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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眯眸扫向沈南厌站立的方向，声腔里带着浓郁强烈的睡意。

　　“你回来了？”

　　她若无其事的样子，让高大挺拔的身影一僵。

　　他面壁已有七八分钟，不发声也不走，褚楚乐意成全他。

　　“嗯，”沈南厌调整得很快，“遇上了一些事，赶去处理了，所以才回来晚了。”

　　“我猜到了。”

　　褚楚浅浅一笑，因为揉着眼，更像个天真烂漫的小精灵。

　　但她，没有怪他。

　　沈南厌凤眸慢慢眯起，拳头慢慢握紧，手背上的青筋微凸。

　　褚楚已经下床，拍了拍他的胸口，姿态亲昵，“这么晚回来，怎么不叫醒我？”

　　她绕过他去洗手间，声音不停，“你吃饭了吗？”

　　“吃了。”

　　沈南厌紧绷的拳头慢慢松弛。

　　“嗯。”褚楚出来后，自然而然地往沈南厌的怀里一钻，他怀里有股寒气，褚楚想瑟缩，最终还是忍住了，“那你也早点休息，我困了，我继续睡。”

　　沈南厌想抱住她，但褚楚一沾即退，很快就退出他的怀抱，所以他的双手就维持着那样抱空的状态，像在拥抱空气。

　　其实当然不可能睡着，一个纠结梗着气，另一个则不知从何说起。

　　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非但没让他放心，反而让他感觉不对劲。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褚楚才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他进浴室洗澡，而褚楚则闭着双眸，任睡意慢慢攀升席卷，直至周围的一切声响清空。

　　沈南厌不知道这些变故。

　　他一出来，就听到搁在床头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连忙快走两步，掐断手机。

　　屏幕上亮起的人名，让他脸色微愠。

　　而余光扫过之处，床上的褚楚依旧安枕，安然无恙。

　　他掀开被子，面朝向她，把人搂进怀里。

　　她无意识地哼了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双手搂住他的腰，像一株藤蔓，向上攀爬的势头昂扬。

　　沈南厌有点热，他想碰碰她，然手指还没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大腿就被蹬了两下。

　　他一怔，极度怀疑褚楚清醒了。

　　她却只嘟囔几声，翻过身去不理人了。

　　又过半晌，沈南厌压制住胸口和下腹的躁动，长臂一揽，重新将人捞回来。

　　这次锁住她腰肢的手加重了几把力气，褚楚想挣扎也挣不开。

　　她迷迷糊糊地往前一趴，乖乖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了。

　　沈南厌心满意足地一笑，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睡吧。”

　　直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褚楚才在黑夜里睁开双眸。

　　那双潋滟生辉的眼，此刻闪着光，朦胧透亮了几倍，眼里仿佛栖息了萤火。

　　他特意空出来的假期，公司的事不会轻易打扰他，那还会有什么？

　　除了西澜，褚楚想不到别的。

　　两天时间，足够她把怒火压了又压，变成这副隐而不发的状态。

　　褚楚失眠半夜，直到天快亮才有了睡意。

　　她醒来，习惯性地去摸身侧的位置。

　　又是空空如也。

　　正如她的心，空荡荡一片。

　　她慢吞吞下床，就见卧室门突然被打开。

　　门外，沈南厌捏着锅铲，扎着粉色碎花围裙，双瞳熠熠，唇角微弯含笑，“起床吃早饭了，等会儿我带你去果园。”

　　褚楚怔了怔。

　　沈南厌却已经转身。

　　因为走得急，他没来得及关门，厨房里的饭香飘进来，一阵恶心感上涌，她捂着嘴，一边干呕，一边光着脚往洗手间跑。

　　沈南厌听见动静，把荷包蛋盛进餐盘，匆匆放下锅，就往卧室跑。

　　“怎么了？”

　　他看见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的人，浓目中浸出几分担忧的凉意，往下瞥见她踩在地板上光裸的脚趾，黑眉又是一皱。

