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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凌摇了下头,并没有多言,他只是心里忽然有点闷闷的,倒也不是伤口的问题。
薛京抱着一堆折子和信件进来,蔡添喜连忙上前接了过来,压低声音教训他:“皇上让你歇着,你就消停会儿吧,这些东西旁人不能去拿吗?”
薛京讪讪一笑,他虽然伤势看着重,可毕竟不在要害,修养几日就已经恢复了精神,哪怕不能有大动作,可平日里跑跑腿还是不妨事的。
“我拿的不多,都是钟统领拿着的。”
他身后钟白这才扛着两个箱子露面,蔡添喜看了一眼他肩上满满当当的箱子,又看了眼自己刚从薛京手里接过来的小匣子,一时也没好再说什么,只能又将匣子放回薛京手里,自己退到一旁煎药去了。
“你们来了。”
“臣参见皇上。”
秦凌抬了抬手:“起来吧,京城有什么消息吗?”
“京城暂无异动,这些是皇上前阵子昏睡期间积攒的折子,重要些的信件臣等已经挑出来了。”
薛京说着话将手里的匣子递了过来。
龙船上的消息虽然刻意封锁了,可他们回京的样子一看就不对劲,少不了有心人猜测。
而王窦萧三家即便交出了所谓的“把柄”,可一旦回京后,弃卒保车就是必然选择,一旦决定和皇帝正式“开战”,他们是不会在意这些小牺牲的。
“皇上,荀大人他至今不知所踪。”
打从那天荀宜禄没有在王家要杀薛京时露面,龙船上便不见了他的影子,王窦萧三家以为他是躲起来想渔翁得利,秦凌也怀疑他是见情形不好,所以才会躲藏以图后路。
可龙船行驶途中并未停靠,对方再怎么躲也只会在龙船上,他们却偏偏怎么找都找不到。
“荀家现在群龙无首,已经有些乱了,您看……”
话虽然说得隐晦,可秦凌却听得十分明白:“你去办吧,总要给船上的人一个交代。”
薛京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廖扶伤给秦凌包扎好伤口,正打算也退下去,秦凌就咳了一声,抬眼看了过来。
廖扶伤被看得有些茫然,他低头打量自己一眼,没看出来哪里不妥,尴尬地回视了过去:“皇上?”
“……你没什么别的话要说?”
廖扶伤被问得一愣,他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皇上的伤势还不稳定,您一定要好生静养,切不可太过劳神。”
秦凌垂下眼睛,语气明显冷了下去:“下去吧。”
廖扶伤不明所以,可皇帝阴晴不定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便坦然地退了下去,钟白偷偷将箱子放下,抬脚跟了上去:“廖太医,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给容姑娘看诊,她还好吗?”
嘹亮的嗓门隔着门板传进来,秦凌不自觉看了过去,却是很快又扭开了头,钟白这大嗓门什么时候能改改,他一点都不想听这些。
第320章她的事朕不管
钟白心里有愧,眼下秦凌的处境他多少也能看出来,原本路就不好走,还因为他中了算计的缘故,导致容莞走了一步不能回头的路,以至于现在她和皇帝无法共存。
他出来的那天,原本是想去和容莞当面道歉的,可在门口徘徊几次还是没能进去,他实在是没脸见她,只好先躲着,一躲就是好些天,眼下总算逮着了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忙不迭就拦住人问了出来。
“统领放心,下官昨天才去看了,容莞姑姑精神不错,只是还一门心思想着见皇上,下官也没敢传话,统领要是有时间,不如去劝一劝她吧。”
钟白忙不迭摆手,他可不敢去,别回头没劝动容莞再被她说服了,他打从龙船出事到现在,就没做过一次对的事,他可不想再犯一次错。
“我还是不去了,劳烦太医多用心,要是容姑娘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只管和我说,我自己掏腰包给她补。”
“统领放心,容莞姑姑什么都不缺,皇上下过旨了,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钟白这才松了口气,眼看着廖扶伤走了,他才轻手轻脚地又推门回去了。
秦凌正在看折子,仿佛并没有发现他刚刚出去了一会儿,钟白心里一定,秦勤的凑了过去。
秦凌的心情却并不好,祁砚和清明司的来信都说了同一件事,前两天靖安侯去过宗正寺。
加上路上送信的时间算,至少得是五天前去的。
那时候他正昏迷不醒,左校尉奉他的命悄悄下船去调集彭城驻军,而船上也正局势不明,混乱异常,他选的这个时间太巧了。
“宗正寺……”
提起这个地方,就不得不提起另一个人,齐王。
在今年之前,每每提起这个人,他都会控制不住的失态,可现在竟然也没了多大的感觉,兴许是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容莞对他的不在意并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所以连嫉妒都变得像是在无理取闹。
那靖安侯去宗正寺,是为了找他吗?
