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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生俱来的威慑力，让黑衣人忍不住哆嗦，背后不知不觉冒出冷汗。

“王爷饶命……”看着面地尸体，黑衣人第一感觉到死亡的恐惧，扔下手里的弯刀，他主动求饶。

“只要王爷饶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交代……”

裴王垂眸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枯无一物，冷酷地宣告了他的结局：“晚了。”

若是以前，他可能会留下一个活口，带回水牢严刑逼供，毕竟，他有一百种法子让他吐出实话。

可是现在，他不想，他只想让他们都死！哪怕多活一秒都不行！

抬起手里长剑，狠狠一挥，裴王没有留给黑衣人任何活命的机会，直接划破了黑衣人的脖子。

一瞬间，鲜血四溅，黑衣人应声倒地，掉落的头颅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解决完所有的杂碎，裴王这才丢下手里的刀，径直将兰菡念抱到软塌上。

船只已经远远驶离了岸边，船夫早已扔掉了船桨，逃之夭夭。

不过不要紧，天涯海角，裴王也会将他抓回来，并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是今晚，他们只能留在这船上。

裴王在船上找来干净的毛巾，汲了热水，仔细擦拭兰菡念额头的冷汗。

衣裳被他一件件剥开……

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胸前海浪般起伏，胸口处的伤口也随之显露在眼前。

裴王检查她伤口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暗器扎得很深，末端还带着倒勾，轻轻一碰就疼得钻心。

伤口隐隐泛紫，裴王眉目一凝，这暗器上竟还淬着毒……

好在受伤的位置偏离心脏，毒血没那么快蔓延。

可若是不将它及时拔出，只怕毒血会浸入心脉，到时候恐怕回天乏术……

裴王极力稳住心神，声音暗哑道：“兰菡念，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似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兰菡念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额头又冒出冷汗。

其实，兰菡念一直是个很怕疼的人。

小时候调皮被阿娘打手心，她觉得疼。

入了侯府，被李嬷嬷掐手臂，她也觉得疼。

秋菊扇她巴掌，她更觉得疼。

唯有这次，利刃狠狠扎入她的胸口，她才觉得，前面的疼根本算不得什么。

“很快就好，兰菡念，你忍着点，拔了就不疼了……”

裴王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在兰菡念毫无预料的情况下，一把握住兰菡念胸前插着的利器。

“噗呲”一声，是钝器划破肉体的声音。

随着暗器从兰菡念胸口拔出，裴王眼前一片鲜血模糊。

兰菡念嘴里又涌出一口鲜血，她无力地垂着满是鲜血的手。

“王爷……好疼。”

终是强忍不住，兰菡念抽噎了两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记得，兰菡念向来是个怕疼的人。之前秦管家打了她几下手心，她都忍不住落泪。

更何况，这是一只带着倒勾淬着毒液的回旋镖。

第53章：小的唯有一事瞒着王爷……

回旋镖几乎全部陷入了肉里，拔出来怎可能不疼。

裴王动作很是利索，可这种暗器比不得一般的利器，末端带着的倒勾会扯动伤口，等同于第二次伤了她一次。

船上比不得侯府，没有经验老道的大夫，连止血的药也没有，更何况是麻醉止痛的麻沸散。

钩子在皮肉下狠狠搅动的滋味，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尚且承受不住，兰菡念岂能承受得住。

裴王双手鲜血淋漓，死死攥着帕子，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这是最阴狠的一种暗器，制作这种暗器的人真真是又狠又歹毒，大宋律法明文规定，禁止打造此器。

可这种东西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裴王眉目冷凝，掩下眸中的沉淀。

只手遮天，又想让他死的人，整个大宋，恐怕唯有一人！

兰菡念昏死过去几次，每次又被活生生痛醒。

她面色苍白如纸，鬓角的发丝都被汗水浸透了，一双眸子也不似往常透亮，而是盈满了泪水。

喉咙里溢出痛极的呜咽，她忍得浑身痉挛。

她强忍不住，便死死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裴王不知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她颤了颤眸子，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最后实在忍不住，便狠狠咬了下去。

霎时，满口腥甜。

裴王微微蹙眉，手臂被她咬出血，他却一声不吭。

“兰菡念乖，你不会死的，东西已经拔出来了。”他温声哄道。

兰菡念早已疼得意识模糊，早已分辨不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什么。

裴王俯身凑近去听，微弱的声音里，他听清了兰菡念说的胡话。

“阿娘，兰菡念疼，兰菡念好疼……”

“爹爹，是不是吃了糖，就不会疼了？”

“吃了糖……为何还是会疼呢？”

“好疼……好疼……”

浓浓的无力感和疲惫翻江倒海袭来，使得她眼帘千斤重。

眼睫微动，她很想就这么睡下去，睡下去就再也不醒了。

裴王紧紧握着她的手，一声又一声不罢休地唤她：“兰菡念，你不能睡，听见了没有？”

“兰菡念……”

“兰菡念……”

裴王明白，若是她坚持不住，只怕会一睡不醒。

终于，在裴王持续的呼唤声中，兰菡念疲惫地睁开了眼帘。

她脸色奇差的望着他，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兰菡念终是认清了眼前站着的人。

原是裴王。

“王爷……”她无力地唤他。

见她醒来，裴王重重松了一口气。

“还疼吗？”裴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用干净的帕子擦去她伤口处的鲜血。

伤口渐渐呈瘆人的青紫色。

毒血已经在开始蔓延了。

难怪她会疼，难怪……她会疼得这么厉害。

裴王倒吸一口凉气，呼吸渐渐沉重，脸色也旋即阴沉了下来，周身顿时散发出冰冷寒气。

兰菡念心里不免恐慌，她不明白裴王为何会如此生气，见他脸上溅着血，整个人看上去阴翳狠戾，兰菡念还以为他也受了伤……

小手吃力地揪着他的衣袖，兰菡念哽咽地说道：“王爷……求您不要生气……”

她想好好跟他道歉的，她不该成为他的累赘。

可是她现在真的很疼，她真的没有余力去讨他欢心了。

眼泪霎时挤满了眼眶，兰菡念抽噎了两声，伤口疼得更厉害了。

裴王眼底搅动着种种情愫。

他是该生气的，气她擅作主张，不自量力！

但现在，他更气的是没能好好保护她，气的是那背后操纵之人，触了他的逆鳞！

裴王深深吸了口气，连着呼吸都在颤抖。

“只要你别睡，本王就不会生气！”

见他不生自己的气，兰菡念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王爷……小的会死吗？”她的声音极小，却足以让裴王听清。

“本王说了，不会让你死！”他的嗓音中夹杂着微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兰菡念闭了闭眼，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不小心又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厉害。

眼前的人影又开始变得模糊，她像是在交代遗言：“小的……一直有一件事瞒着王爷，求王爷宽恕小的。”

裴王给她擦拭额头的动作微微一顿，定定地看着她，眼底情愫复杂。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兰菡念也不想再欺瞒他。毕竟，这个秘密她藏了很多年，也不想在自己死后，会因此连累到赵嬷嬷和冬梅。

裴王没说话，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兰菡念咽了咽喉咙里的腥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