　　褚楚听见动静，却没心思搭理他。

　　她这次吐得比之前几次都厉害，也和以往完全不同。

第68章 惊喜

　　以前是反胃，严重时好像几百根针一起在用力往身上戳一般，这次却是想呕，呕不上来。

　　黑发披散着垂下来，又被人拎住挽上去，力道轻柔舒适，褚楚眼前大亮，脑袋嗡嗡响着撇过头去，感觉两只脚被抬起来，往大肚拖鞋里塞。

　　她听见他低沉又含着担忧的声音，“穿上鞋，别着凉。”

　　褚楚没力气和他对抗，而且他的手掌太暖和了，拖鞋毛绒绒的，更暖和。

　　他一手环住她腰，一手托住她臀，把人安安稳稳放在地面上，又脚步如电地往厨房走。

　　几十秒后，一大杯蜂蜜水就送到了她嘴边，还有一只手帮她揉着胃部，他温柔的声线就在耳边，“能吐出来吗？”

　　褚楚头摇成了拨浪鼓。

　　想吐吐不出来，褚楚闷头喝了半杯蜂蜜水，沈南厌半蹲在她身侧，一手端住水杯，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诶！你别找救护车！”

　　她边说边去扒沈南厌的手，他凝眉睇她一眼，空不出手，只能站起身，举着手机在她够不着的位置。

　　他继续，“嗯，我们马上到。”

　　最后这句刻意放大，褚楚瞬间就听清了，往上够的手立马掩饰般垂下，改为捏住自己的后颈。

　　她满脸尴尬。

　　“没叫救护车，我有车，带你去医院看看。”

　　褚楚恹恹的，因为这出闹得俊脸通红，面无血色的脸红润了几分。

　　沈南厌把蜂蜜水放下，找了个盘子把早餐扣起来，回头看见愣住的褚楚，又去帮她换衣服。

　　两个人心情都有点复杂，尤其是褚楚，简直百依百顺。

　　沈南厌要好些，但唇角绷着，胸口跳动的速度剧烈，他罕见地有些手忙脚乱。

　　两人偶尔对上视线，都各自寻了相反的方向错开。

　　这一瞬，无言更似有声。

　　两人都心知肚明，也许这次真的是孩子，而不是她的胃病作祟。

　　沈南厌打给的，是蓼庄附近的朋友，沈南厌只开了十几分钟，车子就停在了路边，转而抱着褚楚去了另一辆车上。

　　“南厌，这……”

　　“我媳妇，麻烦柳哥了，我手不稳，怕出点事。”

　　褚楚缩进帽子里的脑袋又弹出来，飞快瞄了沈南厌和前面那男人一眼就又缩回去了。

　　那被叫做柳哥的，也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向车后座的褚楚。

　　被包得像粽子一样，但也隐约可以看到窈窕的轮廓。

　　“这么紧张？”柳哥手下，车子平稳地滑行，“不像你啊。有喜事？”

　　柳涟聪慧异常，他的猜测很合理。

　　沈南厌沉默着，过了片刻才道：“还不知道。”

　　柳涟点点头，车子速度提上去。

　　一行人到医院，是在二十分钟后。

　　柳涟还有其他事情，就和两人约好，等结束了再来接他们。

　　来时太着急，走时也许就不需要麻烦他了。

　　沈南厌这样想着，这一刻却说不出来。

　　他急切地抱着褚楚，寸步不离，连挂号、取单子，都没让褚楚亲自动手。

　　他捏着手坐在椅子上，指节被捏得几乎变形，眼角眉梢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还好吗？”褚楚已经没那么想吐了，她抽了一针管血，现在也在等检查报告。

　　沈南厌顿了下，颔首。

　　他一张口，声音竟然有些哑，“我很好。”

　　她也被弄得紧张起来。

　　如果正巧被检查出怀孕来，那就说明钟瑶说的是对的，也和她说的时间对上了。

　　十月怀胎，如果顺利，她可以如愿以偿离开沈南厌。

　　可是，孩子。

　　褚楚的手贴在小腹上，突然萌生了另外一种不舍，是相连的血脉所致。

　　沈南厌话音落下，再听不见任何回声。

　　他看向褚楚，她脸上的情绪也很复杂，但独独看不到惊喜和喜悦。

　　沈南厌：“一切顺其自然，你说呢？”

　　“嗯。”他说的顺其自然，包含着两层意思，一层如果她怀孕了，那就顺其自然保留着，另一层则是没怀孕，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