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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他带着人离开了程家。

　　这么大的动静，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从上到下，大家都默契地选择了不知道这个事情。

　　魏洪走后。

　　战霆转向程母和程明月，他沉着脸，一双拳头攥了又松。

　　“你们之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咱们两家的交情，彻底断了。”

　　话音未落，公安涌了进来。

　　战霆逆着人流走出了程家。

　　他跛着腿，表情麻木，耳边的声音却一片模糊。

　　他仿佛看见曾经的程方恬围绕在他身边，她们哭着、笑着、争执、辩解，最后都变成了那个充满恨意的眼神。

　　她们都在说：“战霆，我们离婚是对的。”

　　战霆高大的身躯突然矮了下去，他的肩膀颤抖着，一声又一声，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他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变成了一句——

　　“方恬，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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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

　　魏青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程方恬伤得不重，额头也得到了包扎。

　　看着还在昏迷中的程方恬，魏青满脸心疼，轻轻握着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颊上，低声喃喃着：“方恬，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今天听到她们说的那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人那样对待自己的亲女儿和亲妹妹。”

　　“你以前一定吃了很多很苦吧……”

　　“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晚上，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也没想到，摔一下居然那么疼，怪丢人的。”

　　“我就是想找个借口和你搭上话，这或许就是见色起意吧，后来我见到战霆，知道你结婚了，我是真的有点想退缩的……”

第27章

　　魏青叹了口气。

　　“再怎么样，我也不能真的破坏别人家庭，幸好，你早就要和他离婚了。”

　　“我看到你和战霆，听到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就知道，你之前的婚姻一定很不幸福，但是以后不会了，方恬，以后都不会了。”

　　“你是一位很厉害的大夫，治病救人，大家都信任你，你一个也可以把日子过得很好，无论你跟谁在一起、谁跟你在一起，都会过得很好。”

　　“因为你本身就很好，只是……”

　　“我还是希望，最后那个人，是我。”

　　他落寞地垂下眼，声音不大，程方恬却听得一清二楚。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没入发丝，她轻颤的手指被魏青握紧在掌心，缓缓睁开眼，朦胧间四目相对。

　　程方恬声音有些哑：“我……”

　　魏青却紧张地打断了她：“你、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可以等，多久都行。”

　　他抓着脑袋，掩饰尴尬。

　　门外的魏洪直皱眉。

　　他满脸不解地问副手：“谈恋爱……是这样的吗？”

　　副手一愣，看了眼自己旁边这位母胎单身四十多年，连姑娘手都没拉过的老大哥，干笑了两声，没接茬。

　　魏洪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魏家当兵的，在他这一代就得到头了。

　　想到这里，他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面部肌肉，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亲和、友好，做完这一系列小动作，他才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魏洪迈进屋里，程方恬看着长相极为相似的两人，有些发怔。

　　察觉到她的疑惑，魏青连忙介绍：“方恬，这是我哥魏洪，哥，她就是方恬，以为特别特别特别厉害的中医！”

　　魏青一连说了好几个特别，字音还咬得又重又清晰，搞得程方恬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接话。

　　“魏大哥好，也没有那么厉害……”

　　魏洪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唉，我听说过，‘医者仁心，妙手回春，天仙下凡，医貌双绝’嘛，厉害着呢。”

　　魏青站在一边傻兮兮的，笑得一脸不值钱。

　　程方恬不好意思地红着脸。

　　魏洪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连，手掌尴尬地搓着大腿上的布料，有些拘束地清清嗓子，朝程方恬露出一个相对温和地笑。

　　“行，那弟妹你好好休息，等你时间方便了，跟阿青回海城，我们一家随时欢迎。”

　　说完，他脚步飞快地离开了病房。

　　“哐当”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同时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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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院住了两天，程方恬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天早上，病房的门被再度敲响。

　　魏青过去打开门，只一瞬间又“砰”地关上了。

　　程方恬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疑惑问道：“谁啊？”

　　不等魏青开口，门外就传来了回应：“方恬，是我。”

　　闻声，程方恬垂下眼睫，对魏青说：“让他进来吧，我们之间的事，总该有个了解。”

　　魏青抿紧嘴唇，打开了门。

　　虽然不情愿，但程方恬说得没错，这件事，总要有个了解。

第28章

　　战霆从外面走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饭盒。

　　程方恬看了眼魏青，他识趣地出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上下大量战霆一通，眼中的嫌弃和敌意，不言而喻。

　　病房里，只剩下程方恬和战霆两个人，战霆把饭盒放在小桌子上打开。

　　里面传来一股熟悉的面皮香和菜香，程方恬一下就闻出来，这是柳蒿芽饺子，她的眼睛倏地红了。

　　“还记得你之前说过，喜欢吃姥姥包的柳蒿芽馅饺子，我也试着做了一些，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战霆的脸上带着一丝僵硬的讨好，程方恬唇角却溢出一丝冷笑，她看向战霆的眼神愈发失望。

　　她扭头抹掉眼角的泪滴，再看向战霆的时候，再没有一丝表情。

　　“战霆，你记得我说我喜欢吃姥姥包的柳蒿芽馅饺子，怎么就不记得我说，我在姥姥去世后，再也不吃柳蒿芽馅饺子了呢？”

　　战霆微张着嘴，愣在原地，他还没等说话，程方恬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姥姥去世那天，我被人骂没人要的野种，被推进河里差点淹死。”

　　“我一个人哭了很久。”

　　“姥姥发现了，她说我喜欢吃柳蒿芽馅饺子，吃点喜欢的东西就不会难过了。”

　　“后来，她瞒着我一个人上了山，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她上山就是为了、为了再给我包一次饺子，可是……”

　　眼泪顺着程方恬的脸颊滑落，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有人说亲人的离去不是一时的大雨，而是一辈子的潮湿。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平静地面对姥姥的离去，把她藏在心里，敬着、爱着，可这一盒柳蒿芽饺子却告诉她——

　　她从未释怀，也无法原谅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方恬。”

　　战霆慌张地收起饭盒，颤抖着双手将它藏在身后，他的眼眶也泛着红，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程方恬，更不知道原本要说的话该如何开口。

　　可他知道，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后的机会。

　　“方恬，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下药的人不是你，是程明月，她们母女已经被移送公安机关了，你爸、程叔叔也被撤职查办，她们一定会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这三年我一直很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关心你，爱护你，明明喜欢你，却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的是那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