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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眼眼中满是冰冷的嫌恶，“倘若你们没有违法乱纪，我的手段也不会这么狠。贺子行，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季承州一副六亲不认的冷血模样，旁人见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但他毫不在意，甚至恨不得名声越慑人越好，让别人只能畏惧仰望，不敢触碰他真正想要守护的净土。

从前他的心灵净土是母亲，母亲死后，不知不觉只剩下徐佳宁。

贺子行嘶哑的笑了，目光空洞绝望：“大哥，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又嫉妒得恨不得杀了你！”

季承州静静的看着他。

贺子行嗓音晦涩：“为什么你可以拥有这么爱你的女人，我就只能守着冰冷的商业联姻，一个厌恶我的未婚妻，只为了换取争夺家产的助力？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所以，我一看到苏家，就忍不住出手毁了他们！凭什么，凭什么我深陷泥潭满手都沾着血，苏家却始终干干净净的做着生意，还能赚那么多钱？！苏家没落，那些干净的钱还不是到了我手里。”说完，他勾起一抹残忍讽刺的笑。

季承州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走：“这些话，你去监狱里说吧。”

这件事季承州早就知道了。如今大仇得报，他的内心却始终空虚着。

他一直清楚，贺家血脉全是冷血动物，自己也不例外。

然而季承州继承了母亲的疯狂与深情，和她一样得了名为爱的疾病。

跨出贺氏办公楼，他回到了居所。

房子很大，定期有人来打扫清洁，但没有一丝人味儿。

季承州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躺在沙发上，却一口也没喝。

片刻后，他拿了许多酒瓶来，一杯接着一杯入喉。

“来管管我。”

季承州沙哑的喃喃，逐渐变成难以抑制的悲切呼唤：“徐佳宁，来管管我啊……”

我在酗酒，你不来管管我吗？

我每晚都回家了，可我的家呢？

……我没有家了，就连你也不要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承州失魂落魄的拿起手机，拨出之前查到的号码。

电话那头嘟嘟了两声，一道轻柔好听的嗓音响起：“喂？你好？”

是徐佳宁的新号码。

他魂牵梦萦无数次的声音此时在耳边撩过，像是有一把小钩子在挠着他的心尖。

静默两秒后，季承州哑声开口：“兮岚，我好想你……”

第38章

徐佳宁手抖了抖，差点拿不稳手机。

一旁的席舟扶了一下她，问道：“怎么了？谁打来的？”

徐佳宁朝他笑了笑，对着电话小声说：“季承州，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晚点我再找你说清楚吧。”

她不等季承州说话便挂断，又对着号码发出去一串地址。

“季承州说还没有签离婚协议书，这件事我必须去跟他谈谈。”徐佳宁秀眉微蹙。

她摸了摸胸口跳动不止的心，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荒诞。

季承州说想她，可她不愿信，也不敢信啊。万一结局又是粉身碎骨呢？

可这一趟是不得不去了，她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席舟眼底的笑意凝结成冰霜：“我担心他会继续来纠缠你。”

“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而起冲突了。”徐佳宁淡笑道，“我只是不愿回到过去了，但我不想伤害他。”

席舟定定地看着她，最终点头，温和的说：“好，待会我送你过去，有什么事就叫我。”

徐佳宁一颗心垂垂放松，笑着看他：“舟哥，谢谢你。我不敢想象要是没了你，我会怎么办……”

这时候她还没意识到，席舟对自己究竟有多重要。

……

傍晚时分，徐佳宁踏入一家咖啡厅。

季承州早已坐在包厢里等待她。

他眼底藏着浓郁的眷恋，直直缠绕着她，一刻也不愿挪开。

徐佳宁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坐立难安：“季承州，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季承州身躯绷得死紧，不肯退让：“不，还没有结束。兮岚，我不信你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和爱……我爱你啊！我怎么能轻易放ʝ手！”

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徐佳宁的心却没有一丝波澜。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轻轻一笑：“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季承州……你的冷漠和轻视，就是爱我的证明吗？”

脑海中忽然想起席舟平时照顾自己的点点滴滴，她不由得叹口气：“爱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季承州脸色煞白，满口泛着苦涩酸楚。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清那素白手腕上一道狰狞疤痕，呼吸猛然一窒。

