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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带伞头发被淋得半湿，但怀里的文件却被她保护得完好无损。

“你好，请问你们禇奕寒顾总办公室在哪里？我找他有点事。”她一边整理半湿的外套一边问前台小姐。

前台小姐头也没有抬一下：“您有预约吗？”

“哦，我是你们顾总的女朋友。”

前台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嘴角一撇，语气轻蔑：“不好意思，我们从来没听过顾总有女朋友，没有预约，就不能进。”

程浅婼脸色一僵，突然发现她跟了禇奕寒这么久，他却好像从来没有在人前介绍过她。

他也从来不让她来公司，就连今天，还是她发现禇奕寒把文件落在家里才来了一趟。

程浅婼敛去脸上那一点尴尬，从包里拿出手机：“那我给他打个电话。”

只是她刚要打电话，抬眼便看见禇奕寒从办公室走出来。

“伯沉！”她连忙喊了一声。

声音乍然响起，公司的员工都不由齐齐往这边看。

禇奕寒转头，他一身西装笔挺，五官深邃冷漠，身上沉淀着一股成熟男人特有的睿智和理性。

听到声音他立即抬头，看见是程浅婼后，他皱着眉走上前：“你来这里做什么？”

程浅婼将手里的文件递给禇奕寒，随即当着前台小姐的面，很自然地伸手想挽住禇奕寒的手。

她微笑道：“我来给你送东西啊。”

禇奕寒接过文件袋，接着便不动声色地推开她的手，下意识地拉开与她的距离。

程浅婼的手僵在了空中，她有些难堪地收回手，却眼尖的发现了禇奕寒衬衣上的一根褐色长发。

她眼眸一痛，心脏不由猛缩，连忙挪开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

她是黑色的头发，一直以来都是。

程浅婼攥紧了手，当做什么都没发现，一如既往地装瞎，装傻。

她奢望的不多，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够了。

禇奕寒已经打开文件袋，抬头看向她，眼中意味不明：“这文件你看过了？”

程浅婼有些奇怪的摇了摇头：“没有。”

禇奕寒好似放松了下来：“最近公司会特别忙，永柔过阵子要手术了，你最近帮我照顾着。”

顾永柔正是禇奕寒的亲妹妹。

“嗯，不过看你最近这么忙，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程浅婼强忍住心里翻涌的情绪，脸上若无其事的笑着，粉饰太平。

这公司说来其实和她有点关系，当初的创立基金可全是程浅婼出的——她妈出意外赔的保险钱。

她还是这公司的法人代表呢。

一提起这公司，禇奕寒隐隐有些不耐烦，语气沉冷：“说了公司的事情不用你管。”

这样豪不给面的回答让程浅婼脸色黯然，心里无比窘迫。

他这样世故的男人，怎么会不知道在人前给人留面子，可十几年了，她在他面前又有什么面子可言。

她爱他，而他不爱她，这是她一直都很清楚的事情。

在这份感情里，她从一开始便低入尘埃。

她平静的面具被撕毁一角，有些局促的说：“那我就先走了，永柔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没等她把话说完，禇奕寒便敷衍地说了句：“知道了。”

程浅婼抬眼，禇奕寒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朝办公室门口一个女人走去。

那个女人，她认识，是蒋璐，江城赫赫有名的宋家老先生的养女。

她正有着一头大波浪的时髦褐色卷发。

“看吧，我就说顾总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很快就会分手跟蒋小姐在一起！”一旁的前台意有所指的说着。

这一字一句全数落在程浅婼耳里，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像被人陡然戳中了痛处。

她慌忙离开公司，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更不敢问禇奕寒。

办公室。

禇奕寒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桌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雨后的城市，神色冷硬。

紧跟进来的蒋璐拿起文件，打开看了看：“公司财产马上就要转移完了，但是现在出了事情，肯定有人要担责！”

雨水沿着玻璃窗流下一条条雨线，脚下的城市被大雨淋湿，高楼之下，来往的人群如蝼蚁般渺小。

禇奕寒看着这一切，眼神悠远，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他出身很普通，这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他心里最清楚，他不能功亏一篑。

沉默良久，禇奕寒看向远顾，语气沉寂：“放心吧，你我都不会出事。”

第二章 不准再查了

“红刊”律师事务所。

程浅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脱掉身上已经湿掉的大衣，套了一件西装。

乔助理忙凑上前：“贺律师，杜总来了，已经等了您好一会儿了。”

程浅婼点了点头，走进会客室就看见杜禹泽坐在里面，正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她打开笔记本上前：“这个案子跟宋氏集团有关，对顾的律师团队很厉害，你把鸡蛋放在我这一个篮子里就不怕出问题吗？”

