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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之前方映冰曾问自己的话，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那可怎么办？”管家满脸急切。

江垣暮摇头：“心病需心药解，若解不了，那便难活。”

……

一日后。

方映冰一头白发，身着白衣抱着父亲的灵位，身后跟着一口薄薄的棺材，走在街上。

如今她才知父亲因为知晓了花隐怀孕的事，在朝堂为了讨一个公道，没想到落了把柄，被小人陷害说害了花隐，草菅人命。

天威难测，父亲以死明鉴。

管家说花隐落胎，父亲从没安排过。

再想起曾经林晔珏说的功高盖主，方映冰才知一切都是计谋。

将父亲葬好，方映冰跪在他的灵位前。

“爹，您一生为女儿操心，不成想如今失了性命，还损了名声。”

“女儿……对不起您……”

方映冰说着，重重地磕着头。

管家在一旁看着她如今的变化，心底不由担心：“小姐……”

方映冰颤颤巍巍站起来，看着管家，将一袋银子递了过去。

“李管家，莫要嫌弃，回去好好生活吧。”

话落，她转身一步步离开。

管家看着方映冰，眼中满是伤感：“小姐，您要去何处？”

第十一章 忆起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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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映冰没有回答。

她踩着皑皑白雪，一路往前走。

这一路，前世的种种接连在脑海中浮现。

第一世，他说：“来世，生生世世，我们定要好好在一起一回。”

第二世，他是国师，他说：“公主，我心中已有一人，若有来世，臣定不相负。”

第三世，他是梁国太子，而她是他身边的婢女，他说：“你我身份悬殊，本殿不能娶你。”

第四世，她是个普通女子，可找到他时，他已娶妻。

第五世，她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因他身份特殊，不能娶妻。

第六世，两人相遇时，已经白发，他心中有一亡妻，但他温声说：“如你这般情深之人少，若有机缘再遇，我定会考虑。”

第七世，她为救他而死，而他后来娶了妻，生了子。

第八世，他说：“若你说的前世是真，那你再等我一回，我不能负了方家小姐。”

等等等……

如今等到了这第九世，两人身份相配，自小相识，胎定的姻缘，他未娶她未嫁，什么都是刚刚好。

然而，林晔珏还是不爱她……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方映冰抬头，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听安亭。

上面刻着的字：昨夜风雪落满头，今生未与卿白首。来生候你艳阳里，未须风雪也白头。

这是她第三世刻上去的……

鲜血顺着方映冰的嘴角止不住地滑落，她一头白发，抬手轻轻触摸着那些字。

心中的苦涩逐渐蔓延，喉间哽咽道：“晔珏，我不想等了……”

……

林府。

花隐已经收拾好行李，步行来到林晔珏面前：“晔珏，我们该启程去江南了。”

林晔珏正写着字，闻声抬头看向花隐。

“方映冰回来了吗？”

花隐眼中划过一丝不甘，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林晔珏没想到方映冰现在还没有回来，起身向外走去。

花隐紧攥着手中的手帕，轻声喊了句：“晔珏。”

林晔珏脚步一顿：“她毕竟是我的妻，我不能丢下她。”

说完，他快步离去。

林晔珏到了相府，推开门进去，只见里面一片枯败。

他眸色沉了沉，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方映冰，心底莫名得不安。

他忽然想起从前方映冰一直带自己去的听安亭。

林晔珏没有停留，连忙赶去。

听安亭建在半山处，他往上走着，就看山上白雪和枯叶纷飞，这个场景很熟悉。

不多时，来到听安亭外。

林晔珏眸色一怔，只见方映冰一头白发，站在亭中，浑身都是鲜血。

“方映冰。”他出声喊道。

方映冰闻声，晦暗的眼眸看向他：“洛城，是你吗？”

她叫的又是林晔珏前世的名字。

林晔珏闻言，剑眉紧促。

他一步步走上前。

“走，跟我回家。”

