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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疯了。”顾非炎拽着姜千意的手。

姜千意却毫不在意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顾非炎，说好了我们要一起下地狱的。”

姜千意突然笑了起来，面色狰狞。

“顾非炎，要去空中花园看一看吗？”

顾非炎闻言瞳孔一缩，手愈发用力。

姜千意咬牙受着，脸色半分未变。

“顾非炎，你最没有资格和我说活着。”

顾非炎闻言愈发暴躁，但他克制着放开了姜千意。

在客厅里乱转着，像一头发疯的牛。

姜千意内心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比喻逗笑。

却猛的听到顾非炎道：“宋青川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你要重蹈覆辙吗？”

姜千意却猛的变了脸色：“你调查他？”

顾非炎却居高临下的看了过来，淡身道：“我只是想了解他罢了。”

“你今天不是去见了他的新欢吗？应该都知道了吧。”

姜千意的胃突然翻涌了起来，呕吐的感觉袭来。

却强撑着道：“你派人跟踪我？顾非炎，你真变态。”

顾非炎的表情在这一刻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认真的看着姜千意，出声道：“他不喜欢你，你不要喜欢他了。”

姜千意一直知道顾非炎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被他认真盯着的时候，好似被爱着。

姜千意的心在这一刻居然悸动了一秒。

她厌恶这种习惯，那三年里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

“你能喜欢顾姜宁，宋青川也可以喜欢别人。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配知道这些。”

顾非炎听着姜千意自轻自贱的话语，如同利刃割剜着血肉，疼痛不已。

“你不用这样说自己。”

姜千意自嘲的看着顾非炎：“这可是你对我说的话，你不记得了吗？”

顾非炎下意识的站直身体，姜千意却不再等他的反应，越过他往楼上去。

走出的每一步都有些疼，姜千意下意识的捂住小腹。

绵密的疼痛侵扰着她。

身后的顾非炎突然惊叫出声：“小姜，你的裙摆。”

和五年前湖蓝色的裙子不一样，这一次的白裙上的血红更加的刺眼。

第四十章

半夜的云顶别墅灯火通明，救护车呼啸而过。

姜千意被送进了医院。

医生看着病例本，刚想开口训斥不懂事的年轻人。

抬眼对上面色苍白，不知所措的男人又只好强忍着怒火。

“你怎么照顾你夫人的，她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顾非炎闻言瞳孔一缩。

在送姜千意来医院的路上，他想来很多种可能，却没敢奢想这种可能。

他紧张的舔了舔干涸的唇角，问道：“那现在她？”

医生看着颇为重视的男人，轻点头道：“暂时还没事，已经打了保胎针。但是建议回家好好休养，病人情绪起伏不要太大，她的身体基础不好，要多补补。”

顾非炎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看着医院长长的走廊出神。

这个孩子就是那天有的，小姜不会想留下吧。

顾非炎只觉得每踏出的一步都是折磨。

好不容易到了病房前，推开门，姜千意苍白着脸看着窗外。

她没有回头，只是出声道：“不要进来，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你。”

顾非炎踏出的脚一顿，手指微微蜷缩着。

他顺着姜千意，低声说：“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可以叫我。”

门关上的那一刻，姜千意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刚刚护士进门的时候，说她怀孕了。

她只觉得可笑。

一想到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她就更加恶心了。

可寄居在她身体里的是生命啊。

姜千意的灵魂被撕成了两半。

一般叫嚣着舍弃，而另一半却恳求留下。

她头疼到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睡着了。

又做了很久不做的噩梦。

层层叠叠的血色包裹着她，这是她的业障。

五年前她为了孤儿院舍弃了那个孩子，五年后它又回来了。

以一种残酷的方式，是恩赐也是报复。

姜千意很确信，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

她和顾非炎今生今世都要纠缠在一起。

犹豫不定的情绪持续到两天后。

离她离开顾非炎还有一周的倒计时。

顾非炎表现得很焦躁，姜千意感受到了。

但没想到他会提起蓝愿。

“蓝愿约你出去。”顾非炎坐在长桌的另一端看着姜千意用餐，突然出声道。

姜千意的手一顿，意外的抬起头。

“明天下午在德汇商场，你出去看看吧。孕妇还是要保持好心情才行。”顾非炎的语气平静，却低垂着眼。

姜千意知道他肯定有什么安排，却没有出言拒绝。

第二天下午，看到带着女儿过来的蓝愿。

姜千意一瞬间就明白了顾非炎的算计，嗤笑一声。

蓝愿看着恢复了一些精神的姜千意，心里松了一口气。

“妈妈，漂亮姐姐是有宝宝了吗？”小姑娘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天真的拽着蓝愿的手悄悄的问。

蓝愿看着姜千意，抱歉一笑。

“顾非炎说电话的时候，小屁孩听到了。”

