般倒来，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里很多人都在嘲笑他。

笑他结婚三年都赢不了妻子的心，笑他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何以桉。

程霄弈耳边不断传来笑声，他捂着耳朵去找赵晓蕊。

找了很久，却看到赵晓蕊在陪何以桉吃饭。

她对他说：“程霄弈，死心吧，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

第六章

话刚落音，程霄弈就猛地从噩梦中醒过来。

他是被冷醒的。

浴缸里的水早已冷透，他不知道泡了多久。

头更痛了。

程霄弈摇摇晃晃的起身，裹上浴袍离开了浴室。

书房早已无人。

卧室的床上也空空荡荡。

程霄弈以为她是有公事出去了，擦干身子回到床上躺下。

可不管怎么盖紧被子，都觉得好冷。

他迷迷糊糊睡过去好几次，又难受的醒过来。

最后终于发现自己是泡了冷水澡感冒了。

他嗓子干得要冒烟，想下床给自己倒杯水，脚刚沾地就软弱无力的摔了下去。

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程霄弈艰难的拿起手机，拨给了赵晓蕊。

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没有接通，最后直接自动挂断了。

程霄弈只好又打了过去。

就这样打了快十个之后，那头终于接通了。

他张了张干涩的唇，刚要说话，可那头却传来让他耳朵一震的声音。

“程霄弈？”

何以桉低沉声线从声筒传出时，程霄弈瞬间僵住了。

“她……和你在一起？”

现在已经是凌晨，赵晓蕊还和他在一起？

程霄弈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冷了。

那头，何以桉沉默了一会，而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