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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季渊脸色愈发阴沉，眸光犀利：“为了我？”

　　江盈盈连忙点头，接着道：“季渊，你难道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

　　楚季渊浑身像是结了冰，戾气极重。

　　“你若真对我有心，当年便不会一言不发离开京城，无非是因我当时没落，人微言轻，而远亲比我更有权势罢了。”

　　江盈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目光相对的一瞬间，整个人如坠冰窖，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季渊，当年我爹爹去世了，我只是害怕，可我心中是有你的。”

　　“你也说过爱我的不是吗？我们为何不能忘记过去，再重来一次呢？”

　　楚季渊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凝聚着微凉的深意。

　　“那是曾经，如今我直白地告诉你，你与我的情感在你当年离开时便断干净了。”

　　他冷酷一瞥，让空气都能凝结成冰。

　　“即便没有晚芙，你我之间也再无可能。”

第十七章

　　江盈盈听着楚季渊的话，一寸寸凉意不断从心底升起，恍若置身冰天雪地的极川。

　　她眼角带泪，惊恐颤栗的声音喃喃响起，眼底划过不敢置信的惊愕。

　　“你若对我毫无感情，为何要如此帮我，又为何要帮我开书局？”

　　楚季渊神色冷淡，眸中凝着微凉的深意。

　　“江丞相身前于皇上有恩，我所做之事不过是圣命难违。”

　　江盈盈手心的汗渐渐转冷，心脏似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所以，之前种种不过是她在自作多情？

　　楚季渊看向她，眼底恍若淬着一层冰寒，薄唇开启，冷声道。

　　“你于我也从来都不是爱，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如今话已说清，江小姐自便。”

　　说罢，似是再不想多见她一眼般，转身不再言语。

　　看着他的背影，江盈盈全身无力般瘫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眼泪无声滑落，嘴里喃喃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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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洪公公推开牢房的门，看着坐在床上闭目之人，轻声道。

　　“楚大人，圣上已收回旨意，您且回家去吧。”

　　楚季渊睁开双眸，目光清冷：“为何？”

　　洪公公一顿，只说道：“这……奴才不能说。”

　　“只是圣上让奴才告诉您，您尚年轻，日后路上还有诸多选择，行差踏错一步都能致命，往后不要任性。”

　　楚季渊垂眸，片刻后起身，一撩衣摆跪于地上，深深叩首。

　　“楚季渊在此，谢过陛下教诲。”

　　七日后，苏家村。

　　苏晚芙离开京城后便径直回了苏家村。

　　她十五岁离家进京谋生，与家人聚少离多，婚后更鲜少回家。

　　看着眼前记忆中模糊的景色，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苏晚芙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推开家门：“爹，娘，晚芙回来了。”

　　听见声音的苏母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她的瞬间，眼眶溢出热泪。

　　苏晚芙见状也不由红了眼眶，母亲额间竟生出许多白发。

　　苏母怔愣了片刻，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晚芙，你还知道回家啊？”

　　苏晚芙一时只觉对父母亏欠太多，声音哽咽道：“是我的错，都是晚芙的错。”

　　闻言，苏母的眼泪瞬间淌了下来，但随即便将泪水擦拭干净。

　　“人老了，眼窝子也浅了，你回来是好事。”

　　言语间，苏母往苏晚芙身后张望了几眼，开口问道：“楚大人呢？怎得没同你一起回来？”

　　听到她提起楚季渊，苏晚芙眼神闪躲，急忙岔开话题。

　　“娘，怎得没看到爹爹？”

　　苏母并未察觉不对，只以为是楚于公事繁忙，才未一同回来。

　　“他啊，大抵是又去缠着教书先生下棋了。”

　　苏晚芙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柳先生还在村中啊。”

　　“可不是吗？这么些年了，你的学问还是柳先生教的呢。”

