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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记忆只能说是神思。天书上说了，神思若是丢失，便只能倚靠于三生石。”

“可三生石于万年前便已破碎，现散落于四海八荒。若是你要去找寻，便须得下界。”

沐璃那双沉寂了数年的眼眸终是星光点点：“下界也是件趣事儿，我在这天宫中待了不过十年，便已经觉得心烦意乱了。”

司命愣了一瞬，又道：“我是仙官，须得恪尽职守。我不能陪同你去，可你一人去，我又放心不下。”

忽而身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去！”2

“我去！”

一道是来自知许的，而另一道是来自玄烨的。

知许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沐璃，似乎要将她看穿。

她笑着伸出手摸了摸知许的头：“我侄儿心疼姑母，姑母是知情的。”

“也罢，有个孩童在身边总归是热闹些。我慢些时候去和天帝知会一声，你便同我一起去吧。”

知许笑了笑，轻佻眉眼似乎是像玄烨宣战。

玄烨怔了一瞬，说：“沐璃神女，请允我一同前往，总归孤男寡女在一处不好。”

司命咳了咳：“玄烨仙君的意思是两男一女同在一处就无妨？”

沐璃愕然，她轻轻一笑：“玄烨仙君刚飞升上仙，恐怕对三界之事所知甚少。何况，天帝或许即日便要任职于你。”

“你还是多看看古籍、天书吧。”

玄烨怔了一瞬，她的态度是恰到好处的疏离。

他时常怀疑，他的沐璃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只是她们生了一副同样的面容罢了。

玄烨拉住她的手，哽了声：“沐璃，你听我解释，就一次。”

沐璃默了一瞬：“知许你先收拾些物品，我们很快便要出发的。”

“司命，你且先去忙吧，我心里是有数的。”

知许刚想说话，司命便拉住他：“走吧，知许小殿下。”

玄烨眼角似是染了胭脂，殷红一片。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润的双目让他看起来天生就怀着一颗慈悲之心。

但过去，他确是如此。

他是人人称赞的王爷，独独不是陛下心仪的继承人。

他路遇乞丐，都会再三施以援手，教他们谋生技能。

可偏是这样温和待人的他，却独独剥夺了自己存活的机会。

思及此处，心似乎还会隐隐作痛。

恨他吗？大抵是恨的。

恨他作践了她一腔真诚。

“沐璃，我们认识，是也不是？”

第15章

沐璃滞了一瞬，血液好似被凝固。

“玄烨仙君怕是弄错了，我与你确有一面之缘。不过当时是你爬上天梯，向天问道。”

“不过，我确实要向玄烨仙君道一句贺。不过十年便有如此成就，的确罕见。”

她将那些往事都藏匿于心中，似乎不被提起这些事便从未发生。

可当玄烨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发现，竟还是那样的痛。

玄烨攥住她的手腕愈发用力：“你不说，但我也是知道的。”

“我伤你颇深，可你不知你离去后的每一天我日日后悔。”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还能有机会让我遇见你，我定然不会那么做了。”

“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一个求道之人口口声声说情爱，真是荒谬。”

“一个辜负所爱之人，站在这纠缠也真是可笑。”

“可沐璃，我真的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装作不认识我。”

话落，沐璃甩开了他的手。

那双沉寂的眼眸下却翻涌起苦涩。

过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玄烨，那不过是我凡间的情缘而已。算不得数的，我这人无聊时便会下凡历一历情劫。”

“若每个人都同你一样，如此纠缠，那仙界恐怕连职位都分不匀了。”

那玄色衣衫下的心好似被四分五裂般，疼痛涌过四肢百骸。

玄烨紧紧拧起眉，声音有些发颤：“所以于你而言，那段过往并无其他。”

沐璃扯了扯嘴角：“不过一时起了玩心而已。”

“更何况在凡间是你负了我，你又怎好如此质问我？”

玄烨愣了一瞬，确是他负了她，是他对不起她。

“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沐璃苦笑一瞬，指尖瞬时幻化成一柄长剑。

凌厉的刀锋抵在他的喉间：“本上神虽神力不佳，但神女之威已够让你数年修行毁于一旦了。”

“玄烨，凡尘之事于我而言不过便如吃了一顿饭，赏了一场花。”

“我无心去纠扯，无论是我负了别人还是别人负了我，在凡事历尽的那一刻，便已然结束。若你纠扯不清，我不介意毁去你一身修行。”

