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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陈叙将那个小提琴扔到了地上，伸开脚才用力一下，琴身一分为二即刻分离，上面细碎的痕毛在夜风里窸窸窣窣飘动。

过了半分，一双白色帆布鞋又加重了琴身的破碎程度，泄愤似的，一脚接着一脚，绷紧了脚踝骨。

陈叙先是一愣，继而发现她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嘴角都带了发泄出来的笑。看着那单薄的身影，他舌尖顶了一下脸颊，伸手将人勾进了怀里问，“爽吗？”

“爽。”

她想这样摔不是一天两天了，压抑在心中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发泄了出来，碎在了脚底。

“以后不想做就不做。”

“在我面前不许憋着，发泄出来，哪怕发泄给我，懂吗？”

看着少年明亮的眼，林雪意眼眶一湿，忽然转身委屈地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了他的肩头，抽泣起来。陈叙站在桥头，手轻轻顺她的发，一下一下耐着心抚摸她的背。

“今晚去哪儿？”轻柔的亲吻落在她的鬓角，他半哄着，语气很轻。

“跟不跟我回家。”

“跟。”

第10章 离别

晚上回去的路上突然飘起了细雨，起了雾，呼在脸上冰凉凉的。

林雪意紧紧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少年的温实的后背上，头上戴着的小粉头盔是他专门给她买的，有她喜欢的海绵卡通人物。

车子驶进巷子，在最里头一家院落门口停下。

她随陈叙下车，跟在他后面，跟小猫似的探头看，院落门口有盏昏黄小灯亮着，院墙外是挂了果的石榴树，枝条被沉甸甸的果儿压弯垂落在墙外，她跟在他后面，陈叙轻轻推开院子门，拽着她的手悄悄走进去。

院子里灯黑着，上了台阶又一道房门，她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

这时突然脚下一阵绒毛触感，吓得林雪意差点叫出声，被陈叙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嘘…那是碳儿，别怕。”

林雪意低头，原来是只狗狗，兴冲冲地围在她脚底转圈。

屋里头的人似乎听见动静，老人沙哑问出声：“阿程？是你吗？”

“是我，奶奶。”

“厨房有粥和炸糖糕，记得吃。”

“知道了，你莫操心了快睡吧。”

里头不再说话，陈叙轻轻扭开门把手，将她推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灯，从门后递给她一条毛巾悄悄道：“先自己擦擦，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林雪意点了点头，听见他又锁上门，林雪意抬头看屋内的陈设。

一张单人床，灰绿色被单，旁边是一张木桌一个靠墙的大原木书架，林雪意心里嗤笑一声，一个那么不喜欢读书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书架，她走近看，上头摆了一些漫画，其余的都是些经济，军事类书籍和文学名著，竟然摆满了书架。

架子中央一张相框，林雪意轻轻拿下来看。

是一个一家三口的合照，男人俊朗挺拔，女人秀丽端庄，而中间的小男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留着圆溜溜西瓜头，大眼睛，坏笑着勾唇角，神态和男人很像。而这张照片的背景，是在一个玫瑰园里，后面是一幢别墅，白瓦红墙，十分气派。

“看什么呢？”忽然一道黑影刚好笼住了她，感受到头顶的手，林雪意示意手里的相框，“这是你家吗？”

“嗯。”他点头回答，脸色坦荡。

在那个年代，能住得起别墅这样的地方，一定不是小门小户人家。那个时候林雪意还不姓许，父亲牺牲后，为了照顾年幼的她，也是为了躲避报复，白兰辞去了白领的工作，带她来了安城投靠所谓的舅舅，结果舅舅一家闭门不见，白兰只好找了份商场的工作上班，一边照顾她。

后来因为白兰人长得漂亮还很会说话，一步步成了领班。再后来去了奢侈品店工作，之后就认识了许自成。她们母女也得愿以偿住进了别墅，白兰辞职，一心当起了许太太，将宋清寞改成了林雪意，照顾许家两个男人的衣食起居。

住进许家之前，她就跟着白兰在外头奔波，七岁的人放学后一个人回出租房写作业，煮饭等妈妈回家。那个时候，林雪意没有什么感觉，不懂母亲口中的穷困潦倒，清贫一生是什么意思。只是每次母亲顶着那疲惫的眼下班回家瘫倒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时，林雪意能看见她的泪水。

所以她也不怨白兰带她进许家给她改姓，甚至遇到许照南背地刁难，她也就默默忍了，只因为她不想再看见白兰脸上的笑变成哭。

“这是我爸妈，就在这张照片拍完后的一个月，意外出车祸去世了。”

“爸妈去世，公司没了主心骨，紧接着破产。”