眼前仿佛看到了徐佳宁曾经将自己手腕割得深可见骨的场景；想起她藏在衣柜深处的病例和开药单、把抗抑郁药当饭一样吃。

心脏痛得宛如被尖刀深深撕开一道口子，连鲜血都流干。

季承州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伤，都没有这么痛过，痛到全身都在颤抖，骨子都泛着疼。

“对不起，对不起……”

季承州急忙开口：“是我之前从来没有好好正视自己的心，白白与你错过这么多年。直到发现你出事那天，我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所幸现在还不晚，你还活着……”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腕，心疼得无以复加。

“是我对你关心太少，以后我一定天天回家陪你，什么都听你的。我知道自己脾气太差，我以后也会改的！”

说着说着，季承州眼眶一点点染上红。

“兮岚，你回头看看我吧，好不好？”

第39章

徐佳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季承州眼中的光逐渐熄灭了。

徐佳宁缓缓摇头：“季承州，人在心灰意冷后，是会放下的。”

她能感到自己的心跳依旧平稳，没有从前见到他就加速的迹象。

徐佳宁这才真正确信，自己不爱他了。

也许在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还爱着，可到了现在，平静的心跳告诉她事实。

徐佳宁不愿意回去，现在的生活很好很好。

曾经的徐佳宁选择死亡，用自己的消失成全季承州的幸福。

然而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因为她值得更好的。

她也值得拥有幸福啊。

“我会祝你幸福，但你的幸福注定不会是我。”

季承州死死凝视她，忽然将她的手拉过来，摁在自己胸口。

“可我放不下，兮岚。”

强健有力的心跳，透过胸腔震动传来，将掌心捂得发烫。

徐佳宁抽了抽手，却发现挣脱不开，他的力气比自己大很多。

季承州低声下气地哀求道：“你不在的日子，我过得生不如死……兮岚，别不要我，不然我真的会难过到死去……”

现在季承州才知道，爱是一把杀人刀。

软刀子割肉，舍不去，放不下。

而徐佳宁是毒，离不开戒不掉，否则会死。

“……季承州，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赛车手呢？那个世界冠军呢？去哪了？”徐佳宁震撼到心情复杂，胸口有些发堵。

她后来顺着热搜点开季承州的主页，看到了他一直记录着点点滴滴的思念。

也知道他退役了，回到商界厮杀，彻底成为了一个生意人。

眼前的男人，全然不见曾经她深爱过的少年影子。

明明只间隔半年，却好像过了一生般漫长。

季承州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只在你心里活着，他已经难受死了，和老婆一起死的。”

季承州满身的尖刺都被他收起来，磨平坏脾气，努力去尝试做一个好丈夫。

那些尖刺还存在着，只是不会再刺伤徐佳宁，而是反过来扎得他自己鲜血淋漓。

只要能换回老婆，什么梦想什么荣誉都可以通通舍弃。

因为没有徐佳宁，就没有后来的世界冠军；没有徐佳宁，活着也只是熬日子罢了。

徐佳宁闭了闭眼，不愿看到他如今卑微如泥的模样。

何必呢？她想说，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到了现在，她反倒成了施加伤害的一方。

再长久的东西都有保质期，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待谁。

可张了张口，徐佳宁只是轻声道：“季承州，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你以后迟早会另有新欢，有自己的新家……”

在季承州逐渐绝望的眼神中，她毫不迟疑的说出判决：“松手吧。”

“不松！”季承州站起来，将徐佳宁笼罩在自己身下。

黑沉如墨的双眸中满是浓郁到化不开的温柔，却透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偏执疯狂。

“想要我放手……除非我死了！”

他指尖抚摸着徐佳宁的脸颊，轻轻吐息：“是不是只有把你锁住，你就不会逃离了？”

第40章

徐佳宁身躯微颤，眼前光线被遮盖，只能看清季承州剧烈起伏的胸膛。

男人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肌肤相贴，把血管里滚烫的温度传递过来。

季承州在她敏感的耳边吐气，一股酥麻的电流自耳后蔓延至全身，令她浑身发软。

徐佳宁瞪大了眼，眼中蒙上一层水汽，亮晶晶的。

她恼羞成怒的高喊：“季承州，别逼我！”

季承州眼中流淌出凝如实质的占有欲，俯身想要吻她！

“你想再逼死我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