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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斯砚抿紧唇，没有回答。

田欣薇也不管他有没有回应：“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过一阵子再去吧。”

所有人都以为，江斯砚和颜知渺在一起过节是理所应当。

包括江斯砚自己也这么认为。

田欣薇走后，江斯砚转身吩咐司机，回了颜知渺的那间公寓。

自从颜知渺离开后，这是他第一次回到这里。

没有颜知渺在这里，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就是最普通的住所。2

开门的那几个数字密码，他已经用了八年，对他而言已经是肌肉记忆。

八年前，他第一次带颜知渺来这里：“阿渺，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密码是你的生日。”

那时的颜知渺，眼睛亮晶晶的，会对他露出喜悦的神情。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颜知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少。

她似乎总是很累。

可每一次他问她是不是工作太累，颜知渺都会否认：“不会，和平时没什么分别。”

后来，他便不再问，而是会尽其所能地补偿她。

出差时，看到安神的熏香，江斯砚便会下意识想起颜知渺，给她带一份回来。

可颜知渺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如水一般，平静而包容，却鲜少再有起伏。

推开门，入目的不再是曾经那个温馨熟悉的房间。

干净、空荡，没有了任何人居住过的痕迹。

这些年来，只有在颜知渺身边，江斯砚才会感到一丝放松。

可现在，她走了。

甚至狠心地抹去了一切痕迹。

江斯砚怎么也不明白，当初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颜知渺做出这种决定。

过去，他们分明约定过：“我们有任何矛盾就说出来，任何困难都可以解决。”

夜风掀动窗帘，渗进丝丝寒意。

窗外的树叶婆娑作响，似是耳边有人在低语。

江斯砚揉了揉眉心，躺倒在盖着防尘布的沙发上。

“……颜知渺，你骗我。”

“砰！”

江斯砚是被第一朵升空的烟花惊醒的。

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圣诞节到了。

楼下的街道开始播放圣诞特辑的歌曲，好不热闹。

往年的圣诞节，颜知渺都会推掉所有工作，和他一起在家度过。

她会为他准备精心准备礼物，会给他做一顿大餐。

寒冷的冬日里，两人相互依偎，或、有时是看一部电影，有时是去江边散散步，有时是去游乐园。

今年，颜知渺还会回来吗？

曾经他丝毫不会犹豫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今年，他不确定了。

她……会缺席他的身边？

或许不只是这一次，而是从今往后的每一次。

思及此，江斯砚的心忽然狠狠揪紧，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江斯砚就慌乱无比。

不，颜知渺不能离开他！

他一定要去见她，一定会把她带回来！

他根本不能失去她……

第15章

江斯砚当即打电话吩咐小李：“给我订最早的一躺航班，去云南。”

电话那头的小李才从睡梦中醒来，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江斯砚这是要去找颜知渺，连忙答应：“好！我这就去定！”

小李是最清楚这两人之间最近关系有点奇怪的。

在他眼中，江斯砚和颜知渺就是情侣。

他一直都盼着他们快点和好，否则江斯砚每天的低气压都压的他不敢大声喘气。

……

“砰！”

另一边，颜知渺也在仰头看烟花。

看着它们一朵朵绚烂地盛放，照亮夜空，又悄然退场陷入尘土。

她喜欢烟花。

因为颜知渺对父亲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就是她们一家三口在江边，看着江对面烟火盛放的热闹景象，人人面上皆是笑意，眼里倒映着色彩缤纷的颜色。

后来，她遇见江斯砚那天，也恰逢花火盛开。

颜知渺曾以为，那一定是命中注定的相遇。

可她花了八年时间，都没能等来江斯砚的一句喜欢。

这时，林星渔欣喜的声音由远及近：“知渺，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颜知渺回眸，就见她笑嘻嘻地指向身后的林寻咫：“噔噔噔！仙女棒！”

林寻咫笑得无奈，怀里抱着一个纸箱子，里面装满了长短不一的仙女棒。

因为林家父母都在国外，所以颜知渺特地邀请了他们一起来过节。

人多，热闹些。

林星渔兴致勃勃地点燃了第一根仙女棒，塞进了颜知渺手里：“知渺，你拿着这个，我用你这个点火。”

颜知渺眼中清晰地印着闪烁的光点，唇角不禁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她早已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种真正开心的感觉了。

因为江斯砚不喜欢喧闹，所以他们总是平淡地度过任何节日。

迎合地多了，就连她自己都提不起力气去做这些事了。

忽然，林寻咫问她：“你和江斯砚真的闹掰了？”

颜知渺平静地笑着：“我们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辞职走了，仅此而已。”

再次听到江斯砚的名字，她已经可以毫不在意了。

林星渔也听到他们的谈话，还是不死心地凑过来想要撮合：“知渺，那你和我哥试试吧，不是说走出来一段感情的最佳办法就是开始找下一个吗？”

颜知渺无奈摇头：“我不是失恋，只是离职了。”

林星渔还想开口，却被颜母的声音打断。

“吃饭啦！快进屋里来，外面冷！”

于是，颜知渺和林寻咫都默契地忽略了林星渔的嚷嚷，前后脚走进了屋里。

四个人围在一张方桌上，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不断。

颜知渺越发觉得，离开江斯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家人，朋友，都能够给她温暖。

第二天，颜知渺早早醒来，主动清扫家门口烟花的残骸。

天才刚亮不久，大多数人都还没起床，四周都很安静，只听见扫帚的声音。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颜知渺也只是侧身让道。

可那人却停在了她身旁，将一个礼物盒递到了她的面前。

“圣诞快乐，阿渺。”

第16章

颜知渺的视线中，江斯砚系着的围巾是她去年送给他的。

江斯砚怎么还没有放弃？

颜知渺微微皱眉，握着扫帚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江斯砚，不要再来了。”

江斯砚还是忍不住拉住了她，在她回眸的一刹又无言收回手。

他看着眼前的人，说出原来自己找的借口：“田欣薇是不是想让你做导游？”

闻言，颜知渺一顿：“是。”

其实江斯砚已经到了很久了。

车辆停在不远处，他就坐在那里看着颜知渺走出来，认真地做着手里的事。

和之前工作室的状态完全不同，是一种轻松满足的神情。

江斯砚心中充斥着异样的情绪。

原来，颜知渺离开了他，会更开心。

他知道，为了颜知渺好，其实自己应该离开。

可他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于是，江斯砚还是走了过来，找了个理由：“能做我的导游吗？带我在附近转转，哪怕是……前同事。”

后面的三个字，江斯砚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和颜知渺的关系会用“前同事”来概括。

颜知渺没有片刻犹豫就摇头：“不可以，江总只要开了口，什么样的导游都会愿意的，就不要麻烦我了。”

江斯砚攥紧了手里的礼物，声音喑哑：“阿渺，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对。”

“为什么？……我们认识八年，为什么连田欣薇都比不上？”

江斯砚黑沉的眼眸紧盯着颜知渺，似乎不会放过她任何的微表情。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存于心中的疑问。

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那些回忆难道一瞬间就能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