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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说：“这是我自己研制的伤药，对外伤效果颇有效果，姐姐常年行军打仗，免不了受伤。”

程瑶盯着她手里的瓷瓶，伸手接过，没再说什么。

程明素目送人走远，这才重新返回灶火旁煎药。

程瑶转过草舍，青枫已经合上了记账的册子：“昨日运来的草药有剩余，粮食也够，再加上预计拨发的银两，这一个月总共花了八万三千七百多两，每一项都详细记着呢。”

云倾染接过册子，看了眼面上的账本二字，看也不看，说：“比我原先预计的情况还要快，明日平庸城便接纳这群百姓进城，至于能不能找到营生的活，那便得靠他们自个了，九原京郊的草舍没拆吧？”

青枫道：“没拆。”

云倾染点点头：“届时这里的也留着，生活讨不下去了，这个好歹也是个落脚处。”

青枫点头，余光看见程瑶走过来，下意识往后一退。

程瑶见状颇为奇怪：“怎么回事？一年多不见怎么一见我就朝后退？”

青枫自觉自己反应过激，颔首点头：“程姑娘。”

程瑶上下打量：“啧，陆青枫，一年多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你到底会不会笑啊？”

云倾染将账本递还给青枫，瞥了程瑶一眼，对青枫道：“明日一早大营演武场要对四大营选过来的人马进行二次抉选，我带着九霄回营，这里的事一结束立刻便回来。”

“得令。”

“算算日程，卓三与小小明日也该到平庸了，我日后长居此地，就让他们在梅园落脚，不过梅园久不住人，你找人修整一番才是。”

青枫点头听命。

云倾染再也没什么要说，跨步走时带上了程瑶。

程瑶被她拉着走了一截路才松开，笑盈盈瞧着人：“我说你急什么拉我，我还没同青枫说两句话呢。”

云倾染好笑道：“你那叫说两句？青枫一见你就浑身不对劲，他本来就像块木头，你再多说几句，我真怕他变成块礁石。”

程瑶啧的一声，语气满满的不满：“他这什么毛病？跟女的说话不成？那以后娶媳妇可不惨了？哪个不长眼的姑娘会喜欢一块木头？”

跟在身侧的墨北冥轻咳了一声，在二人侧目望过来时说：“倒也不是没人喜欢这样的。”

墨北冥眼神朝远处示意了一下，抿嘴轻轻咳嗽。

程瑶顺着看去，看到一道纤细又熟悉的的青色身影，她眯了下眼，随即目光看向墨北冥求证。

墨北冥微低下头。

不解释就是是！

程瑶就要往回走，被云倾染一把拽住：“干什么？”

程瑶低声咬牙切齿：“我去剁了陆青枫！我妹妹他也敢胡来！我非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云倾染低声道：“不是我说，明素也二十了吧，这年纪早该成亲了。”

墨北冥在一旁适时插嘴：“不过我看青枫对你妹妹没那个意思，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朋友。”

程瑶一听这话更怒了：“我妹妹哪里配不上他？他还敢挑三拣四，我回去卸他——”

云倾染一把将人拉推上马，一拍马肚：“省着力气留在明天演武场上使吧你！”

程瑶的马转瞬跑出去老远，云倾染这才翻身上马，墨北冥随后，二人跟上。

回到大营已经是二更天，天气逐渐炎热，云倾染持着大印，自个住一间大帐，进门左侧便是议事处与沙盘，右侧摆着一面密实的屏风，屏风后立着一扇巨大的木窗，里面摆着一张狭小的床铺与简单的衣裳与洗漱用具。

云倾染命人提了两桶热水进来，自个洗了一桶，营帐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屏风后偶尔传来的水声。

她仰头躺在床上，看着帐顶，回来的时候有燕京的信传来，她一个月前打得请求拨付赈灾安置流民的事宜被驳回，理由是此事不属于云倾染管辖范围，不符合规律制度，暂且驳回诉求。

云倾染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以往这种张嘴要钱的事就没有哪一次是顺利要下来过的，就算有些经费非拨不可，户部的一套程序下来能拖到猴年马月，年初的军折递上去，有可能大半年甚至年尾银钱才能拨到账上，这办事速度令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如今户部这么一驳回，再重新递折又是个把月……

