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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眼前人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还不知晓这是做什么的。

“公子，这烟花之地的男子皆是来寻欢的，没有几个正经人。”凝烟垂眸，自嘲一笑。

“这里的女子也只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季之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道。

“你好像很不喜欢这里。”

凝烟一笑。

“世上应该少有女子喜欢这里，好在，我也快要离开了。”

见凝烟满腹心事的样子，季之南不由发问。

“你要离开这里吗？”

凝烟点头。

“明日我便要在这楼里抛绣球选亲了，就是不知世上还能有谁真心愿娶我。”

明明选亲议嫁应该是欢喜之事，可凝烟却是满脸愁苦，季之南也不由黯然。

她不由想到沈若，从前，她想若是能嫁沈若为妻于愿足矣，可现在……她只求爹爹能够复生，旁的，她也早已死心。

猛地，她这才想起来，她好像是跟沈若走散了。

要是没有沈若，她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收集那七滴眼泪。

季之南猛地站起来，变出几锭银子在桌上道。

“凝烟姑娘，我还有急事我得先走了！”

说罢，她作别凝烟，慌慌张张跑出红楼。

此时天色已晚，方才热闹的街市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刚出来，那长街上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就正好出现在季之南跟前。

沈若抬头看了一眼季之南出来的地方，跟着脸色就沉了下来。

“你来这种地方成何体统？”

季之南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视线落在了沈若身后的姑娘身上。

季之南指着那姑娘问了一句。

“这是我们下一个要收集眼泪的人吗？”

沈若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哪怕他知道季之南现在急于救大司命。

可是这种淡漠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爽，偏偏她有些心智不全，让他说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一甩袖，冷淡中带着一些愤然，才吐出一个字道。

“对！”

那姑娘看季之南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就像是在看猎物一样，让她属实有些不自在。

她微微一礼，柔柔道。

“公子有礼，奴家名唤小玥。”

第二十五章

因天色较晚，城中又有宵禁，三人只得暂时找了一家客栈歇脚。

不过说来也是巧合，季之南刚进店，就见到方才在街上表演杂耍喷火的大汉。

杂耍摊的一行人今日不知为何也在这里歇脚。

那大汉长得人高马大，眼如铜铃，季之南站在他面前就像是只小鸡仔。

杂耍摊的人叫那大汉朱荣，在季之南听来以为是在叫祝融，偏偏她的房间旁边住的就是朱荣。

“咚咚咚——”思虑良久，季之南还是跑去敲了沈若的房间门。

沈若还未歇下，开门看见季之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何事？”

季之南咬了咬唇，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道。

“那个……我们能不能换换房间？”

三人的房间都是紧挨着的，并无不同，沈若的房间在中间，季之南和小玥的房间就在他左右，若是他跟季之南换了房间，那就隔小玥远些了。

沈若像是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一口气。

“行。”

见沈若答应，季之南心中一喜，生怕他反悔一般，忙窜进他房里，把他推了出去。

“那多谢了！”

不等沈若多说，门就被关上了。

季之南欢喜地窜上床，明天的行程她都计划好了。

早上尝尝人间美味，然后跟小玥商量一下，看她什么时候能够哭一哭，晚上再去凝烟姑娘那里，看她明日绣球招亲会有什么结果。

一觉还未睡好，季之南就被一声尖叫吵醒，随后客栈一片嘈杂。

这觉是睡不好了，季之南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听得外面有人在说。死人了死人了！

季之南一惊，瞌睡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穿好衣服跑下床，一开门就看见旁边的房间围满了人，隔着人群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她旁边就是沈若的房间，该不会是沈若被人……

可随即，这个想法就被她否定了，沈若如今法力恢复了，等闲谁能伤他。

她扒开人群凑上前，看见客栈走廊上，一男子穿着亵裤赤着上身躺在一片血泊里。

细看，季之南这才认出来，这男子不就是杂耍摊的喷火男子朱荣吗？

季之南一声惊呼刚要说火神陨灭了，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强行带走了。

门被重新关上，沈若一把松开季之南才道。

“方才人那么多，你莫在凡人跟前胡言乱语！”

