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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让陈潇将我骗过来？”

萧屹川瞳孔骤然一缩。

“‘骗’？忆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程忆霜直视过去。

完全不为所动：“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萧屹川开口，声音低沉。

“在你走后，我去向手首长请，去国外战地当志愿军。”

就算程忆霜再不在意，可听到萧屹川这样说，还是下意识说了一句。

“你疯了，现在国际局势这么紧张，你去了就是送死。”

听到程忆霜责备的话，萧屹川却眼底一暖。

对比她冷淡的表情，他更喜欢，此刻在他面前，生气愤怒的程忆霜。

想到当初的决定，他低头自嘲一笑。

“说来可能很窝囊，但是我当时，即使准备去送死的。”

程忆霜心中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算真正意义上的程忆霜拿正眼看她。

没想到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萧屹川眼底尽显沧桑，一贯正气英飒的脸庞，都现出颓靡姿态。

他头发鬓角处，也白了好些。

程忆霜心中惊讶，但是也只是藏在心底，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他们从当初亲密无间的爱人，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过多的关心，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复杂，一辈子都扯不清。

当初离开，程忆霜就是不想和他再产生任何羁绊。

所以，她不会说，也不想说。

可没想到，两人的身份，会在短短一个月发生逆转。

萧屹川此刻却成了那个，等着程忆霜回头的人。

“但是首长拒绝了我请求，可我每天生活在和你朝夕相处过的军区，只感觉备受煎熬，而且，丈夫和父亲的身份，像是无形的套环一样，紧紧的箍在我身上，让我片刻不得喘息。”

“首长拒绝了我去国外的请求，派我过来这这边学习。”

“本来我都做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的准备，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我没想到，你会寄信过来。”

“当时我恰好看到，以为是梦，但是不是的，你的字迹我认得的。”

“我这辈子，关于你的一切，都不敢再忘记。”

“所以我求陈潇，让她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再让我见你一面。”

程忆霜听完他这么长篇大论的一段话后，径直抬头。

“萧屹川，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个战士，你做的这些事不是战士能做出来的。”

她失望的看了眼萧屹川。

“那就当今天是最后一面吧。”

像是一道闷雷，在萧屹川脑海中炸开。

他声音像是吞了刀片一样，一字一句，呕心沥血，满是痛苦。

“忆霜，你真要做得这么绝吗？”

第29章

程忆霜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

“如果你觉得，那就是吧。”

说完，程忆霜越过他，就要往门口走去。

“忆霜……”

哑然一声再次响起，萧屹川的声音陷在极度的痛苦里。

“忆霜，你真的要一辈子都恨我吗？”

或许是程忆霜的表情，真的从他进来就没有任何松动的痕迹。

他进来之前，还做了心理建设，觉得或许结果并没有那么绝望，说不定他和程忆霜在这里，会有新的可能。

但是现在，她的态度彻底打破了他最后的希望。

想到两人最终物是人非的走向，萧屹川痛哭流涕的跪了下来。

是从来没有的绝望和悲痛。

“忆霜，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最终忘记你，我明明应该是最爱你的人，怎么会将你忘记，转头去爱上别的女人？”

越说，萧屹川就更加懊悔。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责问自己。

“我为什么会忘记，为什么会忘记，我不应该忘记的呀？！”

边说着，他甚至直接用手，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的打在自己脸上。

程忆霜转身，急忙喊停。

“别打了，难不成你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就可以抵消你对我做的一切吗？”

萧屹川的手愣在半空。

他看到程忆霜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连忙改口。

“不是的，忆霜，我没想逼你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我觉得当初，或许我就应该直接死掉，我活着，可是却让彼此都深陷到更大的痛苦中，我……”

他拼命摇头，嗓子已经颤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好恨我自己……”

程忆霜看着萧屹川，眼神默哀。

如果萧屹川回来忘记她的时候，是对她全程冷脸，不待见她。

那此刻的萧屹川，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一遍遍的哀求哭泣。

程忆霜的心脏像是tຊ被无形的大手抓了一下，一片酸软。

毕竟两人一起走过那么多时间，在她心中，萧屹川一直都是坚毅勇敢的人。

从来没有这样的怯弱和彷徨。

程忆霜此刻乍然看去，觉得好陌生。

看到他被悲痛缠绕的样子，心中更是酸涩痛楚。

她开口，声音放得很轻。

“屹川……”

此刻，两人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萧屹川恍然抬头，一瞬错觉。

程忆霜已经很久没用这么温柔的嗓音跟他说话了。

上一次，还是在五年前。

那时候，她望着自己的眼里满是爱意，并且还天天说要嫁给自己。

但是程忆霜下一句话，让他的梦境直接破碎。

程忆霜开口，声音低沉有力，还带着一抹坎坷过后，岁月赋予她的独特慈悲。

“萧屹川，我原谅你，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宽恕你。”

萧屹川听到，眼底猛的一沉。

他望着程忆霜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直到程忆霜的背影走出离开。

他才像是灵魂归位一样，整个人猛的跌到地上。

直到此刻，萧屹川才知道，他和程忆霜，是真的回不去了。

有恨，说明心中还有他的位置。

只有彻底不爱，才能做到真正放下。

第30章

陈潇等在外面的时候，注意到沈墨策。

看到沈墨策，想起好像是跟着程忆霜一起过来的人。

不过当时因为和程忆霜重逢，没有注意到他。

萧屹川和程忆霜的事情她有所耳闻，所以愿意当个中间人，让他们能够有机会，再见一次。

但是看到沈墨策，她才后知后觉反应。

自己这次帮忙，或许帮倒忙了。

她想了想，过去主动和萧屹川招呼。

“是你送程忆霜过来的吧？真是感谢你了。”

萧屹川看了她一眼，随后移开视线。

沉声开口。

“不用，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陈潇一顿。

没想到他是个这么冷清不可接近的人。

而且，她看出来，虽然沈墨策嘴上说着没事，但是眉眼间刚才萧屹川过来的时候，眼神就没有移开过程忆霜。

她像是没感受到刚才他对她的疏离，再次开口攀谈。

“你叫什么名字，是第一次来东北这边吧，可以在这里好好逛下再回去，等到之后报纸刊登上程忆霜为你们兵团写的文章，还可以带一份回去。”

沈墨策这次深看了她一眼。

确认她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才冷淡回应。

“我叫沈墨策，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就是这里的人。”

这次，陈潇更加惊讶。

刚准备反问，她一顿，望着沈墨策的侧脸，隐约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且沈这个形姓，隐约也感觉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

但是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她脑袋高速运转着，想到程忆霜和萧屹川，这次直接看向他。

“你知道吗？”

她将声音压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当一个人心里藏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眼睛会不由自主往她身上看。”

沈墨策不明所以的看着陈潇。

陈潇盯着他的反应，说出下一句。

“然后，就不会把其他人放到眼里。”

萧屹川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张了张口准备说什么，但是突然身后传来一声。

“你们在这里。”

陈潇转头，就看见程忆霜出来了。

她脸上的表情比之前低沉了好多，而且后面办公室里的萧屹川隐约的压抑哭声，间断传来传来。

她心中一惊，连忙上前。

“你没事吧？”

她语气抱歉：“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让你和他见面的。”

程忆霜摇摇头。

“没有，如果不见这次，我可能真的会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一辈子，但是今天之后，我就真正放下了。”

程忆霜长输一口气，拍了拍陈潇的肩膀。

“你不用自责，见到你我很高兴，我先回去了，西北的事就摆脱你了。”

和陈潇简短告别，程忆霜和沈墨策直接走了。

等走出东北军区，在他身边一直沉默的沈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