“家？”

方映冰眼底满是凄凉，她如今哪里还有家。

曾经，她以为只要有林晔珏的地方就是家。

可如今，她发现林晔珏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家。

一滴清泪滑落，方映冰看着不远处的林晔珏，声音很轻：“林晔珏，我累了，我想明白了……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不等你了……”

话落，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顷刻间，她的身体就如同折翼的鸟一下倒了下来。

林晔珏瞳色剧震，就看着那鲜红的血，蜿蜒而下。

在血触碰到他鞋尖的一刹那，他记起了所有。

第十二章 往事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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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上一世，上上一世……

一直到他与方映冰相识的第一世……

那一世他是洛城，而方映冰是方戚戚。

千年前。

洛城是威震一方的大将军，而方戚戚不过是个普通女子。

在一场战争中，洛城受了重伤。

机缘巧合下，方戚戚救了他。

两人在日常的相处下，逐渐的相识相知相爱到成婚……

只不过成婚后没有多久，又有敌军来犯，身负保家卫国重任的洛城又披甲上阵。

却没想到，则一去却葬送了他们的一生。

他还记得战争结束后，他奄奄一息，强撑着满身是血的身体回到他们的家中。

那天的雪下的很大，大到将大地都染成了一片白。

他路过之处，洒落在地上的血显得格外红。

方戚戚见到后，整个人差点站不住。

他踉跄着抱住她，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有说不出的苍凉。

很遗憾这一生只能陪她走到这里。

于是，他对她说：“戚戚，今生与你缘尽于此，来世，生生世世，我们定要好好在一起。”

……

所以之后的每一世她都在寻找自己，但是偏偏就是天公不作美，每一次都错过了。

一直到这一世，她是方映冰，他是林晔珏。

她是丞相之女，他是太尉之子。

两人看起来是那么般配，但是他却将前尘往事尽数忘却，识错了人。

原来方映冰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相识了九世。

只是他不记得了而已……

他自出生起就在心底告诉自己，救自己的那个人是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之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原来他心里牢牢记得的人是早已千年前在自己怀中许下生死不离的那个人。

而那个人正是现在自己怀中的方映冰。

他一直以为是花隐……

当年他科举中第，第一次上任为官。

但是却在途中遇到了流寇，多亏了花隐以身相护，这才保住了性命。

他以为自己要找到的那个人就是花隐，故而将她带在了自己身边。

未曾想，竟然错了……

林晔珏抱起地上早已没了气息的方映冰，失魂落魄地走下山去。

雪下了一路，仿佛要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住。

走到林府他的身上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嘴唇冻得发紫，眼中隐隐泛着波光。

漆黑的头发也变得斑白，跟满头银发的方映冰倒显得有几分般配。

门口的守卫看到他的模样大吃了一惊。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林晔珏没有说话，仿佛没看到他一般，直直地向里走去。

一直走到他们的新房，这里的红绸还没来得及拆掉。

他只来过这里一次，而那一次还是将小怜的尸体丢给方映冰。

想到这里，林晔珏的心感到隐隐作痛，仿佛什么东西堵着，闷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小心翼翼地将方映冰放到床上。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冷掉，触感甚至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刺骨。

但林晔珏却紧紧握着她那垂在床边的手，黝黑的眼眸中掩着读不懂的神色。

这时，林母走了进来。

这是她第一次来方映冰他们的新房，方大将军战亡，方丞相已死，她连敷衍都不愿敷衍这个现在没有任何背景的人。

只是听门房说林晔珏抱着满头白发的方映冰回到了这里，这才匆忙赶来。

他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方映冰的脉搏。

刺骨的凉意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她浑身一颤。

这人脉搏早已停止！

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低头看着床上方映冰的尸体，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

“既已去，那就寻时间安葬了吧。”

第十三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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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晔珏没有说话，依旧是刚才的那个动作，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