　　边说，苏母边笑着走进厨房准备饭菜，女儿回来了，自然是要吃最好的。

　　苏晚芙回到自己的卧房，所有东西的摆放位置都未曾变过，只是却再没有一点灰尘。

　　每一处，都无不体现着苏母的爱护。

　　想到此处，苏晚芙不由又鼻尖酸涩，看向窗外双眸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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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苏母已备好饭菜，苏父却还未回来，苏母朝着苏晚芙道。

　　“晚芙，你且去寻你爹回来，吃晚饭了。”

　　“好！”苏晚芙应声后出了门。

　　一抹殷红色照于西山之上，湛蓝天空浮着大块白色云朵，于夕阳映衬下呈现出火焰般的嫣红。

　　苏晚芙缓步走在路上，感受着独属于小村的静谧。

　　循着记忆走到柳先生家门前，刚想敲门，门却从里被拉开。

　　苏晚芙一抬眸，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眼瞳。

　　男子也正看向她，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愣了片刻后男子突然开口。

　　“小豆芽？你怎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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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苏晚芙听见男子对她的称呼，先是一愣，随后一段模糊的记忆浮现于脑海之中。

　　这人她认识，是柳先生的独子。

　　从小她在柳先生的学堂读书，他总喜欢跟在她身后，天天陪她玩闹。

　　当时身边的小孩都开始窜个子，她却迟迟没有迹象，于是他便开始喊她“小豆芽”。

　　不过后来有一画师途经苏家村，见他于丹青颇具天资，便收他为弟子带去扬州。

　　之后，苏晚芙便再没见过他。

　　看着眼前温润的男子，苏晚芙回过神来，眼中尽是诧异：“柳明珏？！”

　　柳明珏听见她叫出他的名字，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嘴角上扬。

　　“还当真以为你忘了我呢。”

　　醇厚低沉的嗓音从他微张的嘴中吐露。

　　浑身散发的柔和如日光下荡着微波的清澈湖水，让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苏晚芙莞尔一笑：“记忆深刻，怎能忘却？”

　　柳明珏眉宇间酿着温柔，夕阳从窗口照进来，在他脸上落下一层温和而隐约的光影，挺直的鼻梁在光影下格外分明。

　　“你为何回来了？”

　　苏晚芙垂眸，随后轻笑道。

　　“想家便回了，倒是你，不是发誓要成为扬州第一丹青手吗？如今愿望成真衣锦还乡了？”

　　柳明珏察觉到苏晚芙的失落，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但也并未追问，只是笑了笑。

　　“我来向父亲道别。”

　　道别？

　　苏晚芙不解，还想再问，一道爽朗的声音便从房间传出。

　　“明珏如今出息了，皇上亲诏让他去宫中作画，如今只怕是盛国第一丹青手了。”

　　两人闻声转头看去，苏父从房中走出。

　　柳明珏低头轻笑道：“伯父夸大了。”

　　苏晚芙见到苏父，方才想起她出门的目的，着急道。

　　“爹，娘已经备好饭菜，让我叫您回去呢。”

　　苏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淡定道：“好吧好吧，我们回去吧。”

　　随后看向柳明珏，笑道：“明珏啊，许久未见，不如与我们一同用晚膳？”

　　柳明珏看了一眼苏晚芙，唇角微扬：“那便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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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家。

　　苏晚芙推门而入，屋内飘来饭菜的烟火味。

　　“好香啊！”

　　苏母听到声音，连忙嗔怪道：“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天天在外面鬼混……”

　　话说到一半，看到柳明珏又止住了，瞬间转了笑脸：“哎呀，明珏也回来了？”

　　她端着菜，绕着人看了半圈，笑道。

　　“这多年未见，当真越发俊俏了，遥想当年，还是晚芙身后的小尾巴，被晚芙欺负呢……”

　　“娘！”苏晚芙连忙打断她，脸上绯红。

　　“那都是儿时不懂事，您就忘了吧。”

　　柳明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