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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小蝴蝶趴在她肩头，依赖的把头埋在她怀里，没过多久，柳桑宁就感觉衣服湿了一大片。

　　柳桑宁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安慰说：“妈妈真的没事，只是太累了。”

　　“可是小蝴蝶心疼。”小蝴蝶紧紧的抱住她，眼睛湿漉漉的。

　　柳桑宁的眼睛红了，她声音低了几度：“妈妈对你没那么好，都没能陪在小蝴蝶身边，一直缺席了小蝴蝶的成长。妈妈……不太称职。”

　　“可是你是妈妈呀，你再不好，小蝴蝶心里也还是会心疼你的。”小蝴蝶认真的说，“我很久见不到你，就一遍遍，在心里想你。妈妈不在，小蝴蝶自己吃饭，就当妈妈在喂我，摔倒了自己爬起来，我也当做是妈妈扶的。你一直活在小蝴蝶身边呀，我每天都会想你的。所以我们很久不见，我还是能第一眼，就认出妈妈。”

　　她说：“小蝴蝶说妈妈坏话，也是因为小蝴蝶特别特别想你。有的时候有一点点委屈，但是谁都没有妈妈好的。”

　　柳桑宁笑着，眼泪却往下掉。

　　“妈妈，不要哭。”小蝴蝶的小手给她轻轻擦去眼泪。

　　“妈妈这是高兴，妈妈这辈子运气真好，所以才有了我们小蝴蝶。”柳桑宁说。

　　“对哦，妈妈不要怕小蝴蝶不见，小蝴蝶有翅膀的，随时随地可以咻的一下，飞到妈妈身边保护妈妈的。”她揽住柳桑宁，做了一个充满保护欲的动作。

　　柳桑宁忍俊不禁。

　　她把空调调到适合的温度，然后把小蝴蝶抱上了病床。

　　“今天是爸爸送我过来的。”小蝴蝶说，“爸爸可以进来吗？”

　　柳桑宁说可以，小蝴蝶便冲着门外喊了几声爸爸。

　　江尧在门口犹豫了有那么一会儿，到底是没有推开柳桑宁病房的门。

　　小蝴蝶半夜来看柳桑宁合适，而他不适合大晚上出现在她的病房。

　　片刻后，江尧走开了。转身去给屈琳琅打电话说一下自己在哪。江尧跟柳桑宁身上有遗憾，所以他在这一段失败的感情当中学到了经验，任何时候都得报备行程。

　　而小蝴蝶始终没有看见推门进来的江尧，有些失落。

　　她其实是想看爸爸妈妈关系好一点的。

　　柳桑宁看出了她情绪变化，耐心的说，“小蝴蝶，爸爸妈妈关系再怎么一般，都不会影响对你的感情。”

　　“那妈妈爱小蝴蝶吗？”她紧张的看着她。

　　柳桑宁莞尔：“当然，没有人比小蝴蝶更加重要。”

　　“那以后，妈妈要是有其他宝宝了呢。”小蝴蝶想起这个，有点难受，但还是理解的说，“小蝴蝶还是希望妈妈身边有另外一个宝宝代替小蝴蝶陪着你。小蝴蝶很快就又要出国了，妈妈可能，不能经常见到小蝴蝶。”

　　她有点想哭，但是忍住了，红着眼睛跟柳桑宁说：“妈妈，你可以爱另一个小宝宝多一点，但是千万不能把小蝴蝶给忘记了。小蝴蝶会很想妈妈，妈妈要是把小蝴蝶忘了，小蝴蝶会难过的。”

　　“妈妈不要其他宝宝。”柳桑宁心疼极了。

　　“不能不要，不然妈妈以后的老公，会不高兴。老公的妈妈，也会欺负你。”小蝴蝶又改口说，“小蝴蝶也不会那么难过，小蝴蝶胡说的。妈妈一定要爱自己，比爱小蝴蝶多一点。”

290

　　柳桑宁没有想过，小蝴蝶能这么替她着想。

　　她又感动又难受，她把孩子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小蝴蝶单薄的后背：“妈妈很高兴，只不过妈妈的价值，不靠生孩子来实现。妈妈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小蝴蝶孩子，不会有人来分走小蝴蝶的爱。”

