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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随侍心疼的开口：“太子殿下，你要注意身体。”

　　“不可过于悲伤。”

　　闻言，萧璟渊扯出苦笑：“没了她，我还留着这身体做什么。”

　　“还不如跟她一起去了……”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整个燕国看见都要退避三舍的太子，此刻就像一具被抽离灵魂的躯壳。

　　他站直身抚摸着我的脸颊，轻声说着：“阿意，对不起。”

　　“让我再陪你一晚就放你走好吗？”

　　阿意……

　　我有一瞬的恍惚，他有多久没这么叫过我了。

　　他整个身体僵在原地，脸色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屏退随侍后，他把灯光吹灭，把自己隐在暗色中。

　　一夜无眠。

　　萧璟渊就这么硬生生直坐到天亮。

　　第一缕阳光透过门窗照进来的时候，他才恢复点思绪。

　　像是想起什么后，他又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门。

　　我的灵魂自然也是跟着他飘荡。

　　只见萧璟渊站在前厅，面色凝重。

　　我不解，他要干什么？

　　只见他深思许久，抬起眸看向前方。

　　随即又对着身后的随侍说。

　　“备白事，我要以太子妃的丧仪给阿意下葬。”

第13章

　　太子妃？

　　萧璟渊莫不是疯了。

　　随侍听从他的命令后，带上几名小厮快步出了东宫的门。

　　而萧璟渊折返回偏殿，手上多了瓶从酒房里拿的酒。

　　他坐在水晶棺前，一口又一口灌自己喝下烈口的酒。

　　半炷香时间，那瓶女儿红就见了底。

　　萧璟渊醉倒在地，眼里布满了血丝。

　　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你以前总不让我喝，说是伤身。”

　　“可现在我喝下满满一瓶，你为什么不过来拦住我。”

　　说着说着，他眼眶又泛了红。

　　“阿意，我好想再见你一面。”

　　他陷入回忆：“你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那天吗？”

　　“你穿着鹅黄色的襦裙，站在海棠花下对着我笑。”

　　“你笑的那样好看，眼睛弯弯的好像月牙。”

　　“从那时候起，我就认定你是我一生所求的人。”

　　萧璟渊停顿了会，又继续说：“我把太子妃册宝交给你的时候，你内心是不是也是和我一样欣喜的？”

　　“我们游过山水间，也在江上的小舟互诉心意。可如今……”3

　　“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声音变得哽咽，泪水也夺眶而出。

　　问出的话得不到任何回应，房内只剩晚风不停的呼啸声。

　　我转眸看向窗外，要下雨了。

　　不知我种下的海棠花能不能躲过一劫。

　　凌霄花开低贱，但是好养，插根就能活，还能入药。

　　我本希望自己如同凌霄花一样坚强。

　　可萧璟渊是最不喜欢它的，总觉得它需要借助依附才能够生长，给人以“趋炎附势”的感觉。

　　然而这都是他把自己的喜恶强加在了凌霄的身上。

　　就如同他对待我一般。

　　它只默默开出自己的花，在东宫的高墙内，在燕国的细雨中……

　　而我期盼的凌霄花，倒是合了自己的一生。

　　在庆国，我是即将熄灭的火种，每每被打压却又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

　　如同低贱的凌霄花，始终想上攀爬，不曾放弃。

　　雷鸣声轰过，蓝紫色的闪电把整个东宫照亮，大雨也紧接而来。

　　萧璟渊回过神，神情紧张地爬起来向外面跑。

　　我没动，透过打开的门可以看见他。

　　他脱下外衣，拼命地盖在草丛上，像是在保护什么。

　　草丛里露出一点红，又变成夜晚的点点烛光。

　　我垂下眼帘，笑他的天真。

　　他再怎么守护，花朵也终将在暴雨过后凋零。

　　“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萧璟渊的声音传来：“我一定要保住属于她的最后一点念想。”

