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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她也说不清，她对不起的究竟是夏瑶，是他，还是她自己。

“我该死……”咚，温热的血液沿着脑门流了满脸。

原本以为，他和她结婚，是相信她了，不怪她了。谁知结婚那天，才是她坠入深渊的开始。

新婚夜，他喝得烂醉，彻夜不回，她找到他时，他在马路中间求死。

那晚她为了救他，失去了双腿。

直到在病床上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里，只有嫌弃和不齿：“肖筱，这是你的报应。”

……

“你是该死。”头顶上，男人的声音是惯有的冷漠，隐约透着不耐烦。

折磨了她三年，大概他也厌烦了吧。

“不过，你得活着，就这么死，太便宜你了！”

来不及反应，肖筱被男人一把从地上揪起来，重重的扔在轮椅上。

片刻死寂后，肖筱小心翼翼地抓住男人的衣角。

“……祁连，三年了，你也该消气了。我求你……放我回家吧？”

死气沉沉的双眼里，没有丝毫神采：“我想我爸妈了……”

“呵。”祁连满脸嘲讽，嗤笑着：“你以为……你还有家吗？”

第二章：这种东西，不能进我家门

“你以为，你还有爸妈？”

祁连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冰冷的视线里，携带着落井下石的嘲讽。

来不及开口，男人已经径自离开了。

愣在原地的肖筱，心头涌上一阵说不清的恐惧和不安，许久后，抬起手颤抖着抹去脸上的血迹，麻木的拍打着扶手上的按键。

轮椅启动，朝着肖家驶去。

深夜，肖家宅邸外聚满了人，媒体记者、银行人员、看热闹的群众。

肖筱神情恍惚地看着被贴上封条的肖家大门，耳边传来围观人士的纷繁议论声。

“听说祁连收购了肖氏集团……”

“这祁连不是肖家女婿吗？多大仇啊，非得搞垮人家？……”

“听说连他岳父岳母也被他逼得跳楼了，当场咽气……”

当场咽气。

四个字，在肖筱耳边循环回响。

两坛骨灰，冷冰冰地摆在眼前。

肖筱挤进人群里，失神望着眼前的骨灰盒，嘴里发出低哑而颤抖的询问声：“是谁烧的？”

“祁总同意的，那几天您不在，所以祁总代为处理了。”

握住扶手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骨节一阵阵泛白。肖筱咬紧了下唇，一言不发。

银行工作人员见状，走到她跟前。

“肖小姐，法院已经把这房子执行冻结了，你来得正好，去收拾一下你父母的遗物吧。”

遗物。

肖筱嘴唇微动，却说不出一句话，红着眼圈驱着轮椅进了客厅。

沙发上，摆放着小时候她和妈妈一起编织的抱枕。

玄关处的展示柜里，放置着她从小收集的手办玩具。

照片墙上，一家四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切都和三年前一样。

“欢欢，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妈妈的声音隐约传来，肖筱猛地转头，厨房里却空无一人。

“你妈累了一天了，别让她忙活，走，老爸带你们吃法餐去！”

“好……”肖筱轻声应着，扭头看向沙发。

那儿也没有爸爸的影子。

他们都不在了。

正如祁连所说，她再也没有家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三年前，从她被撞断双腿后，她就没再回来过，没再见过她的父母和妹妹——

“欢欢，什么时候回来看看爸爸妈妈？我们想你了……”

“爸妈，我……很忙，祁连非带着我去国外环游，不好意思，这个假期又不能陪你们了……”

……

明明只隔着几条街的距离。

她却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拖着残废的双腿，带着浑身的瘀伤，出现在他们面前，去伤他们的心。

她只能一遍遍编造着自己也不信的谎言，在视频和通话里伪装出幸福模样，请他们放心。

这拙劣的独角戏，她演了三年。

现在，他们不在了，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让他们伤心了。

可避而不见的这三年，却成了她永远无法释怀的遗憾。

早知这样，当初多陪陪他们多好？当初，不嫁给祁连多好？

“爸，妈，我错了……”

父母的音容笑貌在身边环绕不停，肖筱面无表情，埋头整理着家中遗物，眼泪源源不断沿着脸颊淌进嘴里。

苦得她心尖一阵阵发颤。

可这堆满了客厅的遗物，又能带去哪儿呢？三年了，哪里才是她的家？

……

“肖小姐，这些遗物你都放弃了吗？”

