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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陆言深心如死灰，他知道现在姜家和他是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从律所回去，陆言深就大病了一场，人也瘦了很多。

　　宋知知来看他的时候，他将将能下地走路。

　　宋知知伸手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陆言深自己拖着步子走到厨房倒水吃药，全程没有给宋知知一点儿目光：“你来干什么。”

　　宋知知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陆言深，语气哽咽道：“师兄，我知道楠笙不在了。”

　　“但是你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我会心疼的。”

　　陆言深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他现在是在吗没有力气与宋知知纠缠了。

　　低沉的语气中带着怒意：“滚。”

　　宋知知一怔，无辜的大眼睛立刻亲满泪水，吃吃地盯着他：“陆言深，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思。如今楠笙死了，不如你跟我……”

　　她说着就要投怀送抱，不想却被陆言深躲了过去，重重跌在地上。

　　陆言深厌恶地睨她一眼：“赶紧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宋知知双唇咬的发白，不过她心中也明白，如今姜楠笙死了，她有的是机会。

　　所以也不在意这一会儿，站起身理了理裙摆，收敛了神色道：“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师兄。”

第十三章

　　姜楠笙死后的第一月，姜家人一起回了京市。

　　坐在返程的飞机上，姜以琛盯着窗外飘飘渺渺的云雾，心中不由有些担心。

　　“楠笙，希望你做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飞机羽翼划过云层，留下一道常常的白线扬长而去。

　　德国南部，贝希特斯加登小镇。

　　进入隆冬后，小镇里尤其的冷，湖面结了冰，小路也难走起来。

　　隐匿在国王湖边上的一座小房子里，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倚着窗户看着外面这幅平静的景色。

　　这人便是姜楠笙。

　　手术结束后，其实她没死，反而康复的还不错。

　　在阎王殿门口走过一遭后，姜楠笙便不愿意再去计较任何事，陆言深也好，宋知知也罢，都随他们去吧。

　　她希望医生和哥哥陪自己演一出戏，让陆言深以为她真的死了，这样大家才能够真正的开始新生活。

　　一切结束之后，姜楠笙没有跟着回去，而是留在了德国南部的一个小镇里。

　　这里有古欧洲的建筑，高耸的树木和平静的湖水能让她得到平静，所以当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便决定要留下来了。

　　至于还会不会回去，什么时候回去，她自己也不知道。

　　姜以琛给她在镇子里买了一块地，准备建个农场，等气温稍稍回暖就可以动工了。

　　现在的姜楠笙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即便偶尔还是会想起陆言深，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跑到窗边坐一会，将自己的五官被这些景色填满。

　　她正坐着发呆时，突然有人敲了门。

　　姜楠笙趿着拖鞋跑过去：“来了。”

　　精致的小木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是沈景言。

　　姜楠笙的计划，沈景言也是知道的。

　　这是姜以琛答应帮她的要求，姜楠笙一个人留在得过，姜家必然是不放心的。

　　原本姜以琛是打算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是姜楠笙却说，如果姜以琛不回去，那么陆言深便会有所怀疑。

　　其实她说的没错，所以最后姜以琛才决定让本来就待在德国的沈景言代为照顾。

　　沈景言和姜以琛是同学，又是很好的朋友，他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答应这件事，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

　　姜楠笙见沈景言耳朵冻得通红，赶紧把他让进屋：“你怎么来了？”

　　沈景言将手中端着的碗递给姜楠笙：“天气这么冷，我煮了小汤圆给你送过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国内的元宵节。”

　　沈景言的房子就在姜楠笙附近，答应了姜以琛要帮忙照顾姜楠笙之后，他便搬了过来。

　　姜楠笙接过碗会心一笑：“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怎么只有一碗，你不吃吗？”

　　沈景言挠挠头：“我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姜楠笙这才翻出汤匙，坐在窗边大口吃了起来。

　　窗外的湖光山色映照在姜楠笙脸色，宛若有光镀在了她身上。

　　沈景言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无比满足，只是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有些隐隐作痛。

　　其实这碗小汤圆是他自己做的，从揉面到烹饪，期间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手也被烫伤才做出来了这么一碗，他自己压根儿就没吃。

第十四章

　　二月末，京市依旧热闹。

　　姜家别墅。

　　陆言深来的时候，姜以琛正在跟什么人打着电话，见他进来立刻匆匆忙忙挂断了。

　　“你来干什么？离婚协议书不是都签了吗？”