　　雨水像刀子一样打在他脸上，但他顾不得生疼。

　　只魔怔般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望着他忙碌的背影，我蹙紧了眉。

　　所有是非都有因果，开败的花和撕毁的画一样，永远也无法复原。

　　萧璟渊停手吧，我是真的……不想再与你继续纠缠下去了。

　　暴雨肆虐了一夜。

　　偏殿的院中，落了一地的凌霄花。

　　萧璟渊颓废的坐在地上，浑身湿透，掌心里还抓着一把红色花朵。

　　不论随侍怎么劝说，他只是呆愣在原地，不肯离开。

第14章

　　我嘲笑他迟来的深情，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

　　人死了再来后悔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经过这一晚，萧璟渊病了。

　　一碗一碗的汤药灌下去，高热也不曾退。

　　随侍急了，连夜请了宫中的太医来为他诊疗。

　　却都被萧璟渊一一拒之门外。

　　他躺在床上扯起一抹释然的笑：“阿意，是不是我死了。”

　　“就可以和你重聚了？”

　　我没回答他，只是沉默的站在不远处听着他的喃喃自语。

　　“再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可以来陪你了……”

　　第二天清晨。

　　萧璟渊病未完全好，一身白衣站在我的棺材前。

　　今日，是我出殡的日子。

　　他骑上马，迎着漫天的冥纸让人抬着我出了东宫的大门。

　　整支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在长街上。

　　我飘在空中，看着这荒唐的一切。

　　下一秒，为首举着避让的牌子却被逼停。

　　我抬头望去。

　　萧宸翊提着剑，孤身一人站在了对面。

　　我的呼吸骤停。

　　看着萧宸翊面若死灰的脸色就知道他的伤还未好。6

　　此时前来，不是在送死吗？

　　我跑到他面前，劝他快走。

　　但他听不到我的声音，只扬起手中的剑指向了萧璟渊。

　　“把阿意还给我。”

　　马上的萧璟渊冰着一张脸回应：“不可能。”

　　“再不让开，我只能从你身上踏过去了。”

　　萧宸翊不受他的威胁，站在原地未曾挪动半分。

　　长街上的百姓哪见过这种场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而萧璟渊身后的队伍也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见萧宸翊不肯退让，萧璟渊夹紧了马肚子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走。

　　眼看马蹄就要落到萧宸翊身上，我下意识地挡在他身前。

　　可这次，不像之前一样会穿过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开始撕裂般的疼痛。

　　从我的指尖开始，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下一瞬，我眼见着自己的灵魂瓦解云散，消失在这天地间。

　　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吗？

　　眼前又是一阵眩晕的白光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睁开了眼。

　　鼻尖充斥着熟悉的凌霄花味，身上还是那件鹅黄色的襦裙。

　　面对这一切，我不禁疑惑出声：“怎么回事，我怎么还留在世上？”

　　“沈姑娘，该去前厅了。”

　　一道又尖又细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循声看去，一个矮小的太监向我走了过来。

　　“小乐子！”

　　我又惊又喜，立马上前抱住了他：“你也变成了鬼魂没地方去吗？”

　　小乐子听不懂，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有些害怕。

　　可下一刻，我就意识到不对。

　　既然是灵魂，怎么可能会有实感。

　　我又捏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生疼。

　　确认不是灵魂也不是在做梦后，我尖叫了一声。

　　环顾四周后，我得出一个结论——

　　我重生了……

　　重生在刚进东宫，萧璟渊选妃的那天。

　　“你怎么了？”小乐子往后退了两步，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盯着他，笑着笑着又流下泪来。

　　“没事，我就是见到你太开心了。”

　　他被我又哭又笑的模样逗乐，走上前来给我指着路。

　　“今天可是太子殿下选妃的大日子，耽误吉时就不好了。”

第15章

　　我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跟前世一样，秀女们已经陆陆续续往前厅走。

　　而我等下就会和萧璟渊撞个正着。

　　为了避免前世的悲剧，我打定主意这辈子一定要远离他。

　　想到这，我拉起小乐子的手就往反方向跑。

　　“错了错了，应该去那边。”

　　我忽视掉小乐子的提醒，带着他越跑越快。

　　靠着上辈子对东宫地形的熟悉，我很快的摸到了后门。

　　我抬眸丈量着宫墙的高度，正想一跃而上。

　　“这么高的墙你是飞不出去的。”

　　我僵在原地不敢回头，因为我听出来那是萧璟渊的声音。

　　原来重生一世还是避免不了遇见他吗？

　　小乐子倒是对他恭敬，低着头喊着太子殿下。

　　见我没有理他，萧璟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