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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淑英像是才发现孟清苒一样，和她笑着打招呼。

　　孟清苒心想，上辈子的这个小年，柳淑英是没有来的。

　　当然，顾居峖也没在家过小年。一直忙到直到除夕才回家。

　　而现在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做了和上辈子不同的选择，有些东西也变了。

　　尽管这就是曾经的“情敌”，但孟清苒却没摆脸色。

　　她朝柳淑英点了点头。

　　“叫我名字就好，我不是顾居峖同志已经分开了。”

　　这话虽然含糊不清了点，但是这样说也没错。

　　不过柳淑英有一瞬错愣，求助似的看了一眼顾居峖。

　　顾居峖脸色微变，没有接这个话茬。

　　“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么？”

　　柳淑英管理好了表情，脸上再度挂起温柔的笑脸。

　　“谢谢你的关心和照料，我已经好多了。”

　　“本来应该大年初一再来拜年送恭喜，不过今年我想回樊城给少城扫墓。”

　　“明天就走，回来怕是都年初三了，到时候也不知你还在不在家。”

　　孟清苒看着眼前的两人一来一回，倒是没有生气，也不觉难受。

　　倒是沈母先开口了。

　　“你是专门来看君桦的？”

　　柳淑英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找补。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听说知慧同志在北京念书。”

　　“我怕过完年沈家也和周团长家一样搬到北京了，那我们就难再见了。”

　　当柳淑英提起已故的丈夫李少城时，顾居峖的眼神就柔和了下来。

　　柳淑英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孟清苒和沈母，说了几句吉利话就准备告辞。

　　顾居峖放下筷子，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妈，知慧，我去送送她。”

　　孟清苒心里嗤笑。

　　献了那么多殷勤，白月光一来还不是坐不住了。

　　幸好她意志坚定，没被他三言两语哄得找不找北。

　　碗里最后还剩下一个饺子，孟清苒突然完全没有了胃口。

　　硬塞不进去，孟清苒干脆都倒进了垃圾桶。

　　这个举动让沈母顿了顿，不过她最终还是没开口说她浪费。

　　反而和颜悦色的对孟清苒说。

　　“君桦就是面冷心热，责任心太重。”

　　“柳淑英的丈夫李少城是替他挡子弹去的，且他们三个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君桦这才对柳淑英多有照顾，你别往心里去。”

　　孟清苒当然不会往心里去。

　　“不会的，我理解。”

　　她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

　　这时候两人忽然听得屋外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沈母皱了眉头。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他这个时候开车去哪？”

　　孟清苒嘴上应着好。

　　心里想的却是：还能为了什么事，肯定是要送柳淑英一程。

　　果不其然，出门就看见顾居峖替孟清苒拉副驾的车门。

　　孟清苒见了，准备点头就走。

　　她下午也有自己的事忙，才没空理会他们两。

　　但柳淑英却没打算这样轻巧的放过孟清苒。

　　“知慧同志，要是不忙的话，一起去县里一趟吧。”

　　“过年了，逛逛集市热闹热闹。”

第19章

　　孟清苒的脾气上来了。

　　她是直到上辈子过完了，才恍然大悟顾居峖心里藏着这样一个白月光。

　　她也知道最后这位女同志算是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死于乳腺癌。

　　这个癌症放到几十年后，发展成晚期存活率也很低。

　　但如果早期就发现干预，其实是有大概率可以治愈的。

　　孟清苒有限的几次与柳淑英的交汇，只道这是一个柔弱的南方女人。

　　人也娇小，语调也柔软。

　　大概很能激起顾居峖的保护欲吧。

　　但她没想到这次相遇，柳淑英表现出的敌意如此直接。

　　或许，是上辈子她一直像一个背景板一样，安静的在顾居峖的身后。

　　一个一无是处的家庭主妇，能和文工团的女干部相比么？

　　而现在，或许是柳淑英感到了威胁？

　　“柳淑英同志，我没空和你们去逛街，你们自己去吧。”

　　“还有，你要是有时间也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每年别忘了去体检。”

　　留下这两句话，孟清苒就转身走了。

　　背后她听见柳淑英语气略带哽咽。

　　“嫂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生我的气了？”

　　“要不你还是不要送我了，你先去安慰下嫂子吧。”

　　孟清苒知道几十年后有个词叫：“绿茶”。

　　原以为顾居峖心中的白月光，该是怎样光风霁月的人物。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可叹自己上辈子竟然是输给了这样一个女人。

