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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精疲力尽的跪在地上,他才发现姜瑶神情悲凉,嘴唇张合,似乎在跟他说些什么。
可是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碰不到,听不见。
宴非白跪在她面前,怔怔的落了一夜的泪。
坐起身,头痛欲裂,可他浑不在意。
掏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一边无意识的在房间里走动。
指尖从粉色的花瓶抚到白色的床单,每一处似乎难呢过感受到姜瑶的存在。
电话通了。
宴非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砂纸摩擦般粗粝。
“我暂时不回英国了。”
朋友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兴奋的说:“哟,看来事情有转折咯?”
宴非白心一刺,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定在了书桌上的相框上。
那是自己大学毕业时的照片。
他拿起来,相框很光滑,是有人时时刻刻抚摸才会变成这样。
宴非白眼神黯了下来,他伸出手摸了一下,相框后的板子掉了。
相框背后的板子掉落,连带着相片一起散在桌上。
忽然,宴非白瞳孔一缩。
桌上躺在两张照片,另一张照片原来夹在毕业照后面。
——是他和刘雨桐一起照的博士毕业照。
可他根本就没有跟刘雨桐照过相。
宴非白紧紧捏着照片,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刘雨桐。”
第十四章 歇斯底里
刘雨桐这些年干的,疯狂的事情数不胜数。
宴非白几乎毫不犹豫就确定,这就是她寄给姜瑶的照片。
他立刻冲了出去,被风卷起的衣角都带着怒气。
剧组,片场
“非白!”
刘雨桐刚结束拍摄,就看见宴非白站在导演旁边,立即兴奋的跑过去。
宴非白拉着她的手腕,转身往房车里走。
“嘭!”
宴非白将刘雨桐甩进车内,关上门,把照片狠狠摔在她身上。
“为什么要去找她?”
刘雨桐斜倒在地,吃痛的捂着胳膊。
她盯着掉在地上照片,眼神逐渐华为凶狠。
“她不该出现在你面前!她凭什么一出现就夺走了你全部的目光!?”
她抬起头冲宴非白锐声大喊:“你明明就是我的!!”
宴非白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只觉得恐怖和厌恶。
“我跟你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这四年,刘雨桐臆想着自己是宴非白的女友。
接近他的好友,收集他的信息。
不论他换多少个手机号,第二天刘雨桐总能知道。
不论他去哪,不用几个小时刘雨桐就会出现在她身边。
每一桩每一件,都令人发指。
宴非白不在意她疯狂的行为,所以以无视的态度对待。
但现在牵扯到姜瑶,他不能再忍。
宴非白冷眼看着,眼神恨不得能如锋利的刀片,刀刀剜在刘雨桐身上。
“你出现在我眼前,只会让我感到无限的恶心。”
“非白,非白。”刘雨桐膝盖挪到宴非白身边,“那一天是你救了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会救我?”
宴非白迅速退开,离她远远的。
“那晚只不过是我喝醉了,把你当成了姜瑶,不然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刘雨桐扑了个空,倒在了地上。
她凄苦的看着宴非白的鞋尖。
“我爱了你四年,每一天,每一分钟我想的都是你,为什么你只看得到姜瑶!?”
宴非白毫不留情的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因为你是个疯子。”
刘雨桐被他冰冷的声音刺得一怔,半晌,她突然狂笑起来。
“我是疯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雨桐婀娜多姿的站了起来,将额前的头发别在耳后。
“是啊,我是疯子,所以我跟她说让她滚,所以我在网上说她的坏话,让我的粉丝网暴她,所以我才让她去死。”
“我要她死!你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
“额……!”
宴非白狠狠的掐着刘雨桐的脸颊,眼里的怒火恨不得如有实质,将刘雨桐原地焚烧殆尽。
刘雨桐美艳的脸瞬间扭曲,只剩狰狞与痛苦。
宴非白的手掌渐渐缩拢,在这一瞬,他眼里的杀意毫不遮掩。
就连刘雨桐也没有见过这般的宴非白,下意识的想要往后缩,想要逃。
宴非白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理智,才控制住怒火,松开了手。
他看着跌坐在地的刘雨桐,声音如冰川最深处的冰块,能割破肌肤,鲜血直流。
“你对她做的,我会加倍还到你身上。”
说完,宴非白连余光都没看她,径直走了。
刘雨桐看着他的背影,指甲死死抠着地面,眼神阴毒。
沙发里,一枚小小的录音机闪着红点。
忠实的将所有对话都记录了下来。
第十五章 人去楼空
医院。
当宴非白赶到手术室时,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他呆呆的怔在门前,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人不见了?她去哪了?难道……?
人人称赞宴非白是个天才,有着最强逻辑,和渊博的知识。
可在此时,逻辑与知识全部溃散,融进漫天的消毒水气味里。
只余失去姜瑶的恐惧,将他紧紧的裹着,无法呼吸。
“你是昨天那个一氧化碳中毒患者的家属吗?”
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过来。
宴非白出众的长相,她昨天一下就记住了。
宴非白缓缓的扭过脖子,转头看她。
他看见护士的嘴巴张张合合,声音带着嗡鸣砸在他的耳膜上。
“那个患者已经转移到重症监护室了,你可以……”
宴非白几乎是闻声而动,飞快的消失在医院的楼道里。
重症监护室。
傅萧然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监护室仍在昏迷中的人,眼里满是悲伤。
姜瑶浑身插满了管子,胸前还埋着一个硕大的仪器。
她现在只能靠着那台机器,才能勉强续着一口气。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傅萧然回过头,看见了狼狈不堪的宴非白。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件。
这两天见到的他,与之前的他大相庭径。
傅萧然的眼神一垂,掩住了心中的想法。
宴非白的目光越过了傅萧然,直直的落在了里面的姜瑶身上,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他怔怔的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离姜瑶近一点,傅萧然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走了么?”
宴非白没有看他,声音故作镇定,却是藏不住的发着抖。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她,为什么要走?”
傅萧然望着他通红的眼眶,语气没了之前的强硬。
“她现在的状况,医生都说生死听天命。你又何必执着与过去呢?”
宴非白看着那巨大的白色机器,稍有不慎,它就会成为姜瑶的墓棺。
他望了良久,
“我们的事不是一句放下就可以过去的,”
“在我还没有原谅她之前,她不可以死。”
傅萧然看着宴非白离开的背影,又转身望着昏迷的姜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宴非白回到家,便打开了手机,搜索了有关姜瑶的消息。
结果入眼的都是那些不堪入目的词汇,他才堪堪滑了几条评论,呼吸就忍不住变得粗重起来。
他想起了剧院里,那触目惊心的红字。
宴非白不敢细想,姜瑶究竟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每天还能摆着一副笑脸来练舞,柔声指导他人的动作,仿佛被中伤的人不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