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小说(苏南枝萧沉韫)全本阅读-苏南枝萧沉韫免费阅读-笔趣阁(苏南枝萧沉韫)
满屋子哭作一团。
门外风驰电掣般飞进个人,险些没刹住脚撞在墙上,洛云崖气喘吁吁,累的大汗淋漓:“呼、呼,他娘的累死我了!收了余晔的信,快马加鞭赶来嵩阳,马都累死两匹了!县主,我来了!快快快闪开!”
洛云崖手忙脚乱摆开医药箱子。
众人惊愕看他。
苏南枝眼前狂喜,扶着哭瘫的姨母,给洛云崖挪个地方,难掩激动道:“他是圣医谷少谷主洛神医,医术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洛云崖听了十分受用,看眼帕上血迹颜色、黏稠度,轻嗅后,掀开眼皮看瞳孔、把脉,直接给楚老太太喂了三颗药,轻狂道:“都出去,影响小爷和阎王爷抢人!”
苏南枝屏退奴仆,扶着绝望的楚冷曦,朝门外走去。
楚冷曦吓得浑身无力,整个人都挂在苏南枝身上,但凡她松一下手,楚冷曦就会摔坐在地。
时间缓缓流逝,犹如凌迟般刀刀剐着众人的心。
王嬷嬷在门口走来走去,焦急打转,肩膀一高一低地抽噎。
苏南枝紧紧攥着杯盏,茶水从热变凉,都没喝一口,看着那紧闭的屋门,掐着眉心叹气。
一晃六个时辰过去,等到深夜,忙到一口水没喝的洛云崖,身形摇晃了下,累的精疲力尽,为老人家掖好被角,揉了揉视线模糊的眼眶,写下几张药单,走出门递给苏南枝。
“这人,我算是从阎王手里暂时抢了回来。目前无碍。”
楚冷曦像被按了机关似的,猛然站起身,喜极而泣,刚要跑进去时,身后急急跑来一嬷嬷跪在地上:“家主,午时孙奶娘送回屋中后,一直喊胸口闷,眼下像不大行了。”
“什么叫不大行?!”
“一直在喊喘不过气,也咯血了。”
楚冷曦纠结矛盾地停住脚,深深看了眼血腥味极重的屋子:“苏南枝,外祖母这里,你好生照看一下,多谢了。”
呵呵。
什么时候不咯血,偏生这时候咯。
苏南枝眸色沉郁,懒得搭理她,疾步跑进屋中。
床榻上,气息微弱的楚老太太,眼皮沉重的好似灌了铅,艰难睁开一条缝,烛火昏黄,打在蜡黄枯瘦的脸上,她看着那盏快烧尽的油灯芯,讷讷半晌:“方才好似……看见了鬼门关,莹儿和她爹来接我,说带我过奈何桥……”
众人心口又是一酸。
楚老太太眼珠子缓缓打转,有些颓败地问:“冷曦呢……是忙生意去了吗?叫她当心身子,别累着……哦现在是晚上吧?那她怎么没来看我呢?唉她厌恨我,临到死,都不愿意瞧瞧老婆子……”她苦笑,无声落泪。
王嬷嬷掩面而泣,咬牙答:“家主在孙奶娘那里。”
楚老太太愣了好久,目光呆呆瞪着屋顶,忽然紧紧咬牙,哇地痛哭出声,神色隐忍悲戚,病痛又席卷而来,蚕食着行将木就的身子。
她这母亲当的真失败。
十月怀胎生孩子的亲娘,不如奶娘!
情绪激烈下,楚老太太呕地一声,吐出血,在床上浑身抽搐。
“我去叫姨母!”苏南枝转身后,脸彻底沉下来。
院中,洛云崖正喝水吃饭。
苏南枝将一荷包银票全塞给洛云崖:“洛神医,眼下我碰上个要死的奶娘,劳烦您也治治?”
洛云崖掂着满荷包银票,在萧沉韫微沉的目光中,忽然塞回去,呀地声:“瞧你这话说的,我医者仁心啊!收什么钱?我是拿贪财的人吗!走走走,我陪你去。”
不知何时,余晔和萧沉韫又是小厮打扮,来了楚府。
苏南枝没空细想,冷着脸带洛云崖去了别院。
还没进屋,便听见孙奶娘紧紧抓着楚冷曦袖口,一把鼻涕一把泪:“曦儿啊你快去看看老夫人!我这儿不要紧的!我死不足惜……”
她边说着,脸色就不对劲起来,以丝绢捂嘴狂咳,松手后,帕上大片血迹,又哭道:“今晨表小姐打我几十巴掌,险些打死我!她是楚莹之女,隔代仇罢了,回楚家和你顶嘴、又泼你茶,心中记恨你,把怒火撒在我身上。”
“ᴊsɢ幸好是撒在我身上,曦儿没事就好!她又恶又凶狠,我真怕她害你!若她敢害你,就算是县主!奶娘也要和她拼命!若不然寻个理由把她打发回京城吧?”