云倾染头疼闭上眼，这两日糟心事闹心事太多了，觉都没睡好，这么一闭眼，便迷迷糊糊歪着脑袋睡着了。

墨北冥洗好进来时便看到一条腿垂在地上的人，走过来低头看了眼人，尝试着小声叫了一声，云倾染没醒，他小心翼翼将云倾染的腿挪上去，自个跨进里侧躺下，就这么侧着身子睡着了。

第120章 精兵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墨北冥被一阵一阵的响动吵醒，他动了动，身旁的云倾染已经有了要起的模样，墨北冥赖上去抱住人：“还早——”

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云倾染被他拖回去，打了下抱在腰间的手，说：“天要亮了，马上就要进行大比武，我还有些事要安排，你若是困就再睡一会。”

墨北冥不松。

云倾染在床边坐了一会，清醒了，低过头去看人，又想倒回头去抱着人睡，可想到今日的事又忍住了，笑了一下，掰开墨北冥的手，穿好衣裳起身去外面洗漱，不一会便掀帐出去。

就这转瞬的功夫，天已朦胧亮意，清晨的风令人瞬间提起神来。

程瑶和杜如风江运南三人就等在不远处，见她走来，程瑶心领神会，朝身后营帐看了一眼：“这是起晚了？”

云倾染没说话，道：“四大营过来的人都在了吗？”

“早等着了。”

云倾染道：“行，那就开始吧，正好四千人，我亲自挑一个营，剩余的你们一人负责一个营，挑满五百就行。”

程瑶道：“我们挑？”

云倾染挑眉：“有什么问题吗？”

程瑶道：“自然没有，不过——”

“没有还不快些开始，这件事越早落定越好，我还有下一步打算。”

三人点点头，四人便往演武场方向走去。

这里是肃北总营长，演武场上可一次性容纳万人以上，此刻乌泱泱列着百列士兵，他们前后左右分别有八个比武场，云倾染走上前方的掌中，神情肃穆凝视扫过一片，朗声开口道：“知道今天要做什么吗？”

回答声震耳：“知道！”

云倾染道：“知道就好！你们都是四大营里挑选出来的精兵，但想要在我手底下做事，光是精兵还不够！我需要他拥有无畏的勇气与毅力！不仅如此，还要有万夫莫当的魄力！四千人里只有两千人能留下，大家各凭本事！”

云倾染沉吟一瞬，洪亮的声音随着风扬过四面八方：“我宣布，比试开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战鼓咚咚作响，齐天响动中，四人各就各位。

云倾染退出场，坐到一侧椅子上，很快左右上来两名士兵。

天已亮透，四场上的搏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云倾染看着一批人上来又下去，站着的抬着的比比皆有，只要不伤及性命都不算大问题，旁边就有军医随时候着。

她喝着手边的白水，气定神闲间又带着一丝严肃，偶尔坐得乏了站起来走动一二，视线却从未离开过场上。

已经分出输赢的士兵被分在左右两侧，视线有意无意的朝这边看过来，他们对云倾染这个人带着好奇，也带着莫名的敬佩，这种敬佩凌驾在陆家的那些事之上，强者天生就会仰视比他们更强大的存在，没有人会因为云倾染是女的便天真的以为她是绣花枕头，或许曾经真有人这么想过，可那已经成为了曾经。

好奇也好探究也罢，云倾染浑然不在乎那些视线。

然而哪怕四千人分散开，一早上根本完成不了，于是中午的时候，伙头营送来了大饼，四千名士兵原地啃饼，场上比试未停。

云倾染咬了两口，锋利的目光时不时扫去，乌泱泱的演武场，烈日、搏击、甚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汗味。

烈日正中，晒得人心绪冒热气，云倾染没说话，神情却露出几分微妙，站起身来，走近左边的比武台，场中分出胜负后正要下去，云倾染出声道：“你们是哪个营的？”

二人拱手答道：“回小将军，我们是南大营的。”

云倾染走到二人跟前，她的目光太过锐利，直扫得二人视线下意识避让：“谁的主意？”

二人瞬间唯唯诺诺起来。

云倾染走了两步，看向台下：“来这里的都是拼了命想进潜龙卫，站上这个比武场我要的是真本事，而不是弄虚作假之人！”

云倾染目露冷意看向一旁的士兵：“把他们两个都带下去！”

那二人面色大变，想要开口求情，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