杜禹泽看向她，调笑道：“有你贺大律师在还不够吗？这么多年就没见你输过。要是这场输了，我能看到你输是什么样也值啊！”

两人多年好友，到时开得起玩笑。

程浅婼淡淡一笑：“在我们这行，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一语成谶。不过，这案子在我手里大致是没有输的可能了。”

“够自信！”杜禹泽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一样，语气却有些小心翼翼。

“话说我昨晚上看见禇奕寒跟那位蒋小姐烛光晚餐，什么情况啊？”

程浅婼眼神瞬间黯然。

明明昨天晚上她打电话时，禇奕寒说是在公司加班，原来……又是在骗她。

外面的雨敲打着玻璃窗，一下一下像是打在她心上。

程浅婼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他们是合作关系，吃顿饭而已。”

杜禹泽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反而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我看你还是小心点，男人是你的，公司也是你的，可要看住了。”

程浅婼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嘴上却还是辩道：“我跟伯沉一起长大，他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吗？”

可正因为太清楚，她心里才越堵得慌。

在他眼里，自己就个出钱的股东，换取了这段她一厢情愿的感情。

杜禹泽走了，但他说的话却让程浅婼的心情越发沉闷。

她靠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揉眉心。

六岁那年，她爸伤透了她妈的心，她被她妈带走住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小镇。

在那里，她认识了禇奕寒，他们一起长大，念同一所学校，后来……更是成为男女朋友。

二十几年里，禇奕寒早已融入她的生活，跟她的生命一起刻入骨髓。

她没办法想象，没有他该怎么办。

雨停了，窗外余晖透过百褶窗洒在办公桌上。

程浅婼从成堆的文件里抬起头，看了一眼手表。

想到顾永柔，她草草收拾了一下往医院去，还绕路去取了特地订的养胃粥。

打开病房的时候，程浅婼不由愣了一下。

她没有想到禇奕寒会在这里。

看到她，病床上的顾永柔脸色便沉了下来。

“哥，今天蒋璐姐姐怎么没来看我呀？她上次来，给我带的那家的粥特别好喝！”

顾永柔说着，故意看了一眼程浅婼手里提着的东西。

听到蒋璐的名字，程浅婼心里一沉，她没有说话，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顾永柔又一脸不悦：“东西放那么远我怎么吃，还不给我拿过来！”

程浅婼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禇奕寒，把东西放到顾永柔跟前，语气还算温和：“那就趁热多吃点。”

禇奕寒这才抬头，看向她：“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走廊上，禇奕寒眉头紧皱看着她：“杜禹泽的案子你交给别人，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往下查了。”

程浅婼愣了一下：“这个案子已经十拿九稳，马上就要开庭了，我不能放。”

禇奕寒眼神一下冰冷，语气不容置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说了不许碰就不许碰！”

如此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不就是吃定了她会为他妥协吗？

带苦的酸涩涌上心头，程浅婼只问他：“为什么？”

禇奕寒语气淡淡的：“宋家的事情你不要牵扯得太深，对你没有好处！”

是因为宋家？还是因为蒋璐是宋家的养女！

程浅婼心口猝然一痛，对上他那双黑沉无波的眼眸：“是对我没有好处，还是你想袒护谁？”

第三章 分手吧

走廊上的气氛骤然紧绷。

禇奕寒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意，不知是否被戳中心思，冷声呵斥她：“不可理喻！”

程浅婼不想跟禇奕寒起争执，实际上，她连跟他争执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案子我会交给靠谱的人。”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又说，“结果还会是一样的。”

明明是要放弃了，还偏偏多此一举的加上那一句。

他说的对，她的确是不可理喻。

禇奕寒脸色稍缓，根本没在意她的后一句。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头顶乌黑的发旋，忽然问她：“这么多年没有输过一场官司，你会怕输吗？”

程浅婼突然感觉有些奇怪，他从来不会问她这些事情的。

“什么意思？”

禇奕寒避开她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没什么。”

……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程浅婼坐在办公椅上，思绪有些混乱。

她跟杜禹泽说过了换律师的事，他叹息着答应了，也没问是因为什么理由

但程浅婼心里清楚，杜禹泽是个明白人，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杜禹泽沉默了一会儿后，却语气严肃和她说：“我说，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要挑拨你跟禇奕寒的关系，只是你得查一下你名下那家公司，最近好像有些不对劲。”

程浅婼的手指不自觉敲着椅子扶手，挂了电话以后，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