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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记忆飘到了大学时那栋教学楼里。

那天，白若雨喷着百合味的香水，穿着和她同一风格的白裙，站在墨烨沉跟前，递上亲手做的便当——

墨烨沉却直接抬手打翻，怒气冲红了眼：“白若雨你贱不贱？妍妍用什么你就用什么，东施效颦只会自取其辱！”

可现在，墨烨沉竟然自愿染上这廉价的味道。

顾初澄被这刺鼻的味道呛的窒息，心脏处无尽的心酸蔓延，疼的她满头冷汗。

“……我没事。”

她推开墨烨沉。

那个曾经连她蹙眉都要心疼半天的男人，此刻却半点不察她的异样。

他似是舒了口气，自然的提到白若雨：“我去看过她，她瘦的厉害，医生确实说，她活不过这个月……”

“所以呢？”

顾初澄打断，直觉这不是他真正要说的。

她沉沉吸了口气，整个肺像是浸在水里，疼的她宛如吞刀。

墨烨沉犹豫了一瞬，才小心翼翼说：“白若雨她马上就要死了，她说她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嫁给我……”

顾初澄眼底瞬间氤氲起水雾，喉咙仿若水肿紧的发疼：“所以你要娶白若雨？墨烨沉，你还记不记你从前发过毒誓，这辈子非我不娶？”

墨烨沉牵住顾初澄，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妍妍，你别激动，你听我说……”

“一场有无名无实的婚礼而已，反正白若雨死后我们还会在一起，这并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影响。”

顾初澄躺在病床上，隐忍握拳的手在发颤。

“整个海城都知道沈温两家联姻，两家还有深度合作，你在婚礼上抛下我已经对不起我，现在居然还转头娶白若雨。”

“墨烨沉，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他是被人夺舍了吗？

否则，那个爱到可以为她去死的男人怎么会这样欺负她？

墨烨沉却骤然皱了眉：“妍妍，做人要讲良心，三年前要不是白若雨给你捐了个肾，你活不到今天，用着她的肾还不知恩图报，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说什么？”

顾初澄含泪僵住，三年前是系统救了她，跟白若雨有什么关系？

第3章

病房忽然安静。

顾初澄压抑的痛苦喘息，异常清晰。

下一秒，温母怒不可遏的冲进来。

从来温婉的贵太太，被气到失控，狠狠甩了墨烨沉一巴掌。

“你给我滚！我女儿的病能好是她福气大，跟你嘴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没关系！”

墨烨沉被打歪了头，俊朗的面容肉眼可见变得晦涩难看。

“妍妍，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是一条人命，我希望你能理解。”

话落，他转身离开，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踩在了顾初澄的心脏上。

温母气恼不已：“别听他的，当时你是要安排手术，可老天庇佑，你的肾脏奇迹般康复，我们妍妍不欠任何人。”

顾初澄咽下心头酸涩。

哪有什么奇迹，不过是她和系统做了攻略交易。

攻略失败，她还是要死。

温母不知情，她只是心疼女儿被人伤透了心：“放宽心好好养身体，我和爸爸还没死呢，婚礼的事绝不会由着墨烨沉胡来。”

顾初澄没应，她只觉得格外累，昏昏沉沉睡过去。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雷鸣——

16岁那年，墨烨沉曾越过一两米宽的阳台，不要命的跳过来将她抱在怀里，边笑她边拿她手机找到他的号码设为了紧急联系人。

“顾初澄你个胆小鬼，以后再怕打雷记得给我打电话，就算隔着半个国家我都能飞到你身边来，干嘛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你可是我未婚妻，你的身体都是我的，要是哭肿了眼睛，我一定找你算账！”

“轰——”

又一道雷鸣，把顾初澄从梦中惊醒。

她一睁眼，才发现白天已经成了黑夜。

墨烨沉就坐在她床边定定看着她。

她一时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眼底溢满依恋，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抱他。

“靳屿……”

墨烨沉却陡然冷言：“黎初，别演了，这样真没意思。”

凉薄的话冲散了温情，顾初澄彻底清醒。

眼眶被男人的不快刺红：“我演什么了？”

墨烨沉看着她，沉默了几秒：“你的检查报告我看了，所有数据都显示你身体健康。”