季之南点点头，这才压低了声音，一脸惊愕道。

“我刚刚瞧见火神死了，那可是火神祝融！”

司命殿里面，熬制大司命汤用的火便是火神的三昧真火，她幼时被烫伤过一次，疼得她满地打滚，伤如今还留着疤。

所以她昨日才害怕，找沈若换了房间，可没曾想火神居然这样死了？

沈若闻言，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他昨日随口一说，她还真相信那个凡人是火神？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轻咳一声，正色道。

“这是凡间之事，莫要插手懂吗？不然会耽误你取眼泪的。”

季之南点头。

见沈若要走，季之南拉住他的衣袍问道。

“那火神是怎么死的？唤魂铃也能将他复活吗？”

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居然还想着要复活旁人？

沈若脚步一滞，怕她在凡间惹出什么麻烦来，只得道。

“人死在我房门口，那些官差免不了叫我去问话，到时候你莫要惹事，我去去便回。”

季之南依旧点头，却是反问。

“我为何要惹事？”

这话问得沈若一愣，换做是从前，要是他被人带走盘问，季之南定是不肯罢休的。

可是现在，她好像确实不会了。

沈若眼神一暗，转身道。

“没什么。”

第二十六章

倒是一切都如沈若所料，官差来了人，将客栈里的人都盘问了一遍。

好在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嫌疑的人都没什么影响，只有嫌疑最大的沈若被带走。

沈若也是十分配合，只跟季之南说他不回来不许到处乱跑，也不许随意使用法术。

季之南只点头，然后就让掌柜点了一桌子好菜上来。

有好吃的季之南心情大好，反观小玥倒是忧心忡忡。

小玥轻叹一声，看着季之南。

“锦公子，恩公被官差带走，这是胡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呀？”

倒是季之南一口接一口吃得不亦乐乎，只冲小玥摇摇头。

“没事的，不用担心。”

小玥咬了咬唇，一副心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季之南见状，忙放下筷子，从怀里摸着唤魂铃对她急道。

“别急别急，我还没准备好！”

说着，她摸出唤魂铃在小玥跟前。

“好了，现在可以哭了，眼泪，哭吧！”

小玥看了季之南一眼，见她有些奇怪，眼角的泪又渐收了回去，弱弱问道。

“锦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季之南见她停住了，一脸失望，只得摆了摆手。

“没什么，你下次想哭的时候提前同我讲。”

小玥看着她，皱了皱眉，不再多言。

吃饱喝足，季之南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斜阳西落，可是沈若还是没有回来。

她喝了一口水，只是道。

“小玥，我出去一趟很快回，若是沈若回来，你同他说一声。”

小玥点头，目送她走远，这才起身去房间里换了身衣服，偷偷摸出门去。

……

天色沉暮，闹市喧嚣。

照着昨晚的路，季之南早早来了红楼外，找了一个不远处的茶棚坐下。

昨日凝烟说今日是她抛绣球择亲的日子，季之南也是想亲来看看凝烟究竟会嫁个什么样的郎君。

因着凝烟沉鱼落雁之姿，还未到时辰，红楼内外皆是人满为患，都想来争个绣球。

等了小半个时辰，夜色初临，红楼月台上终于有了动静。

看众人激动地凑上前，季之南只是远远坐着看看。

底下的人一口一个凝烟姑娘的叫着，可是台上的凝烟似乎不为所动，并没有要抛球的打算。

众人正激动着，远处有一男子缓缓策马而来，一身锦绣官袍，头戴乌纱帽，脚底祥云靴。

人群里有人认出那男子。

“这不是新科状元傅大人吗？”

立时便有人附和。

“对呀，还真是，傅大人前途无量啊，怎么会来这里，该不会是来抢绣球的吧？”

“怎么可能？一介风尘女子，娶回去岂不是有辱家门？”

“诶，傅大人还真的朝月台那边去了，真的要抢绣球啊！”

季之南一时来了兴趣，她看见那状元出现的时候，凝烟的眼底出现点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