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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罢，秦书意主动要将背包接过来，却还是被夏吾打断：“你都背了药箱，怎么还能让你背补给箱？”

他说着，笑得狡黠，露出一边梨涡。

让秦书意又感动又无法拒绝。

“好吧，那下次我来。”

夏吾当没听见，背起包上了马：“走吧，下一家。”

等到义诊结束，两人回到医院，天色已经擦黑。

秦书意还想抢背包回来清洗，却被夏吾躲过。

“你看了一天病人，比我累多了，还是我来洗，你早点休息吧。”

于是转身，潇洒地挥手离开。

秦书意争不过，只能叹了口气，上楼回宿舍。

可刚到门口，一抬眸，看见一个熟悉人影。

那人一身藏袍，闭着眼眸，一手掩在宽大藏袍中，一手静静捻动佛珠。

仿佛出尘的神明，在此刻降临她门前。

第16章

秦书意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怔怔叫了声：“桑珠嘉措……”

话落风起，吹起男人额间的碎发，露出那双锋利的眼眉。

熟悉的冷冽目光落在秦书意身上，让她心间猛地一滞，呼吸停滞了一瞬。

……果然，不论多久，再见到桑珠嘉措，她还是无法做到无所触动。

夜色深黑，星子闪烁，月牙高悬。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两人相望无言。

还是秦书意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来做什么？”

她没有移开了目光，只静静桑珠嘉措对视，竭力维持着平静。

还强撑一个笑，装作和以前一样，开玩笑道：“不是要和格桑结婚，怎么还跑这么远？”

话没说完，便被桑珠嘉措皱紧眉头打断：“不是我。”

秦书意被这无头无脑的话砸得愣住：“什么不是？”

桑珠嘉措捻珠的手一停，上前一步，看向秦书意眼底，话语真挚：“和格桑结婚的不是我。”

“格桑一直都有男朋友，我只是她哥哥。”

此话一出，秦书意神色一僵，思绪都停滞了一瞬。

“男朋友？”

秦书意神色僵滞，怔怔看向桑珠嘉措，眸中满是错愕。

她脑中飞速旋转，看着他真挚不似说谎的表情，心中无限震惊。

格桑有男朋友，那自己以前误会的那些算什么？

秦书意心中颤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就桑珠嘉措从怀中拿出一封请柬。

“这是格桑给你的请柬。”

秦书意接过那请柬，还不等打开，目光便被桑珠嘉措手腕上熟悉的手绳吸引。

那根熟悉的，坠着珊瑚珠的手绳，又系在了他的腕间。

秦书意眼眸一颤：“这根手绳不是送给格桑了吗，怎么会又到了你这……”

“是借给格桑。”桑珠嘉措纠正她的说法，“格桑借来学习，想给男朋友也编一条。”

他话语轻轻，却在秦书意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原来是这样……”

她想到自己之前因为这手绳吃的醋，闹的别扭，更觉自己可笑。

秦书意压下翻涌的情绪，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参加，却听桑珠嘉措声音低沉，吐出一句温柔的话语。

“这是你给我的礼物，我不会给旁人。”

秦书意怔了几秒，下一瞬，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桑珠嘉措。

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实在太不像桑珠嘉措能说出来的了。

却不想，撞进一双清明的眼眸。

不知是月色温柔还是灯火温馨，她竟看到了那双向来冷冽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温柔。

好像冈仁波齐山上的冰川就这样融化，成了缠绵春水。

秦书意第一次被他这样注视，心顿时猛然跳动。

“你……”

她缓缓开口，不知说什么，就见桑珠嘉措红了耳尖，默默挪开了视线。

转移话题道：“如果你实在忙碌请不下假，格桑也理解的。”

那视线一挪开，她便猛地回神。

后知后觉涌上一丝惆怅——原来桑珠嘉措也能对她这样温柔的啊……

她垂眸轻笑，眼眸却流露出一丝脆弱的悲伤。

犹豫良久，才开口：“我会尽量请假去参加的。”

桑珠嘉措不知秦书意心中所想，只听她应下，不由得眉心一轻。

“你没有直接拒绝就好。”

他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秦书意听到他的话，神色一怔，有些不解：“怎么这样说？”

桑珠嘉措看着她的双眸，犹豫片刻，才开口：“我以为你会不想见我。”

他神色一沉，眼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愧疚。

“你的离开和那通电话让我想了很多。”

桑珠嘉措眉头越皱越深，眉间郁结着浓稠的情绪。

“你以前对我的好，是我太迟钝没发现，现在……”

他垂下了眼眸，风吹过额发，露出眸间深藏的脆弱。

“现在我后悔了。”

第17章

风吹衣动，将这声饱含愧疚的“后悔”吹散在两人间。

秦书意看着桑珠嘉措，看着这张以前深感迷恋的脸，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可听到他诚挚的忏悔，心却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震惊。

只有些淡淡的涟漪，静静等待，便恢复了平静。

秦书意对上桑珠嘉措那双深感亏欠的眼眸，心蓦然一沉。

“晚了，桑珠嘉措，已经晚了。”

那些深沉爱意，爱而不得的悔恨，不得不放手的不舍，都被那通电话消解。

她已经想开了，决定彻底放下了。

答应参加婚礼也只是想了却最后的牵绊。

她眉眼笑得温柔，声音也轻得仿佛随时能散在风里。

桑珠嘉措愣了片刻。

他没想到秦书意竟这样决绝。

秦书意轻轻摇头，似是不愿多说，要绕开他走到门口。

“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秦书意的语气分明温柔至极，却让人只觉冷漠。

桑珠嘉措却听得心中一颤，只觉她分明站在面前，却远的好像隔了一整个世界。

眼见秦书意径直开了门要进屋，他心口无端生出一丝叛逆，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她。

“别走。”

这声音仿佛不接思索脱口而出，还带着细微的颤抖，完全失了往日的冷静。

秦书意眉心一蹙，心不由得一颤。

“你……”

话没说完，便被桑珠嘉措打断：“对不起。”

他为自己之前的忽视诚恳道歉。

“我知道晚了，但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桑珠嘉措眼眸流露出一丝不舍：“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那天晚上，他听着秦书意哭泣诉说这些年对他的爱而不得，心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相处两年，秦书意对他的好，他不是全无触动。

只是……他太迟钝了。

桑珠嘉措攥紧了手，心中生出一丝对自己的愤恨。

直到秦书意离开，他才意识到自己对秦书意的感情。

他花了一周时间，静坐梳理，才终于理清自己的感情——他心里也有秦书意。

于是在格桑的鼓励下，不远万里到了阿里。

只看了秦书意一眼，他便坚定了自己的情谊。

却不想，竟听到秦书意说这样的话。

桑珠嘉措那张冰山面具再维持不下去，他急切地想要和秦书意解释，想要一个机会。

希望她能原谅，能——

“算了吧。”

桑珠嘉措的急切挽回只收到了秦书意冷漠的回复。

“桑珠嘉措，我们就这样，做回朋友吧。”

秦书意静静看向他，将他的手拽下来，眼眸决绝：“我们就这样就好。”

说完便转身进了房间。

桑珠嘉措再挽留不住，只能听着关门声响起。

仿佛在嘲笑他的失败。

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真的回不去了。

桑珠嘉措想到刚才用视线细细描摹的秦书意的眉眼——她眼角有颗小痣。

老人家说，眼角有痣的人优柔寡断，重情义，易哭泣——才不是。

他摇了摇头。

桑珠嘉措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无言苦笑。

秦书意分明决绝又不留情。

他犹豫许久，才轻叹一口气，抬脚离开。

纵使秦书意不愿，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