“我说过，我只是给若雨一场婚礼，影响不了我们什么，你何必装病，以此让家里人对我施压呢？”

男人的质问，比刀子还凌厉。

顾初澄含泪，心尖苦涩泛滥成灾：“这只是婚礼的事吗？”

她此刻很想问问眼前的男人，他真的还爱她吗？

“妍妍，你到底在任性什么？”他蹙眉像是不解，一再强调，“若雨就要死了，你到底在跟她争什么？”

“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好，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就当可怜她，满足她临死的愿望，这很难吗？”

可怜？

顾初澄凄然惨笑，直面墨烨沉的眼：“所以，你爱上她了？”

墨烨沉却答非所问：“妍妍，别这样。”

他站起身，用一种疲惫极了的语调说：“我希望你能大度一点。”

她该怎样大度？

笑着看她的未婚夫抛下她，将原本给她的婚礼许诺给另一个女人？

病房里再一次陷入寂静。

直到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墨烨沉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提醒，迟疑了一瞬，摁灭屏幕：“若雨今天要化疗，没人照顾，我先过去了。”

话落，不等顾初澄说什么，他就着急离开。

“哐”，房门合上，震的顾初澄满心闷堵。

鬼使神差，她下床跟了过去。

走过走廊，路过拐角，她蓦然僵住——

前方，原本说要化疗的白若雨，正垫脚抱着墨烨沉，亲密拥吻。

第4章

“轰！”

脑子里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顾初澄踉跄一步，狼狈扶住墙壁。

“轰隆”，屋外又一道雷鸣，闪电照亮顾初澄煞白的脸。

她掐着手心，失魂落魄离开。

回到病房，在一阵阵雷鸣中，顾初澄躲到病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手机屏幕上还是她和墨烨沉高中时的合照。

【以后再怕打雷记得给我打电话，就算隔着半个国家我都能飞到你身边来】

顾初澄盯着屏幕上的少年，脑海里却浮现他和白若雨接吻的场面。

她抱紧自己，呼吸一下比一下艰难。

……墨烨沉。

为什么要骗我？

你为什么要变啊……

一夜昏沉。

第二天清晨，雨已经停了。

护士见顾初澄郁郁寡欢，带着她出去透气。

雨后的泥土散着清香，顾初澄站在花园里，头顶是漫天的斜阳，一眼望不到头的霞光美不胜收。

她忽然想起，几天前墨烨沉还抱着她跟她承诺，订婚之后要带她去北极看极光。

这才过去短短几天，竟然变成了这样。

婚礼没了，极光也没了……

心口忽得又有一阵刺痛，顾初澄按住心口，深呼吸一口往回走。

刚一转头，就见墨烨沉小心珍重扶着白若雨，正慢慢往她这边走来。

他低头温柔的模样，从前只属于她一个人。

顾初澄怔愣看着，心头猝然加剧，忽得一脚踩空，整个人脱力从台阶上往后倒。

“妍妍！”

墨烨沉骇的瞳孔骤颤，迅速松开白若雨冲过来，一把将顾初澄抱在怀里。

四目相对，他的眼眸还带着没散去的慌乱紧张：“身体虚还出来吹风干什么，我抱你回去。”

白若雨被晾在一边，冷飕飕的视线一路追随两人的背影直至看不见，袖子下，她攥紧了拳头。

十分钟后。

墨烨沉小心翼翼将顾初澄放在病床上，眉宇拧作一团：“下次小心点。”

顾初澄抿唇看着他的眼睛。

他眼底分明有情，可她却没有从前半点喜悦。

手指紧紧攥着被子，想到刚刚看到的一幕，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你还爱我吗？”

墨烨沉回答的毫不犹豫：“爱。”

他温柔的看着她，抬手碰了碰她的发：“乖，相信我好不好，我只属于你，等过了这个月，我们再重新举办婚礼，等我。”

失而复得的柔情精准击中顾初澄的心。

可下一秒，墨烨沉却撤回手站起身：“若雨还在外面，她身体不好，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妍妍，我先走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挽留的话哽在顾初澄的喉咙。

墨烨沉，你现在真的只属于我一个人吗？

思绪翻涌，脑海刺痛间，系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