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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青死了，我会不会被抓去坐牢？倩雯，你帮帮我好不好……”

一条人命，这个时候严振明还想着推卸责任。

沈南峰悲愤不已，正要冲过去，可崔倩雯的话却利刃一般甩出来——

“李知青一直是南峰负责的，就算坐牢也与你无关，你别怕。”

“有我在，我一定会想办法护住你。”

第5章

沈南峰就这样站在墙角的这一边，听着崔倩雯宽慰严振明。

或许是失望到极点了，沈南峰捂住心口靠在墙艰难喘息，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回过神来，墙角已经没有了人。

他缓缓回屋，帮着李知青家料理后事，忙到傍晚。

死人这事就像掉入油锅的一滴水，很快把平静的村子搅合的沸沸扬扬，期间，严振明一直没露面。

崔倩雯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傍晚，沈南峰准备回知青所，发现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这时，村长面色凝重奔来：“孩子，公社忽然发了告示，说崔倩雯举报你害死了人，你赶紧去瞅一眼。”

沈南峰变了脸，忙跑到村口，看到黑瓦白墙的公告栏，贴了一张新的大红‘批告’通知。

告示写了三点——

第一，大力赔偿死者家属。

第二，严肃处罚负责李知青的沈南峰大夫擅离职守，吊销行医资格。

第三，严振明及时上报情况，才能及时挽救孩子的一条生命，给予工分奖励。

这一字一句，如利刃一般插入沈南峰的心口。

救人的自己成了罪人。

害人的严振明反而成了英雄。

多可笑啊。

村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处分我可以做主不记入你档案，行医资格也会帮你保住。”

“但村里闲话恐怕堵不住，你马上就要去海岛了，最后这一周只能委屈你忍一忍。”

沈南峰闭了闭眼。

能不记档案自然好，可他什么都没做错，崔倩雯凭什么这么对他？

他为什么要忍受莫须有的闲话？

“汪伯伯，我要去找崔倩雯，叫她还愿事情真相。”

沈南峰顾不得其她，匆忙追进知青所。

这会儿，崔倩雯正热了一茶缸牛奶，笑着送到严振明手上：“你今天没怎么吃饭，没有营养病怎么好？赶紧喝了。”

他冷冷看着，压着怒气冲上前：“崔倩雯，公社的告示怎么回事？”

“南峰哥！”

严振明当即一副怕极了的样子，整个人瑟缩起来。

崔倩雯连忙放下茶缸，拖着沈南峰往屋里拽：“你跟我进来。”

很快，她把沈南峰带进屋。

关上门后，她还带着些许埋怨：“南峰，外面还有其他知青，你不该那样喊出来。”

沈南峰极力忍着胸口奔涌的委屈，盯着她的眼睛质问。

“我伸冤为什么不能喊？是严振明害得李知青摔倒难产，你想要保住他我也理解，可你为什么要把我推出去？”

崔倩雯忙过来牵人，示意沈南峰小声。

“我知道公示的处罚委屈了你，但我也没有办法，振明没有你的好家世，我们若不给他遮掩，这次处罚会计入档案，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他说不定以后都回不了城。”

“就算是侥幸回城，他也找不到好工作，找老婆的时候也会被人瞧不起……”

眼前的女人絮絮叨叨说着，都是对严振明的担忧。

瞧，其实崔倩雯也知道公示发出后，会有什么后果，但她还是选择让他背锅。

沈南峰原本已经麻木的心又隐隐作痛。

他凝着眼前人，只觉得分外陌生。

记忆中那满眼只有他的人，好像真的已经彻底消失了。

忍着满心的酸涩，他最后问了句：“那我呢？崔倩雯，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发誓说会对我好一辈子？”

下一瞬，崔倩雯微微一笑，像是早就想好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南峰，我和振明已经说好了，如果你因此被严重处罚，我和他会永远照顾你，我们三个可以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第6章

沈南峰静静站在原地，久久没开口。

“南峰？”见他不说话，崔倩雯的笑也慢慢淡了，“如果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会尽可能补偿你。”

沈南峰挣开她的手，心头是彻底失望后的平静。

在她的眼里，他的名声，他的未来竟然是补偿就可以了？

他早该醒悟了，从崔倩雯第一次为了严振明委屈自己那一天起，他们就不再是一路人。

他摇了摇头：“我有点累，想去休息了。”

崔倩雯松了口气，以为已经安抚好了沈南峰：“好，那你好好休息。别的事我们以后再商量。”

沈南峰没说话，默不作声回到自己的屋子。

他不知道崔倩雯是以什么心情，说出三个人一辈子生活这种话。

但他不想和崔倩雯有以后了。

他和她，也的确没有以后了。

……

之后几天，沈南峰没再提李知青难产真相。

他一直安安静静，就连被嘴碎的人骂杀人犯，他也当做没有听见。

若是以前，他一定会怼回去，但现在他不想为这种无畏的争执浪费口水。

距离去海岛的倒计时，只剩3天。

这晚上工回来，他回到知青所，照例拿出画册要撕掉一张。

可他正要动手，眼前突然一片黑影笼罩，接着手被人猛地握住。

“你不是最宝贝这画册吗？你不是说我们以后得婚礼会从这里面选一个，你把它撕了，我们婚礼用什么？”

来人是崔倩雯。

沈南峰偏头看去，就撞进崔倩雯通红的眼。

她固执握紧他的手，等着要一个答案。

可撕掉画上的婚礼还能为什么？自然是这画上的婚礼永远用不着。

他和崔倩雯永远不会再有婚礼。

但他只是笑笑，敷衍说：“撕了以后可以再画，不用这么紧张。”

“对了，严振明好像还没有会回来，你要不要去找找他？”

提到严振明，崔倩雯果然面露着急：“那我去找找。”

说着，她就急匆匆拿起外套往外走。

等她走进黑夜后，沈南峰便冷脸找出火柴，点燃了撕下来的那张画。

看着火光一点点吞噬画上的笑脸，他的心已经没有从前那样痛了。

是崔倩雯，亲手把她从他的心里拔出去。

等画册烧完的那一天，她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

沈南峰这一夜睡得很安稳，不清楚严振明有没有回来。

第二天出门上工的时候，崔倩雯又来了，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沈南峰狐疑，自从严振明来了后，她已经不再送自己东西了。

今天这是？

正狐疑着，就听崔倩雯问：“汪梦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又是给你寄信，又是给你寄东西？”

“我看有些东西盖了军区的章，你爸妈是军医，这是他们托人寄来的吧？”

原来这大包小包是汪梦媛寄来的东西。

沈南峰接过东西，放在自己床铺上：“不是我爸妈，上次和你说了，汪梦媛是我结婚对象。”

话落，崔倩雯又沉脸。

“都说了结婚对象这种话不能乱说，从我们下乡到胜利村那天起，谁不知道我爱你？谁不知道你将来要娶我？你一直闹这一出有意思吗？”

沈南峰也听得满心闷堵。

她一直强调他和她的关系，强调她们未来会结婚，可为什么又总是为了严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