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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要打，便往死里打。

要杀，便一刀毙命。

两个人扭在一起打得鼻青脸肿，算什么本事。

第122章咬人的狗

该闹事的，依旧还会来闹事。

该受欺负的，依旧还会受欺负。

这什么北羌郡主，在她眼里，不过也是个不入流的草包。

听雪台的时间仿佛已经静止，槿娘还愣在当场，微微张着嘴巴，她大抵是没想到方才一直静默窗畔的小霜，竟下了狠手。

阿娅受了委屈，愈发不要命地哭喊起来，也不管自己疼与不疼，捡起马鞭跳将起来，闭着眼一顿乱抽，叱骂道，“啊！敢砸我！咬人！咬人的狗！你这咬人的狗不露齿！啊！”

小霜漠然观望，她原只知道魏国有老话这样说，原来北羌也有。

想来这世间的狗都一样，不咬人的才朝人龇牙咧嘴，真正咬人的是不会提前暴露自己的本事。

不分东南西北。

狗是如此，人也一样。

阿娅方才被陶罐砸得蒙了，此时又被血糊住了眼，鞭子抡了好一阵，一下都没有抡到人。

越是出不了这口恶气，便越是气的浑身发抖，索性弃了马鞭，恶狼一般扑上去掐住小霜的脖子。

如今的阿娅虽早就没了才进听雪台那会儿的劲头，也早不似那会儿的春色满面了，目下的阿娅张牙舞爪，面色尤为狰狞。

她扑上来便掐小霜的脖子，她是羌人，体格健壮，便是被砸懵了仍旧有不小的力道。

她扑得又疾又快，小霜被她生扑在地，脑袋“砰”得一声撞在地上，钻心蚀骨地疼，耳间亦是嗡嗡作响，旋即淌出鼻血来。

阿娅亦是下了死手。

槿娘见小霜吃了亏，登时滚爬起来，旁的地方不好下手，便自背后死死拽住阿娅的发辫，几乎要把阿娅的头皮掀掉，策目切齿地喝道，“疯子！放开小霜！”

阿娅那满头的小辫子抓起来亦是十分趁手，槿娘抓得松了立即再捋起一把来，好似那发辫就是为她的手生的一般，瞪得像铜铃般的双眸泛红，“放开小霜！”

阿娅吃痛，整个脑袋被迫往后扬着，嘴里惨叫着，“啊！贱蹄子！松开！松开！贱蹄子！天杀的你！啊！”

小霜睁眼望着槿娘，她想，槿娘这辈子也没有为谁这么拼过命罢？

槿娘出于易水，随大军至蓟城，入了兰台，欲侍公子而不能。

从前是婢子，如今亦不过是婢子。

燕国等级森明，槿娘必是死罪。

但槿娘边拽边哭，她恨不得把阿娅拽成两半，“疯子！放手！”

阿娅面如土色，掐住小霜的手也就松了六七分。

再受不住，旦一松手就与槿娘一同往后栽仰出去。

小霜缓缓坐起身来，急促地喘息，眼见着槿娘与阿娅都挂了彩，还倒在地上不曾爬起，耳畔轰鸣，黏稠稠的鼻血还兀自淌着。

阿娅挣扎着起身想跑，被槿娘一把拽住腿，扑通一下又栽倒下来，一边哭一边叫，“我定......定要你死！”

小霜用那轰轰作响的脑袋想道，是了，这梁子结下了，阿娅定然要告状，向她的表哥，向她的姨母，向她的阿翁阿父告状。

她与槿娘都得死。

那不如拉上阿娅一起死。

她将血抹去。

她的身旁就是马鞭，她便顺手抓起了马鞭。

她用马鞭死死勒住了阿娅的脖颈。

阿娅登时被勒得脸红脖子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双手四肢只是胡乱地在空中刨蹬着，口中发出“呃......呃......”的声响。

小霜一脸冷意，“先送你去鬼门关里趟趟路！”

她下了死手。

槿娘心惊胆裂，忙上来掰她，“小霜！快松开！她是北羌郡主！”

小霜淌着血森森笑道，“姐姐，只许郡主杀人，不许人杀郡主？”

“哪有这样的道理！”

槿娘压声叫道，“她要死了！要出人命了！”

小霜不理，手上下着死力，口中却说着轻飘飘的话，“死了好啊！”

眼见着阿娅翻了白眼，槿娘捧住小霜的脸，紧紧盯着小霜的双眸，“她死了你怎么回魏国啊！你不见大表哥了吗？”

“你要回去嫁给大表哥啊！”

小霜眼眶一酸，怔怔然松了马鞭。

片刻淌下泪来，“姐姐，我回不去啊！”

阿娅倒在地上倏地一下喘上气来，头上还汩汩冒着血，却再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蜷在地上咳了好一会儿，待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张着嘴巴大哭了起来。

槿娘慌得掩紧了门，用力握住小霜的手，低声道，“闹大了，只怕寺人就要来了，闹大了可就不好了。”

小霜垂眸望着阿娅，马鞭轻轻拨弄着她被血黏成一处的发辫，“你哭什么呀？”

她的声音不高，听着却凉森森的。

阿娅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捂住脑袋朝后缩了缩，瘪着嘴巴叫道，“魏俘！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想杀我？”

小霜细语，“不能杀吗？”

阿娅立时瞪大了眼睛，“你敢！”

她手里的鞭柄抵住了阿娅的厚唇，左右碾着，“那你试试。”

阿娅的唇在鞭柄下碾出奇怪的形状，她吃痛下意识张开了嘴，那鞭柄便碾在了她的贝齿上。

阿娅是被当成明珠一般捧在手心养大的，哪里有人敢砸她、勒她、辱她，只有她欺辱旁人的份儿，哪有旁人欺辱她的份儿。

她大抵是这一辈子也不曾见过这阵仗罢，也果真意识到眼前的人绝不是一个任她搓扁揉圆的俘虏，一时便呆在了原地，张口结舌不能言。

那根平时她总攥在手里笞人的马鞭，此时正无情地碾压着她的唇齿。

小霜道，“还叫它‘小霜’吗？”

阿娅双目发红，却又红的有几分诡异，好似是血，又不知到底是哪里的血。

是头上淌下来的血，抑或是眼里迸裂的血丝。

阿娅咬着牙，“不叫了。”

小霜又道，“那你再重起一个名字。”

阿娅又哭了起来，支吾说了一句什么。

因了那鞭柄，她的话含混不清。

小霜暂暂停下手来，“听不清。”

阿娅抽抽搭搭地哭，“叫小八。”

小霜浅笑摇头，“起一个我想听的。”

槿娘也笑，“郡主是最会起名字的，郡主自己的名字便极好听。”

阿娅的脸原本便沾满了血渍，此时闻言煞白，又红又白的，显得可怜又滑稽。

鞭柄又一次抵在了阿娅的唇齿上，她若说的不满意，小霜定会碾烂她的唇，敲掉她的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