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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向东却看着她，低声说了句：“抱歉。”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抢救回沈母而道歉，还是在为之前的事道歉。

沈安然摇摇头：“谢谢你救了我。”

要不是程向东那天适时赶到，她只怕真的要被侮辱后杀害。

程向东有些异样的沉默，半响才缓缓开口：“我看到了那个热搜。”

沈安然一瞬僵住，霎时面无血色。

程向东又道：“我已经安排人压下去了。”

“我是来告诉你，这件事有可能是夏莉安做的。”

沈安然因为这两句话，浑身发冷：“怎么可能？就因为我是穆城……”

说着，她的话忽的顿住了。

那个犯人曾说过的一句话忽的响在她脑海中：“那女人说得对，你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人都该下地狱！”

程向东看着她，语气古怪：“你知道吗？在你之前和穆城交往的两个女孩，都自杀了。”

“那个女人的手段不是你能对付的，我劝你，带你母亲离开这座城市吧。”

沈安然在病房门口又坐了很久，径直去了警局。

她从司机的口供中知道，是真的有这么个女人，只是司机也不记得是谁说的了。

沈安然指尖泛凉，沉默了很久，她要了份口供的复印件。

出了警局，天色已黑，她直奔穆城的公寓。

按响门铃后，等了许久穆城才来开门。

他靠在门边，并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有事？”

这份冷淡，扼住了沈安然强撑的勇气。

她抿紧唇，将复印件递了过去：“这是那个人的口供。”

穆城接过去认真的看完，琢磨了一会才问：“你想表达什么？”

“穆城，我觉得那个挑唆司机的女人是夏莉安。”

沈安然攥紧手，直直看着他，穆城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声音淡淡：“这就是你的证据？一句犯人莫须有的‘那个女人’？”

不等沈安然说话，穆城皱起眉：“你为什么总要跟她过不去？连这种事也非得扯上她？”

沈安然张了张嘴，刚想把程向东告诉她的事说出来，就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穆城身后响起。

“北川，谁啊？”

夏莉安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看见门口的沈安然，随即笑道：“是沈小姐啊。”

她笑得羞涩，可眼中的得意，沈安然看得清清楚楚。

第12章

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沈安然怔怔站在那里。

心口在她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开始抽痛，沈安然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抱歉，是我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穆城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紧紧皱起眉。

夏莉安紧了紧浴巾，显得楚楚可怜：“不去跟她解释一下吗？我只是来借用浴室这件事……”

“不用。”穆城收回视线，有些烦躁，“还要谢谢你帮我把她的热搜压下去。”

夏莉安勉强一笑：“那北川……你能陪我回北京见爸妈吗？”

“我当初不懂事，现在挺害怕一个人面对他们的。”

穆城沉默很久后才说：“好。”

……

沈安然闷头走在街道上，刺骨寒风刮得她红了眼。

手机在兜里嗡嗡震动。

她打开一看，却是一条陌生信息：“跟我来一次吧，我比他更大，能让你更爽。”

沈安然蓦然僵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席卷全身。

她的手机号竟然也被泄露了……

沈安然神经质的望向周围，只觉周围人的眼睛似乎都带着恶意。

她想起刚刚夏莉安脸上的那个笑，不寒而栗。

同为女性，夏莉安太明白如何摧毁一个女人了。

程向东说得对，她斗不过她。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沈安然可以鱼死网破，可她还有妈妈，她赌不起。

沈安然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到了医院。

她找到程向东，直接开口：“程医生，我想给我妈办转院手续。”7

程向东看她一眼：“想好了？要离开？”

沈安然惨笑一声：“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程向东看着她苍白的脸，有些不忍：“你母亲的事我来安排，之后有任何事，你也可以找我。”

“谢谢。”沈安然说完就走。

她不是软弱的人，jsg决定的事，执行力非常迅速。

回到家，沈安然就开始收拾行李。

收东西时，一条项链从脖颈间滑出。

沈安然攥住项链，走到镜子前。

这是穆城送她的第一份礼物，从分手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取下过。

证明着她内心深处的软弱，期待着穆城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沈安然捏着项链，自嘲又苦涩的笑了。

闭了闭眼，她将项链取下，打了快递的电话。

隔天，沈安然就带着沈母，踏上了飞机。

舷窗边，她看着逐渐远离的上海，缓缓闭上了眼。

……

三天后，穆城从北京回来，直接来到律所。

没一会儿，沈安然的助理律师孙琴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易律师，你的快递。”

将快递递给穆城，孙琴又补充：“这是沈律师寄给您的。”

穆城手顿了一瞬，蓦然抬眸：“还有什么事一起说了吧。”

孙琴才红着眼道：“沈律师……她辞职了。”