肖筱只身一人进屋，又孑然一身出来。

电动轮椅朝着祁家的方向缓缓驶去，载着肖筱，和她仅剩的一切——

两坛骨灰，一张照片。

周围的议论声在耳边渐渐退远。

……

“妈呀！这什么东西？真晦气！”

推开客厅大门，女人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阿野，你快看啊，这要死不活的瘸子到底搞什么鬼？什么都往家里带！”

肖筱冷眼抬头，视线扫过女人的性感睡裙，落在一张和夏瑶一模一样的脸上。

夏菡，夏瑶的孪生妹妹。

和夏瑶同样，是她曾经的发小。

“你为什么在这里？”肖筱失神问道。

“她怀孕了。”

祁连应声出现在她眼前，冷冷瞥向她怀里的骨灰罐，一脸戒备地将夏菡护在身后，毫不掩饰眼底的嫌恶，“这种东西，不能进我家门！”

第三章：你活着，只是为了赎罪

“怀孕了……”

肖筱目光扫过夏菡微凸的小腹，迎上祁连的视线：“看来，你对夏瑶的深情，也不过如此。”

“你还有脸提我姐？”

不等祁连答话，夏菡愤恨开口：“要不是你，我姐怎么会死？你又怎么能嫁给阿野？”

肖筱身心疲惫，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涌动的暗潮，无心和两人多做纠缠：“多说无益……请你让开，这里是我家。”

“阿野，你看她……好大的架子！”夏菡指着她，恨得咬牙切齿：“杀了我姐没坐牢，现在又想拿这种邪门东西来害我孩子！”

祁连冷着脸上前，牢牢堵住大门：“人可以进，东西扔了。”

“这是我爸妈！”

肖筱条件反射的将骨灰盒搂紧，低吼一声，红了眼圈。

“我连他们最后一面也没见上……为什么？祁连……”

“十五万一天的残疾人疗养社区……你送我去那种地方，就是为了方便你去对付肖氏，逼死我爸妈……”

低喃的质问声苍白无力，郁积在心底的愤恨，肖筱已经说不清是对他，还是对自己。

“我真傻……”

“我竟然以为，一个连让我死都觉得便宜了我的人，会对我心生不忍……”

竟会以为这三年，她在他手里遭受的折磨和苦难，多少唤醒了他一些良知。

谁知这假面的温柔背后，藏满的，尽是锋利的獠牙，转瞬就将她啃噬得体无完肤。

是她错了……

搂在骨灰盒上的双手渐渐收紧，肖筱浑身颤抖着，大脑一阵阵眩晕。

这一整天的遭遇，远远超出了她能承受的极限，可父母尸骨未寒，她还不能倒下。

“肖筱。”男人冰冷的声线在头顶响起，击溃她紧绷的神经，“我说过，你活着，只是为了赎罪。”

“我到底有什么罪？警察定的？”

直视着面前男人冰山一般的面容，不知不觉，水雾模糊了双眼：“我爸妈呢？他们又有什么罪？”

“那夏瑶呢？她做错了什么？她就该死吗？！”祁连下颔紧绷，转眼又将失控。

夏菡冷哼一声，不依不饶打断两人的对话：“哎呀，总之我不同意她把那玩意搬进来！如果宝宝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负得起责吗？”

祁连一言不发，冷眼看着肖筱，堵在门口的身体，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僵持片刻，肖筱无声点了点头，调转电动轮椅方向，驱着轮椅离开祁家。

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淡低沉，却如雷贯耳。

“医院里那个小的，不想让她活了？”

肖筱浑身一僵，陡然松开扶手上的按钮，轮椅戛然停住，“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菡动了胎气，缺个人伺候。”祁连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话语里不带丝毫感情。

夏菡两手交叠环抱在胸前，笑得一脸志得意满：“既然阿野都开口了，只要你能伺候周到，你手里那两罐东西，我可以考虑让你带进来。”

扶在轮椅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无力松开。肖筱背影僵直，话音轻颤。

“祁连，夏瑶死了，你也病了。”

“我原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