玄烨往前一迈，喉间鲜血瞬时渗出。

沐璃不由嗤笑：“这样的戏，在话本子里我看多了。”

玄烨垂下长睫，那双眸中却盛满了悲凉。

像犯了错的小孩他呆滞在原地一瞬又一瞬。

过了半晌，他才暗哑着嗓音说道：“我于你，是有亏欠的。”

“若有一日，我定当一命换一命。”

话落，他的背影消散在桃林深处，留下一道凄凉的背影。

沐璃长叹一声，顺势拿起桌边的酒。

蓦然发现状元红没了，桃花酒也没了。

迟来的深情，她不稀罕。

身后幽幽的声音传来：“沐璃，你若是想去散散心。便去西海吧，听闻龙太子近日娶了一个厉害的角色，今日正和太子妃斗智斗勇呢。”

“你可以去小住一段日子，解解烦闷。”

五年前，自己身边一仙侍秋菱曾被西海龙太子要去做妾，当时可谓是情真意切。

如今不过五年光景，怎地又娶了一个。

对于这些事，沐璃历来是很感兴趣的。

第16章

不过……

沐璃一闪身，立马上前揪住司命的耳朵：“司命！你不会一直在偷听吧？”

司命叫唤一声，似是捏住了她的命门：“胡说，我看着他走了我才来的。”

“你还想不想喝桃花酒了？”

沐璃嬉嬉笑笑着松开了他的耳朵：“你说说谁还能厉害得过西海太子妃啊？”

司命故作玄虚道：“那你便亲自去看看。”

沐璃笑了笑：“我就算要去，也要寻个由头才能看。若是传出去，我堂堂上神因了八卦西海太子后宫之事竟跑去瞧热闹，岂不是让人笑话。”

司命点了点头：“那你便说听闻从前的侍女生下了孩子，便是去送百日礼的。恰好西海要为新出生的小龙子办百日宴。”

沐璃打趣道：“这西海龙宫便算是莫大的福气了，这一年都不知要办多少个百日宴。”

……

三日后，西海龙宫。

沐璃叮嘱知许：“等会我进去会幻化成一仙侍，你和西海太子本就有交情，来吃这宴席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若是我的身份被人知晓，难免会被人嗤笑，说我三万岁了还稀得看这热闹。”

知许轻笑一瞬：“那你便跟在我身后。”

“天宫小殿下到！”

众人纷纷行礼。

待到入了席，沐璃?才发现龙太子身边站着两位女子。

一位淡妆素裹，是龙太子新的妾室。

而另一位妆容艳丽的便是太子妃，原体是一条白蛇。

沐璃却不由一滞，那新妾室的面容怎会如此熟悉。

她思虑了良久忽而才想起，那是沈知韵，她不过一届凡人，怎会在此？

沐璃传音于知许：“问这妾室的来历。”

知许虽有疑惑却还是照做：“灵安，许久不见。这妾室瞧着不像你们西海之人啊。”

那位被唤作灵安的，便是西海的龙太子。

他长相倒是很老实的模样，却不想也是四海八荒最为风流之人。

不过他从不说自己只说风流，只说自己是想要一个女儿。

可偏偏，几百年了，他儿子已足足凑够了百人，女儿却迟迟未见动静。

若是换了旁人，便定是认命了，或许自己这辈子是和女儿无缘。

可他偏偏不，妾室娶了一房又一房。

甚至他自己的父君，西海龙王都曾言：“这四海八荒内你究竟还有哪一族没娶，上至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海里游的，你是一个也不放过。”

“我这龙宫活生生被你造成了另一个四海八荒。”

对此，他从不狡辩。

他说自己仙生这么长，做不到只爱一个人。

是挺渣的，可偏偏他又渣得很清醒。

他看上一个女子时，便会和她们说清楚。

“我只是一时的新鲜感而已，我给不了你爱。”

“我妻妾成群，你会有很多好姐妹，余生也不算无聊。”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我西海乃是四海八荒最为富足之地。”

灵安苦笑一瞬，才道：“她是狐族女子，妖力很弱，被欺凌得很惨。我这龙宫多一女子也不算多，总得她给一处容身之地吧。”

知许也笑：“灵安果真胸怀大爱！可谓是福泽天下。”

第17章

那女子姿态偏有些站不住脚跟似的，盈盈就要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