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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慕泱深吸口气，敷衍应了他声，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吃完饭，厉戈要回去上班，慕泱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到心理咨询室，将之前预约的时间提前两天。那边请她稍等，说要先确认过康老师的时间安排才能给她答复。慕泱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等着，她抬头往车窗外看去，恰好看到厉戈走进她刚刚下来的那栋楼。
这楼上有不少公司，慕泱没有当回事。咨询室那里很快给她回拨过来电话，告诉她康老师周五下午有时间，问她行不行。慕泱想着周五下午正好可以从这里去梁国平那里，便答应下来。
厉戈乘电梯到二十三楼，刚进大厅，就听见小李对电话那端的人说：“那好，梁小姐，周五见。”
厉戈脚步一顿，走过去问她：“哪位梁小姐？”
“就康老师的患者，今天上午刚来过的，约了周五下午两点会面。”小李边说边瞟他。
厉戈“嗯”声，他口袋里手机便响了。
慕泱打来的，她说：“周五我晚上要去梁国平那里吃饭，下午我去你公司那边接你？你大概几点下班？”
“好的。”厉戈想也没想就答应，估算时间后告诉她，“五点左右。”
“你现在可是在打两份工，要是时间上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你提前跟我说一下。”慕泱觉得自己还算个通情达理的雇主。
厉戈笑了下：“好的。”
她要知道自己两份工的钱都从她那里赚的，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梁国平打电话给慕泱，问她愿不愿意去自己公司上班，说可以在公司给她安排个职位。慕泱心觉这两天流年不利，怎么都想着给她介绍工作。
她没答应，梁国平在电话里也没有再说什么。
周五慕泱跟康玉涵见面依旧没有多大进展，康玉涵看出慕泱防备心极重，受生活中重要人物的影响非常明显。在送走慕泱后，康玉涵便回去办公室写报告，刚写下“自尊调节困难？”几个字，厉戈就从外面推门而入。
康玉涵蹙眉看他，说：“又是来问我梁小姐的事？抱歉我无可奉告。”
厉戈站在她办公桌前，余光瞥过她病例报告上的内容，康玉涵注意到，忙一把将报告反扣在桌上，她对厉戈这样干扰自己的治疗很不满。她想想站起身对厉戈说：“你跟梁小姐什么关系？说实话，你这样会影响我的判断，你不会不清楚吧。”
康玉涵对自己的专业要求极其严格，厉戈这种明显违背职业规范的事让她很窝火，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众所周知，咨询师作为精神垃圾桶，接收负面情绪过多，自己很容易产生消极心理。但厉戈性格算得上极为克制，他情绪稳定，共情来访者，却又能使自己很快从中剥离出来。
正因为这种强大的精神状态让他年纪轻轻便成为业内佼佼者，他还是机构内几位咨询师的督导师，可明显这次他有些失控。
厉戈修长的指在桌上轻叩了几下，他沉默片刻说：“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抱歉师姐，下次不会了。”
康玉涵愣住，大概从没见过厉戈这样，她语气缓和几分说：“算了，既然你们认识，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肯定比我清楚。”
不等厉戈开口，她又摆摆手：“不过你不要跟我说任何事，因为你的描述肯定带有自我意识，无法做到客观。你想做什么我也管不着，只要你不妨碍我正常治疗就行。” 
厉戈退了出去，他不得不承认，康玉涵是对的。
慕泱三点半下楼，她的车今天停在地面停车场，天气炎热，汽车在太阳底下曝晒一两个小时，车厢内跟蒸笼差不多。她将车子空调打开，好一会儿车内温度才降下来，不过下午三四点的太阳仍然火辣，人坐在车里非常不舒服。
她等到四点半终于有些受不了，给厉戈发过去一条短信：我在三号楼C3门前面的停车位，你大概几点能到？
隔了半分钟就有消息进来：我马上下楼。
然而时间过去十五分钟，连厉戈的人影子都没看到，慕泱不耐烦地敲着方向盘，拿起手机正要再去催他，抬眼就见厉戈匆忙自楼里跑出来。
他很快找到她的车，慕泱打开车门，嫌弃地瞄他，又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说：“怎么热成这样？”
厉戈擦干脸和脖子的汗，将废纸扔进一旁垃圾桶上车。慕泱这才发现他身上白衬衫几乎全湿了，里头看似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她瞥了眼又急忙挪开视线，轻咳两声说：“你左手边有纸，要用的话你自己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楼下跑下来的。”
“今天电梯四点到五点检修。”厉戈说。
“啊，真走楼梯的？”慕泱吃了一惊，她记得这栋楼总共三十多层，他淌了这么多汗，楼层肯定不会低。慕泱歪头看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嘀咕道：“那你等到五点再下来也行，也不差这十几二十分钟。”
厉戈笑了下：“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
“随你，这大夏天的，你想跑就跑呗。”慕泱撇嘴。
车开出去几十米，慕泱缴完费排队准备出去的时候，忽然顺手从车载小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他。
厉戈冲她笑着说声“谢谢”，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矿泉水顿时空了大半瓶。慕泱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人脸上的笑，有些好奇他难道就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好像每次见他，他都是这副态度温和、不急不躁的样子。  
不过她转念一想，也难怪，有人花钱请吃饭，谁能不高兴，要是她，她也高兴。
想到这儿，她探究的心思就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