“养孩子是一种什么感觉？”姜千意不在意的问道。

蓝愿却一脸难色，犹豫的说道：“小姜，顾非炎确实让我劝你留下孩子，可是我没这个打算。我只是想借机看看你。”

“孩子的事，没人可以替你做决定。”

姜千意看着一脸真诚的蓝愿，知道她感受到了自己的防备。

姜千意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勉强了起来：“对不起，蓝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选。”

“它没能因为爱而来，我真的很抱歉。”姜千意的眼泪止不住的下落。

第四十一章

蓝愿怜惜的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抱住姜千意。

她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做什么决定它都会原谅你的。”

姜千意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一旁安安静静的小姑娘用小爪子扯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姜千意。

也学这妈妈的样子，抱了抱姜千意，奶声奶气的说：“琪琪给你呼呼。漂亮姐姐，不痛不痛，痛痛都飞走。”

姜千意看着可爱的小姑娘，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她会忍不住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长大后也会像琪琪一样可爱。

如果是女孩，她可以给她穿漂亮的裙子。

如果是男孩，她可以……

恍然回神的姜千意忍不住在心里嘲讽，顾非炎果然打得一手好牌。

他知道蓝愿不会劝她，他利用的是琪琪。

姜千意看着眼前还在对话的母女，心里泛起阵阵涟漪。

就算她和顾非炎不相爱，但如果她和顾非炎都爱它就没关系的吧。

姜千意的手忍不住握拳，她在妥协。

……

顾非炎是最直观的感受到了姜千意变化的人。

自从见过蓝愿回来，姜千意的食欲变好了很多。

偶尔晒太阳的时候，她也会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小腹上。

顾非炎知道自己走对一步，终于松了一口气。

偶尔顾非炎问一些关于孩子的事，姜千意也会心平气和的回答。

顾非炎知道这不过是表象，她为孩子在妥协。

可是他止不住的沉溺在这样的温情里。

可一个电话，彻底打破了平静。

“阿炎，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心理诊疗室了？”

封淮的话语惊醒了顾非炎。

没听到回应的封淮，又继续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一阵也不再京市。我明天来接你，你的情况不稳定，必须要继续治疗。而且阿姨嘱咐过我，一定要……”

封淮突然回神，发现自己嘴快了，连忙道：“不是，阿炎我……”

顾非炎的注意力却全集中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嘴上快速答道：“不要拖了，就今天去吧。”

封淮讶异于顾非炎的主动，却还是快速的应承了下来。

去医院的路上，顾非炎的气压极低，封淮不知所以也没有多问。

心理诊室。

一般都显得沉默的顾非炎第一次主动发问：“医生，在我吃药的情况下，我……爱人如果怀孕了。那些药物会影响孩子吗？”

医生被问得一愣，他接手这个病人很久了。

第一次察觉到他如此鲜明的紧张情绪。

医生翻了翻病例本，沉吟片刻才开口道：“这种情况很难说，但是我们一般都建议不要。”

顾非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哑声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叹气道：“你的药物里有些成分可能导致孩子畸形或者影响健康。”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顾非炎，医生忍不住补充道：“但也不是绝对的，如果真的很想留住这个孩子。可以等到怀孕四月的时候，做全面的检查排查风险。”

顾非炎的声音都带着颤意，他郑重的问：“药物致畸的概率有多大。”

迎着人期待的目光，医生犹豫半响，还是不忍心的说出了两个字“很大”。

第四十二章

顾非炎回到云顶别墅的时候，脸色难看得过分。

姜千意却没有过多的关注，只以为他是诊疗不顺利。

毕竟她也曾经反复经历这些。

“她今天在家里做了些什么？”顾非炎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开口问道。

“姜小姐，就是看了看视频，还有育儿书，其他的都很往常一样。”

育儿书三个字刺痛了顾非炎的心，他忍着情绪让佣人下去了。

顾非炎满脸疲倦，心不断收缩着。

他踟蹰犹豫，不知道要怎么去告诉满心期待的姜千意，孩子不好的可能。

顾非炎在书房枯坐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的朝阳升起。

满桌子的烟蒂昭示着他的挣扎。

他洗漱完看着在花园里浇花的姜千意，脚步一顿。

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上，浑身带着柔和的光。

听到声音回过头，姜千意脸上的自然扬起的笑还没褪下。

顾非炎尽在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太贪恋现在平凡又安稳的日子了。

“小姜，我有事要和你说。”顾非炎微微闭眼，挡住心中的挣扎。

姜千意闻言一顿，脸上的笑在看到顾非炎的那一刻就有所收敛。

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姜千意下意识的抱着抱枕，防御的态度彰显的明明白白。

顾非炎苦笑一声，开口道：“小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