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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给了这位第三代的接班人了，连这样的红白大事都有沈遇出面主持。

沈遇安排好丧葬典仪的一切，来到爷爷独居的小院。

深秋时节，古朴小苑内竹影萧瑟，松柏葳蕤。

爷爷拄着拐杖，坐在院中的木椅上，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数十岁。

沈遇本想说几句安抚的话，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只能陪着老爷子静静地坐在院中，看那些飘扬的落叶。

“秋天快过去了。”季成林坐在长椅上，开口声音沙哑，“天突然就冷了。”

“是，爷爷，该多添件衣服了。”

“小楼，”季成林深深叹了口气，“做你想做的事去吧。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我累了，回去休息一会。”

沈遇还未接话，季成林已经站起身，拄着拐杖朝回走，身躯佝偻，步履蹒跚。

沈遇看着落叶中那单薄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

手机响了，是苏烨打来的电话，沈遇接起电话。

“确定吗？真的是他？”

电话那一边的苏烨回答了几句，“是的，季总。已经几乎可以确定。”

沈遇挂断电话，面色越发凝重。他抬头朝院子深处看去。爷爷的背影已经不见了，屋内没有点灯，黑洞洞大门敞开着，萧瑟的风刮过，发出呜咽的声响。

他这一会明白了爷爷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他的面色越发凝重，早该猜到是那个人回来了，他早该猜到的。

沈遇去了季文翰个人名下的那栋别墅。苏烨已经在那里搜集了很多物品，其中有很多年轻前卫的牛仔服卫衣和运动鞋，显然不是季文翰这个年纪穿的。

很多东西证明，这个家有个年轻人生活过的痕迹。

沈遇去了那间地下室，从那贴满素描画的墙面前缓缓走过。

屋顶中吊着个惨白的灯泡，晃动的光影让那一幅幅素描显得更为诡异。

沈遇缓缓前进，在那一幅幅的画纸中看见了自己的脸，看见黎琛、黎采薇、万明诚、黎家大厦的屋顶、婚礼现场的布置图……还看见了宁窈。

那是一张速写，宁窈头戴婚纱，回眸一笑，站在婚纱店内。

沈遇的手指抚摸过宁窈脸部的轮廓，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没有人能做出来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除了那个人。

季乾是他的堂弟，沈遇知道，那家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他很少用可怕去形容一个人。季乾几乎是唯一的一个。那是一个聪明又丧心病狂的家伙。

为了确认，沈遇也调查了季乾应该在服刑的监狱，可得到的消息却是一直都有在服刑，看来是有人偷梁换柱了，他们的胆子大到了这种程度。

沈遇想起了车祸当天的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黑色衣服那个人。那人后来被万明诚给带走了。

天色渐暗，沈遇带着几名保镖直接去了万家。

万家大门外的道路上正巧碰到了万明诚。他开车出门，后座上堆满了各种东西。李荃见状立刻开车堵住了万明诚的后路，而沈遇的保镖的那辆车正好堵截在万明诚的车前。

万明诚看着前后亮起的车灯，抬手遮了下，在刺眼的光芒中他看见了后车窗的玻璃落下，露出沈遇的面孔。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万明诚坐在车里，目光不敢和沈遇对视，“我当时确实在现场，我也帮忙打了电话报警，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我们说的是谁，想必你很清楚，”沈遇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想你比我更明白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有多危险。”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遇哥。”万明诚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抱歉，我这会还有其他事，能不能麻烦你们让一下。”

沈遇盯着他看了一会，慢吞吞地道，“那好。谢谢你。”

万明诚点点头摇上车窗，迅速开车离开。

沈遇看着万明诚慌张离开的车影。

心中猜测万明诚这么做的原因，却听见车窗传来响动，他按下车窗，看见苏烨拿着未熄屏的手机。

“我已经报警，警方会配合我们监测万明诚的行动，”苏烨说，“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

沈遇坐在车里，回想刚才万明诚说的每一句话，看样子他已经为季乾准备好了退路，能瞒天过海逃走并不容易，除非……

除非是偷渡。

“烨叔，”沈遇补充说，“要查一下近几天飞往国外的航班，轮渡码头，我怀疑他们会偷渡。”

万明诚开了一辆普通黑色轿车，是他近期搞到的二手车。

起先车速很平稳，但后来却忽快忽慢。兜了无数圈路，确定身后没人跟踪自己之后。车辆进入城郊一套房子的院子。

万明诚一进屋子，就从车后座搬下一个大包，一边翻找包裹里面的东西一边说，

“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你等我的安排。”

“到时候人越多越好。这样才能混入其中，不会有人注意到你。”

他翻找出了一件码头工作人员的衣服，扔给季乾。“明天你需要穿这件衣服，如果被发现，尽量混入工作人群中，千万别紧张。”

万明诚又焦虑又急躁，一脸没睡觉的黑眼圈，下巴都多了一圈胡渣。

季乾斜靠着门框，看他忙里忙外，“我这次离开，我们恐怕是再也不会见了。”

万明诚完全不接话，埋头掏东西，“这张卡里有一点钱。够你花一点时间，你拿着可以学点新东西，给自己正经某条生路。”

万明诚已经想好了季乾的退路，连以后的生活也想到了，他纠结许久，心底各种挣扎，但最终还是无法狠下心对曾经的好朋友见死不救。

但除此之外，他再也不会去做其他事情。

“谢谢你，阿诚。”季乾双手交叉在胸前，笑了起来，语气难得有几分真诚，“谢谢。”

他看着万明诚忙来忙去，做着一切无关紧要的事，知道万明诚是在尴尬。

这家伙还是和从前一样，容易读懂得很，一眼就看明白了。

嘴硬心软。

偏偏只有这个家伙，能让自己觉得自己还活着，心头还留有一丝活人的热气。

第282章逃亡

虽然这几日季家很多琐事，但宁窈的新婚生活依旧过得很甜蜜。

一连几日都相安无事，沈遇都抽出大量时间陪伴在她的身边。有时候两人去做一些宁窈一直想做的事，有时候只是在一个慵懒的午后，无所事事地挨在一起，读一本书，消磨一整个下午的时光。

沈遇沉迷于钻研菜谱，他很拿手这件事，如今有了可以投喂的对象，更是兴致勃勃。

宁窈极为捧场，各种花式夸奖绝不重样。

沈遇转着轮椅，宁窈想给他打下手却被赶出了厨房，还被明令禁止她不许入内。他上次炒菜宁窈在一旁旁观，他有些心猿意马，失了水准。

葱姜蒜已经码好放在盘中，沈遇正烤着猪肉的外皮，这一步可以去掉多余的猪毛，也可以让颜色看上去更好。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沈遇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转回视线，专注处理手中的食物。

人潮涌动的码头上。

季乾穿着一身码头搬运工人的服装衣服，头发尽数藏在帽子中，甚至还戴了将头发束缚住的网套。

他眯着眼睛，看着那辆离他越来越远的车辆。

万明诚说过将他送到码头就走，二人自此各奔天涯，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他压低了帽檐，跟上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