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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忆起，今日是上元节，难怪街上满是贩卖花灯的摊贩。

蔺怀泽带她到方才的摊贩前。

“我不知你喜欢什么样的花灯，不如你自己来看看？”

小贩笑得灿烂：“这位姑娘容貌倾城，与公子真是天生一对的璧人。”

昭溪动作顿了顿。

过去她看蔺怀泽与陆舒二人也是这般评价，郎才女貌，般配无比。

如今她昭溪与蔺怀泽也会相衬吗？

昭溪侧头去看蔺怀泽，看那墨一般的眸中盛满的不再是冰冷。

而是春日暖阳，宛如能融尽世间冰雪。

昭溪勾了勾唇，却说。

“您误会了，我与这位公子并非是那种关系。”

她与蔺怀泽的确无那一层关系，这一世二人甚至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谁也未曾谈及过感情一事。

非要说的话，便只有蔺怀泽说过的那一句：“这两年里，你莫要嫁与他人了。”

若这也算的话。

那小贩表情一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不好意思啊，我见你们二人之间十分熟稔的模样，便只以为两位是一位。”

“若引得公子小姐不开心了，还请多多包涵。”

蔺怀泽牵着昭溪的手紧了紧，沉声道。

“无事，虽现在还不是，但迟早的事。”

小贩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开始给昭溪推荐花灯。

“小姐，你看这个莲花花灯如何？”

听闻莲花二字，昭溪忽觉抓着自己的手隐隐加大了力道。

昭溪忆起那时的梦，那朵染血的荷花。

昭溪忽地明白，前世自己每每送蔺怀泽摘来的荷花，蔺怀泽从不收下的原因，以及那眼中晦暗的神色。

原来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

昭溪轻轻摇头：“我不喜荷花，再看看别的吧。”

小贩又说：“那小姐再看看这个……”

另一边，马车旁。

今日这趟宫出的晚，待姑姑采购完回来已是傍晚。

姑姑看昭溪与蔺怀泽的背影，叹气道。

“罢了，今夜就寻个客栈住上一晚再回宫吧。”

“今夜宫中亦有盛宴，无人会在意这等小事。”

阿鱼点点头。

昭溪最终还是拿了蔺怀泽一开始所提的兔子花灯。

不远处便是溪流，岸边围着一对对的年轻男女，有人因肌肤触碰红了脸颊，有人言笑晏晏。

蔺怀泽笑着看她。

“这位姑娘，不知你芳心是否有了主？”

昭溪答：“尚未，正是待嫁闺中。”

蔺怀泽问：“那不知我是否有机会？”

昭溪抬眸看他，问出心中疑问。

“蔺怀泽，为何你总不叫我公主？”

自第一次见面伊始，蔺怀泽便从未叫过她一声公主，他要么直呼名讳，要么只称她姑娘。

蔺怀泽的声音被微风吹入耳中，鬓角的发挠得昭溪耳朵有些痒。

他说。

“因我知，你不愿做这公主。”

第41章

昭溪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以如此方式将她的心声说出口。

一盏又一盏的河灯从上游缓缓飘下，随着水波飘荡。

点亮了渐沉的夜色，许多人笑着往上游跑，纷纷想要参与其中，许下一个愿望。

人影憧憧之中，昭溪却只感受到她与蔺怀泽的存在。

“你……你怎知……”

蔺怀泽伸手将她鬓边的吹乱的发别至耳后。

“昭溪，我不是说了，两年后，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我想，我约莫是重活了一世。”

蔺怀泽的声音很轻，说着旁人听来似胡说八道一般的话。

但昭溪知，他说的是真的。

因她也是如此。

蔺怀泽抓紧了昭溪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

“昭溪，我想你应是与我一样的，对吗？”

他知，昭溪的下一个动作，定是想要甩开他的手。

因为昭溪难以接受过去的蔺怀泽，那个做了许多错事的蔺怀泽，那个被她厌恶的蔺怀泽。

昭溪试图挣脱，但蔺怀泽的力道大得离谱。

蔺怀泽只说：“这里人多杂乱，莫要走丢了。”

“回了宫我自会放开的。”

昭溪在知道面前的人正是那个蔺怀泽后，眼睛霎时就红了。

她下意识感到抗拒。

就是这个人，害死了阿鱼，再骗得她团团转。

在她未曾确定前，她还心存侥幸，心想或许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她。

那她或许也能放下过往，去选择接受这个人，接受他对自己的好。

可此时心口的暖意却成了气愤，昭溪想要逃离。

却被蔺怀泽用力拥进了怀中。

远处有杂耍的表演，岸边的人都放了花灯，便纷纷跑去看表演。

一时昭溪与蔺怀泽身边的人都走了。

蔺怀泽说：“昭溪，相信我一回好不好？我用此生的一切予你做担保。”

“我蔺怀泽，绝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请给我一个解释与忏悔的机会。”

昭溪从一开始的挣扎，变得不再动弹。

她听见自己喉间发出讥讽的笑，沙哑的声音传出。

“那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释。”

蔺怀泽重重呼出一口气。

“昭溪，阿鱼……并非是我赐死的。”

“我也知这件事确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对陆舒那般纵容，惹得她无法无天动用私刑。”

听到阿鱼的名字，昭溪的眼眶又红了，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哭腔，拼命地锤蔺怀泽。

“你怎么可以让阿鱼背上罪奴的罪名，却让陆舒逍遥法外……”

“蔺怀泽，你怎能这么偏心！”

蔺怀泽任由她如何发泄，跟着她一同骂自己的名字。

“对，蔺怀泽这种人最该下地狱。”

但至少让他与昭溪再度过这一生。

昭溪止不住的哭，蔺怀泽胸前湿了一大片。

她哭得累了竟沉沉睡去。

昭溪睡得朦胧，半梦半醒之间，她看见蔺怀泽。

蔺怀泽俯身，轻吻昭溪的眉眼，似对待易碎的珍宝。

“晚儿，等我几日，几日便好。”

“我会带你离开，打破一切束缚着你的枷锁。”

第42章

昭溪醒来时，已经身在宫中。

一双眼睛有些红肿。

阿鱼皱眉问：“公主，那蔺怀泽是不是欺负你了？”

“若公主不喜他，那日后就不理他了！”

昭溪摇摇头：“无事。”

她又怎能说：蔺怀泽上辈子不做人事，跟这辈子的蔺怀泽无关。

说出来只会被当作疯魔了，不清醒。

昭溪的依誮心很乱。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想的。

过去的记忆有许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些重要的事，记得她不该再靠近蔺怀泽。

可她在这一世即便未曾去寻蔺怀泽，二人也会偶然相遇。

未见到蔺怀泽时，她可以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早就放下了，她不爱他了。

可当蔺怀泽再度出现时，她的心仍旧不可抑制的跳动。

她唾弃这般的自己，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昭溪以为只要自己不再见蔺怀泽就好了。

可后来，她碰上蔺怀泽落水，她不忍离开，回头去救。

后来，她差点被吞入虎口，蔺怀泽及时出现又反过来救了她，还送了她一只兔子。

每每看到兔子小雪，昭溪便会想起那日的蔺怀泽。

他说：“三公主的事与我无关。”

昭溪的心中有什么在悄悄复燃。

再后来，蔺怀泽走了。

她以为这回定能放下了，只需等待时间将那份感情冲淡便好了。

她又得知了蔺怀泽的遭遇。

原来蔺怀泽的遭遇并不比她好多少，甚至可能更为悲苦。

昭溪自认不是什么圣母心，可她在梦中切身体验过那般场景。

她怎能将那些轻描淡写地从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