　　真是……

　　真是什么，孟清苒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词语形容。

　　不过也不重要了，这辈子顾居峖和柳淑英什么样，都与她无瓜。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二十分钟不到。

　　顾居峖又敲开了她的门。

　　“你不是送柳淑英去县城了么，怎么……”

　　“没有。我把车开到大门口，然后让司机送她去了。”

　　孟清苒一时无言，最后回了一句：“哦”，就准备关门。

　　谁知顾居峖又撑住了大门。

　　“过节的年礼你买了没，没买的话我陪你去吧。”

　　“我骑自行车载你！”

　　孟清苒拒绝了他载她的提议，不过还是从沈家借了一辆自行车上路。

　　她本就是要去县城一趟的，但没想和顾居峖同去。

　　只是，看着和她并排骑行的男人。

　　孟清苒心想，大概过年的这几天都拜托不了这个牛皮糖了。

　　真烦，他什么时候能学着许援朝一样，觉悟高一点呢？

　　县城自然是没有北京繁华的，不过也算是十里八乡最富裕的地方。

　　孟清苒灵巧的穿梭在长街各个摊位前，挑选着自己需要的。

　　看中了，谈拢价格，付钱购买。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过于自然，给顾居峖看得愣是没有插上半句话。

　　更别提替她付钱了。

　　每次他捏着票子的手刚递过去，孟清苒和摊主已经顺利完成交易互道感谢。

　　有些八卦的摊主还会笑着打趣顾居峖：

　　“这位男同志不如女同志速度快呀！”

　　不过不知不觉孟清苒买的东西越来越多，一个篮筐已经装不下了。

　　顾居峖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

　　“我来提吧，你提着东西不好逛。”

　　孟清苒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淡定的吐出两个字。

　　“不用。”

第20章

　　她随即转身找上一个牵着驴车卖萝卜的年轻人。

　　“同志，你这驴车能送货吗？”

　　“当然可以！”

　　孟清苒爽快的付了钱，让人把东西送到邻县的孤儿院。

　　那人本是来卖萝卜的，还有一些萝卜没卖完。

　　孟清苒给他一并包圆了，喜得车主冲她敬了个礼。

　　“保证完成任务！”

　　孟清苒笑了笑说。

　　“不急，我还要逛一会。”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让摊主把东西都送到你这。”

　　顾居峖在旁边听着，有些懊悔的开口。

　　“早知道就开车来装了，不知道你要买这么多。”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

　　顾居峖沉默了一瞬，眼见她越买越多。

　　不由出言提醒。

　　“孤儿院的孩子们也吃不了用不了这么多。”

　　前面那两筐吃的用的，做为新年年礼已经足够。

　　但这后面堆了满车的东西，感觉是灾年在囤货。

　　勤俭节约是这个年代提倡的美德，孟清苒知道顾居峖是怕买多了浪费。

　　“没关系，吃不了的让他们送人。”

　　“用不完的明年再接着用。”

　　孟清苒轻飘飘的说出这两句话，顾居峖又被堵得哑口无言。

　　想批评教育吧，又开不了这个口。

　　不说些什么吧，他又觉得孟清苒现在的行动做派越来越激进了。

　　而且，这些钱她从哪里来的？

　　孟清苒没管顾居峖的想法，她现在买买买，买上了瘾。

　　其实最开始她也只是想买点节礼，不过雇完驴车后便改了主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来都来了。

　　以前她想多买点东西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和吴院长，却畏手畏脚的。

　　巴掌大的地方，谁家孩子多吃了一根冰棍都能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

　　更何况是拿着顾居峖的钱买年礼送人。

　　虽说她送的等同于自己的娘家人，但外人一看革命家庭大肆挥霍。

　　对沈家和顾居峖的名声不好，院长也不会收。

　　上辈子，顾居峖从未在物质上苛待过她，可孟清苒花他的钱也从未真正随心意过。

　　今天赶集，她体会到一种自由支配金钱的快乐。

　　这种快乐让她回想起第一次参加工作，第一次拿到工资时的欢喜。

　　这欢喜不取决于金钱本身或多或少，而只在于它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

　　花掉手里最后一张票子，孟清苒对驴车师傅说可以上路了。

　　“驾——”

　　赶车的年轻人喜气洋洋的调转车头，往邻县驶去。

　　现在这个年头人们多数很朴实，再加上顾居峖一身军装，肩上的星星杠杠那么明显。

　　一看就不是普通群众，而是正儿八经的“长官”。

　　孟清苒确信，那人不敢偷奸耍滑，所以才爽快付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