穆城一向冷淡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拆开包裹，看到那条项链时，瞳孔骤然缩了一下。

他立即拿起手机给沈安然打电话，可手机中传来的提示音却是——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穆城攥紧项链，转身就走。

他反应很快，直接来到医院。

可沈母也不见了，等待他的人，是程向东。

程向东只说了一句：“穆城，这次是你输了。”

穆城脸色从未如此难看。

接下来的日子，他找遍了上海所有和沈安然相关的地方和人，可再也没找到沈安然的踪迹。

……

三年后。

上海科斯酒店，包厢氛围轻松。

穆城坐在主位，夏莉安坐在穆城身边，夏父看着两人笑道。

“这次多亏了北川，等下赵家签了调解协议，夏家就能更进一步了。”

穆城不置可否，这个案子完全是夏家违约下坡，他之所以接受，只是为了另一件事……

夏父又对夏莉安使了个眼色：“莉莉，北川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帮忙的，你得多谢谢他。”

夏莉安清丽的脸上浮起一抹羞赧，正要举杯，包厢门被缓缓推开。

时钟正好指向一点整。

赵曼走了进来，冷哼了一句：“狗男女。”

而跟在赵曼身后的女人，一身熟悉的职业西装套裙，高跟鞋，只清澈眼瞳上多了一副锋锐的银丝眼镜。

穆城瞬间竟僵在了原地，眼神怔然。

他找了三年，用尽手段想要逼出来女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他眼前。

沈安然抬眸看向穆城，眼里只有生疏和冰冷：“易律师，久仰，我是赵家的代理律师，沈安然。”

第13章

穆城看着她，沈安然脸还是那张脸，可给他的感觉却全然不同。

从前的沈安然不论何时看他的眼里都有光。

可眼前的沈安然，公事公办的态度，冰冷陌生的眼神，让他的怒意瞬间从心底窜了起来。

他找了她三年这事没瞒着任何人，但沈安然就是有本事视若无睹。

但赵曼可能是一个电话甚至一条信息，她就可以站在她身边，出现在他面前。

穆城将情绪压下去，冷声对赵曼说道：“赵家之前已经答应和解，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赵曼本就怵穆城，这时，沈安然开口：“本来就是夏家反悔在先，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我方决定不和解了。”

夏莉安的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穆城，眼里透着慌乱和无助。

穆城却没有看她，只是注视着沈安然。

时光并没有在沈安然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但她身上的锋锐之气，却跟三年前截然不同。

穆城突然笑了笑，不带什么情绪的开口：“打官司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何况……”

“你主打的是离婚官司，对上这样的经济案件，有经验吗？”

这清淡语气中透露的尖刺让沈安然眼中一沉。

她随即轻描淡写的回击：“易律师，夏家在合同延续期内擅自违约，事实证据俱全，我想，任何一个有公义心的律师应该都能打赢这个案子。”

针锋相对的气势在两人中蔓延。

穆城眼中神色莫名。

还没等他说什么，赵曼拉过沈安然：“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6

她瞪了夏家人一眼：“你们就等着收开庭通知吧！”

说完，她和沈安然并肩出了门，穆城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眼里闪过阴翳。

这时，衣角被人拉了拉，穆城回眸，看见夏莉安忐忑的模样：“北川，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穆城扯了扯领带，环视一圈夏家人惊惶的眼神，心里微微一哂。

“沈安然说的没有错，如果执意要打官司的话，她很大可能会赢。”

丢下这一句，穆城大步走出了包厢，不顾夏家人惊乱的神色。

刚到酒店门口，就看见沈安然上了赵曼的保时捷，车尾灯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这时，穆城的车也被门童开了过来，他上了车，轰了脚油门朝她们走的方向跟了上去。

Menky酒吧。

沈安然取下了眼镜，凌厉的气质淡了几分，她看着眼前的鸡尾酒，小口抿着。

赵曼豪气的灌了一口：“桉桉，你不知道，当你在包厢里出现的时候，夏莉安脸都绿了。”

沈安然扭头看她：“怎么呢？”

“肯定是因为穆城看你的眼神啊，他……”

“好了，”沈安然打断她，“你知道的，我跟他现在已经毫无关系。”

赵曼识趣，也不再说，想起了另一件事：“伯母的后事，你处理好了吗？”

沈安然顿住，眼里闪过一丝哀伤：“嗯。”

“别太难过，你已经尽力了。”赵曼拍了拍她的肩膀。

灯红酒绿，两人没聊太久，赵曼就被一个小鲜肉勾走了。

沈安然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也没有点那些烈酒，只是她到底是低估了杯中酒的度数。

她喝了两杯，脑袋便晕晕沉沉的，这时，身边人影一闪，有人坐了下来。

沈安然看着来人，顿时清明了几分。

穆城看着她面前的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