他手握先皇遗诏和十万大军,选的就是这么个人?
齐王……先皇选他,容莞选他,靖安侯也选他……他当真比那个人差很多么……
秦凌抬手将两封信丢进火盆,垂下眼睛静静看着,眼底一片沉寂。
钟白讪讪凑过来,他从回来后就没怎么敢往秦凌跟前凑,在秦凌昏睡之前他可是保证过要好好保护容莞的,哪料到最后保护成了这样。
“皇上……”
他讨好似地将又一封信递了过来,秦凌目光一颤,将所有情绪压了下去,抬手轻轻一指:“去,去那里背书,背不够十页兵书,不准吃饭。”
钟白脸色顿时一苦:“皇上,臣最不会的事就是读书……”
“十五页。”
钟白忙不迭摆手:“皇上,臣没撒谎,您知道的,臣背不了啊……”
“二十页……”
“去去去,臣这就去。”
钟白再不敢讨价还价,垂头丧气地往角落里去,却不等走过去,玉春就推门进来了,一见他眼睛一亮,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钟统领,快帮帮忙。”
钟白自身难保,哪有时间管他的事,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自己玩去,我还得背书呢。”
这眼看着就要到早饭的时辰了,二十页书怎么背啊。
玉春却丝毫不顾及他的难处,仍旧紧紧抓着他的手:“是廖太医,刚才他去给容莞姑姑看诊,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一直在门外徘徊,喊他也不听,您快去看看吧。”
廖扶伤?容莞?
别不是容姑娘生病了吧?先前好像就看见过她哪里不舒服。
他忙不迭走了出去:“小太医,怎么回事?容姑娘生病了?”
廖扶伤很是为难:“钟统领来得正好,容莞姑姑是有些不对劲……”
“那你快去禀报皇上啊,在这里转悠什么?”
廖扶伤脸色更苦:“可是皇上下过旨,说不许容姑娘的话传出来,也不许我们提她那边的情况,下官不敢抗旨啊。”
钟白愣了愣才想起来这件事,幸亏之前没去见容莞,不然就又抗旨了
他拍了拍胸口,将后怕压下去:“那人是怎么了?严重吗?”
“不好说,”廖扶伤叹了口气,眼底满是茫然,“说也奇怪,昨天人还好好的,可刚才我去诊脉的时候却成了气血两虚的脉象,人也喊不醒,问了守门的禁军也只说没发生什么事,可下官心里不安,是不是还是得禀报皇上一声?”
“当然的禀报啊。”
钟白下意识道,可又想起来廖扶伤刚刚才说了他不敢抗旨,挣扎许久,他犹豫道:“要不,我进去禀报皇上一声,看他……”
“好好好,有劳统领了。”
不等钟白说完,廖扶伤就一迭声答应了下来,态度之秦勤顿时将钟白后面的话给噎了回去。
钟白:“……你是不是就等着我揽这差事呢?”
廖扶伤连忙赔笑:“统领见谅,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