楚冷曦连忙喂她喝药,叹道:“我瞧着苏南枝没那么坏,奶娘会不会多虑了?”
孙奶娘立刻扬起脸,脸连苦瓜似的,委屈道:“好孩子,你看看我这脸都快给她打烂了,这还不坏?不狠?”
“我住外祖母家,轮得到你个狗奴才,打发我回京城?”苏南枝冷笑着跨进门。
第八十二章 将楚家吞入腹中
楚冷曦瞥她一眼:“奶娘只是随口一说,你别上纲上线。”
孙奶娘立刻躲在楚冷曦身后,哎哟哎哟捂着胸口:“胸闷啊喘不过气咳咳,我要休息咳咳咳……”
楚冷曦便将孙奶娘扶上床,替她盖好被褥,“苏南枝你有什么事情,出去说!你今日打奶娘那顿,权当和放蛇之事抵消,日后不得为难她。”
“我瞧着孙奶娘病重,带洛神医给她看看。”
毕竟是医药世家,楚冷曦听过洛神医名号,侧身让路:“那劳烦您帮她看看。”
一听神医要看病。
孙奶娘连忙用被子捂住头:“不必了,老奴命如草芥,随便抓点药吃就行。”
“咯血、喘不过气,这么严重抓点药吃就能好?”苏南枝温声轻笑。
洛云崖拾起她咯血的那方帕子,随口问:“你咳得?”
孙奶娘没敢承认。
楚冷曦担忧点头:“奶娘咳得很厉害,咳了很多血,她这是什么病?严重吗?”
“装疯卖傻病。”洛云崖一本正经道,“没救了,她是个人,却咳出狗血,不知道是狗成精了,还是人成了狗?”
一句弯弯绕绕的话,楚冷曦攥紧丝绢,极为不悦:“洛神医治病就治病,何故骂人?”
“狗血膻味偏重、比人血黏,这是狗血,她根本没病。”
洛云崖说完,苏南枝看了眼春盛。
春盛当即掀开孙奶娘的被褥,抓起她的袖子。
孙奶娘惊叫:“你干嘛!!”
春盛从她袖中深处,抢出来小节肠衣包好的狗血,尚带温热,递给苏南枝。
“我见奶娘病重,请来神医为你诊治。”苏南枝笑道,“却不想你假意咳嗽,以丝绢捂嘴,再将肠衣掐破,将狗血淋到帕上,伪装病重啊。”
孙奶娘避重就轻:“我确实胸闷气短,病的不轻……咳咳咳…”
“哈哈哈!”洛云崖忽然捧腹大笑,浑身抽搐、翻白眼、舌头斜出嘴角,笑岔气道,“装病要像我这样才逼真!你有没有搞错?在小爷面前装病?你中气十足,哪像病得不轻?不过是脸受了皮外伤!”
门口丫鬟都被洛云崖逗乐了。
“孙奶娘这病装的好啊。外祖母病重,你也跟装病,居心叵测地将姨母缠住,你是故意让外祖母与姨母关系不和?外祖母是姨母亲娘、楚家主人,你就算今日真病死,也该提前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而不是把姨母从外祖母病床前引过来。”
苏南枝语言犀利清醒,直打奶娘七寸命脉,“何况你是装病!你哪里来的胆子装?你只是遵外祖母之命,将姨母带大成人的奴仆,还胆敢与外祖母争姨母?!”
一番话直击要害。
楚冷曦从商那么多年又岂会不懂?
只不过从前没人敢这么点破孙奶娘罢了。
孙奶娘支支吾吾:“曦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装病……”
“奶娘你不分轻重缓急!”楚冷曦罕见地对孙奶娘发火了,“简直糊涂!”
苏南枝唇角浅勾,眸子却不见半分笑意,又直直盯着楚冷曦:“你总说外祖母心里没有你,可你却不曾听过,她濒死前的一声声冷曦。”
“她何时喊我了?我没听见。”
“你总往孙奶娘这里跑。”苏南枝摇头,“你又怎么听得见呢?”
“她方才差点就……”苏南枝叹气顿了下,继续道,“好不容易醒来,知道你在孙奶娘这里,哭了好一通,她那么难过……说冷曦为什么没来看她啊?又痛苦地呕了血!我不知道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