　　姜以琛向来对陆言深本就不待见，若不是，姜楠笙交代过，他压根儿就不会让他进姜家的大门。

　　陆言深皱着眉，眼中的情绪看不清：“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但是你没接，所以我就来了。我是想问问，楠笙的墓地选在哪儿了？”

　　姜以琛背过身去，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有十几通未接来电，全都是陆言深打来的。

　　他顿时感觉有些头疼，看样子不给他一个答案，他是不会罢休了。

　　“在城北落叶墓园。”姜以琛随意胡诌了一个地方，这里有许多有事无刻碑的墓地，要么就是墓主人自己不愿意刻字，或者是其他原因。

　　陆言深显然有些不信：“为何要选哪里？京市明明……”

　　“够了，”姜以琛打断了他：“要选在哪里是我妹妹自己的意思，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在管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你了，以后别再出现在姜家人面前了。”

　　陆言深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如鲠在喉。

　　因为离婚协议书签了，他确实没有什么资格在过问这些事情了。

　　他握了握拳：“多谢。”

　　随后便离开了姜家，看着陆言深落寞的背影，姜以琛又想起了姜楠笙，在他得知姜楠笙的婚姻并不幸福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

　　姜楠笙的心脏一直不好，若不是让她在陆言深身边浪费了四年的光阴，原本她的生活可以过的更快乐些。

　　“砰”的一拳打在门框上，似乎要将心中对陆言深的恨意全都发泄出去。

　　最终，陆言深还是去了落叶墓地。

　　但是他并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站了许久，将买来的话交给了门口的保安大爷后便离开了。

　　第二日，京市机场。

　　陆言深买了最早一班飞往德国的航班，他这次回来总共就是为了办两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姜楠笙，第二件事便是处理公司的事情。

　　现在姜楠笙已经不在了，他留在京市的意义也不大。

　　所以陆言深决定去完成他以前未完成的梦想。

　　离开京市之前，陆言深还去了一趟京市监狱，看望他的父亲。

　　陆父比以前憔悴了许多，头发竟也全白了。

　　陆言深心中隐隐作痛，他压下自己的情绪告诉陆父，明年等他出狱后他就带他去德国开始全新的生活。

　　所以他现在要先去给以后得生活做准备。

　　陆父点点头，忽而又问他：“楠笙呢？她愿意跟你去德国生活吗？”

　　陆言深一怔，眼尾猝然泛红：“她暂时不去了……”

　　陆父叹了口气：“也是，姜家在京市基业稳固，姜家人可能不会轻易放她走也很正常。”

　　陆言深没说话，最后两人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长达十个小时的旅途，让陆言深感到一阵疲惫，最后终于沉沉睡去。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姜楠笙和他一起在德国生活的场景

　　他们在一个小镇里盖了别墅，还养了许多牛羊，生了两个孩子。

　　梦里的这幅场景竟然如此真实，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最终，航班落地的广播叫醒了他，梦境也随之碎了一地。

第十五章

　　陆言深还没有从梦境中缓过来，呆呆地坐在舱内，直到所有旅客都下了飞机，空乘人员见他还坐着不动才来问他。

　　“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陆言深反应过来：“我没事，谢谢。”

　　他拧着包，迎着新年的第一束春风，走进德国喧闹的人群中。

　　这一年，似乎所有人都开始了新的生活。

　　贝希特斯加登小镇。

　　二月刚过，三月的风还没暖起来。

　　姜楠笙的农场已经开始动工了，她每天自己在农场监工，有时候沈景言也会开车带她出去选一些种在农场里的花花草草。

　　沈景言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姜楠笙，她还是不肯坐到他的副驾驶。

　　姜楠笙说，后面宽敞，有利于她思考。

　　不知道这是不是借口，但是沈景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想在农场种什么样的花？”

　　沈景言问她。

　　姜楠笙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果然还是想种上一棵笙子花，毕竟这是我的农场嘛。”

　　两个人都笑起来。

　　但是笙子花在德国算是很小众的，而且很难打理。

　　沈景言突然认真道：“楠笙，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姜楠笙愣了愣，道：“算了，我还是多种点矢车菊吧。”

　　沈京言没有说话，但是转头就给姜以琛发了信息，让他姜家别墅的院子里挖一棵20年的老笙子花树送过来。

　　姜以琛还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国际笑话：“沈景言，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沈景言语气格外认真：“是种在你妹妹的农场，你只要把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