他将相框拿过来指，“就这房子，当月就被拍卖了。而我，也被奶奶接到安城来上学，一直到现在。”

林雪意静静蹲在原地听他讲，一字一句皆是他的伤痛，但她却看到面前少年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被细雨打湿的发丝垂在额头，发丝下的眼眸格外清亮，暗夜中却透着丝坚毅。两人正对视，林雪意一阵酸涩涌上鼻尖，打了个喷嚏。

陈叙见状笑了声，赶忙捏住她的胳膊就将人提了起来，“快去洗澡，水很热。”

林雪意洗过热水澡穿着他的睡衣，躺在他床上盖着棉被发呆。

只几分钟，陈叙就洗完进了屋。他身上穿着和她一样的格子睡衣，正擦头发，一转头两人忽然对视起来，好一会，沐浴出的热气萦绕在屋子里，两人皆是有点尴尬，还是陈叙先咳嗽了声，故意转过头撇开视线，才掩饰住了奇怪的氛围。

林雪意没想到他也会害羞，心里一热，脸缩进了被子偷笑。

过了会儿就真的没有动静了，灯也关了，“啪”一声陷入黑暗，空气陷入寂静，窗外雨下大了，只听得雨点砸得树叶窸窸窣窣响的声音。林雪意转头，发现他竟然盖了张毯子在沙发上睡下了。她趴起来轻声说，“你怎么睡那儿。”

“床小，睡两个人挤。”暗夜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得声音不太自然。

“不小啊，我很瘦的。”说着女孩往里挪了挪，空出一大片，对着陈叙说，“你过来睡，沙发那么窄又那么冷。”

“.…..”

长久的沉默后，少年还是毅然掀开毯子走了过来，在她的注视下扯过被子躺了下来。林雪意看着身旁的人笑出了声，下意识就拱着身子往他怀里钻，却被他一把按住，他声音低哑，“林雪意，我自制力不好。”

谁知被窝里的女孩灵巧的探出四肢，一下子攀住他的脖子溜进了他的怀中，她搂住他的脖子，在少年耳侧轻轻低语，“谁要你忍了。”

唰一下，血液直冲耳尖，陈叙看见暗夜里女孩的眼像被雨水冲刷过一样明亮，窗外打雷声震响，他没有犹豫按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

呼吸交缠热烈，他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掌心滑过光软的脊背，“啪”一声，胸口被释放，扣子被解开了，他眸子格外漆黑，“怕不怕，这下我可不会停了。”

“不怕。”

……

少男少女初试云雨，青涩又好奇。一番热烈过后，他将人搂在被子里，啄她的脸，手还一下一下抚她湿了的后背，那双眼睛潮漉漉的，直勾勾望着他，突然说，“你说会不会怀yun呀，我们刚才…”

陈叙猛然一怔，他怎么才反应过来，刚才脑子一热就发生了，全然忘了安全措施。他赶忙起身套衣服，“寞，别怕，我去买药，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谁知身后糯湿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没事的，我明天吃，现在哪还有药店开门。”

“有的。”他抽开手，固执地套衣服，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拿上车钥匙又返回来亲了亲被窝里的人，“乖，你先睡，我马上回来。”

说完人就出了门，窗外此刻电闪雷鸣，雨水声淅淅沥沥，林雪意身心疲累，竟然渐渐在温暖中沉下了眼皮，睡着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感受到一股寒气袭来，紧接着被人抱了起来，嘴里塞了一颗药，又灌了一口水。

那药刚吃了一颗就被他扔进了垃圾桶，他脱了湿衣服，拉开抽屉将那两盒安全tao塞了进去，又去擦干头发，才钻进被窝，女孩已经沉睡，他伸进被窝轻轻捏了捏软嫩的手，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嘴角，将人环进怀中。

夜里，少年的眼弯成了月牙，笑得像个孩子。

他真的，好喜欢她。

被许照南发现林雪意和陈叙的事是在高三的第一个学期末。

那天下午，林雪意带着陈叙去图书馆给他补习，上了高三，他终于不是整日混着玩了，知道好好学习了。

正是黄昏，林雪意穿着陈叙的冲锋衣外套，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牵手走在图书馆门口的小径上，林雪意嘴里嚼着口香糖，指甲挠了挠他的手心，笑说道，“由于今天某帅哥做对了百分之八十有进步。为了奖励帅哥，我请他吃冰淇淋蛋糕。”

“够大方。”

“嘻嘻嘻…一个蛋糕拐一个大帅哥，值当了。”她扯着他手撒娇，可那种笑意就正好落在身后一双阴郁的眼中，他的目光彻底暗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