　　“真的吗？妈妈真的只会有小蝴蝶吗？”小蝴蝶有些难以置信和受宠若惊，眼睛紧紧盯着她，生怕她是骗她的。

　　柳桑宁愧疚了，小蝴蝶平时太没有体会过母爱了，所以她的一点好，原本就是她应得的爱，她也像是占了便宜似的。

　　“当然，我们小蝴蝶这样好，妈妈有一个小蝴蝶就够了。”柳桑宁喃喃道。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感动坏了，用脑袋蹭蹭柳桑宁的脸，说，“妈妈，小蝴蝶特别爱你。哪怕爸爸到时候跟琳琅老师结婚了，小蝴蝶也绝对不会喊她妈妈的，小蝴蝶的妈妈也只有一个。”

　　柳桑宁艰难的抬起嘴角，笑得难看。

　　江尧跟屈琳琅报备了之后就回到了病房门口，他手里的一支烟已经抽完，最后烟头燃尽，烟灰烫手，他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柳桑宁跟小蝴蝶，双双趴在床上，两人很有默契的勾着屈着腿，脑袋凑在一起看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后，又双双抬头看她。

　　一大一小，何其相似。

　　江尧突然觉得有点讽刺，柳桑宁既然当初能那么无情，现在为什么又摆出一副很疼孩子的模样。

　　要是真有那么爱，他当时放弃尊严给她下跪为什么都没用？

　　柳桑宁在看见江尧之后，便起身把衣服收拾妥帖，而小蝴蝶一脸警惕。

　　“我们该回去了。”片刻后江尧说。

　　小蝴蝶抱住柳桑宁的手，跟江尧恳求说：“爸爸，我今天可以不回去吗？我想跟妈妈一起睡。”

　　江尧站着没动，无声拒绝。

　　小蝴蝶心凉一大半，她失望的垂下头，乖巧的打算翻身下床朝江尧走去。但刚打算下地，柳桑宁就把她给抱了回来。她看着江尧说：“今晚小蝴蝶留在我这儿。”

　　柳桑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温和却强势。

　　小蝴蝶看向柳桑宁，又看看江尧。父母之间的剑拔弩张，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还是舍不得让柳桑宁为难，她说：“妈妈，没事哦，小蝴蝶改天再来看你。小蝴蝶改天给你带糖果，今天就先跟爸爸回去了。妈妈要记得早点睡觉。”

　　柳桑宁看着江尧重复道：“她今天留在我这儿，明天我送她回去。”

　　江尧没有再拒绝，淡说：“我们谈谈。”

　　柳桑宁点点头，跟小蝴蝶说：“宝宝乖乖坐在这里好不好？等爸爸妈妈五分钟。”

　　“好。”小蝴蝶跟江尧说，“爸爸你不要，不要欺负我妈妈。”

　　江尧扯起嘴角，毫无含义的笑了笑，转身抬脚走了出去。柳桑宁紧随其后。

　　两个人走出好远，江尧就略带攻击性的冷冰冰的说：“想把孩子抢回去？”

　　柳桑宁语气如常：“江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干。小蝴蝶想跟我过一晚，我满足她的愿望而已。”

　　“你懂照顾孩子么，知道小蝴蝶吃什么过敏不能喝什么么，知道她喜欢什么吗，又知不知道她每天都要吃药。你什么都不了解，把她留在身边出意外了怎么办？”

　　江尧冷嘲道：“你以为做一个好母亲，是那么容易的事？柳桑宁，你什么也不懂，不要一时兴起，就母爱泛滥，兴头过了，又把孩子丢在一边不管不顾。”

　　“我不会。”柳桑宁道。

　　江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道：“小蝴蝶好不容易习惯了身边没有妈妈的日子。她已经可以对妈妈这个人无动于衷了，可是你对她好，她再次爱你依赖你。到时候，你兴头一过再次走人，你要孩子怎么办？”

　　“江尧，我说了，我不会。”柳桑宁再次保证道。

　　“小蝴蝶，再次被抛弃，会很痛苦的。”他似乎有些痛苦的蹙着眉，仿佛对痛苦这一种感觉，感同身受。

　　柳桑宁喉咙发紧，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吐口而出：“江尧，我知道这两年，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很辛苦也很艰难。我知道你的日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过。我也知道你一个人肯定很无助。”

　　江尧顿住，目光闪烁，他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垂着头，似乎有些沮丧。也仿佛陷入某种沉思当中，带着后怕和心有余悸，呼吸重了不少。

　　“江尧，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