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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雉胸口重重一震：“外公……同意了？”

“同意了。”魔主冷冷看向桑雉，看着她惊讶皱眉的模样，徒然又笑了，“放心吧，外公怎么可能杀你。”

“帝噬在混沌之地封印几千年，心神早已有了转变，与我早不是一路人，更何况要杀我唯一的血脉，我自是不能同意，我姑且先应了他，将计就计。”

桑雉方才松了一口气，便又听得他说：“不过他的封印破开却是谁也挡不住，我已与那云湛小子商量好了，让他护着你，一直到天君那小儿醒来。”

桑雉一顿，皱眉道：“他没死？”

魔主道：“佛界插手，他自然不会死。”

他看着桑雉骤然阴沉的脸色，宽慰道：“不过等所有事都过去，本座会亲自取他性命。”

桑雉抿了抿唇，魔主拍着她的背说道：“去万谷森罢。”

万谷森。

桑雉刚一入结界，一个巨大玄色魔兽便振翅飞了过来，低头停在了她的脚边。

“公主！”

桑雉拍了拍他修长的脖颈：“抱歉君影，那日让你担心了。”

君影垂下眸，蹭了蹭她的手心。

桑雉呵呵笑了起来：“痒。”

她又摸了摸君影的羽毛，一转眼竟看见云湛也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依旧是淡如晨雾的眼神，却又仿佛多了些什么东西。

桑雉顿了顿，错开了视线。

若是以前，她会去猜测这眼神里究竟是什么，可现在她不会了。

不在乎，就不会想要了解。

两人静默了片刻，云湛先开了口：“帝噬破开封印不过半月。”

桑雉点了点头，未有应答。

半响，云湛又开了口：“你的神髓，还能修复。”

“修复？”桑雉终于开了口，她叹了口气，“我如今有什么不好？为何一定要神髓呢？”

她在九重天上，是被人人欺凌看不起的角色。

可在这魔界，却又是随心所欲，人人恭敬的公主，为什么云湛会以为她还想回去？

云湛眸光一顿，静静看了她半响，刚想开口，一道声音却猛然插入了二人之中。

“又是你这魔兽！上次差点害死我。”

第38章

桑雉一顿，一转头便见冬凌正怔怔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桑雉指尖微动，正想着怎么解释，冬凌却又自顾自说道：“是啊，我都忘了，你原本便是在这里修炼的。”

随即又看向云湛：“原来你和神仙如此熟悉……”

桑雉轻轻吐了口气，身后的手拍了拍君影，示意他快走，随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冬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神飘忽道：“我那日与你约定后，就很想见你，索性就来魔界了，把魔主斩了就能见到你了啊。”

他展颜笑了，桑雉心中一动，还未说话，君影却先说话了：“无知小儿，竟敢对魔主大人口出狂言！”

它猛然振翅，顿时便狂风大作。

冬凌冷笑着抽出长剑：“上次的账还未算，今日便一起算了吧。”

桑雉看着他们二人，只觉脑中一片乱，慌乱朝君影挥手，示意他先回去。

君影却恍若未闻，只看着冬凌说道：“甚好，上次你绑架公主之事，也一并算了。”

桑雉心头一顿，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果然，此话一出，冬凌的动作瞬间僵住了，他不解问道：“公主？”

随即愣愣看向桑雉：“你是……”

桑雉眼睫一颤，知道瞒不住了，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有意瞒你的。”

冬凌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他怔怔垂下了握剑的手，恍若受了重大打击，愣愣说道：“你怎么可能……”

桑雉看着他脸上的绝望，觉得身体冷得跟置身冰窟一样，她说道：“我并不想骗你，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往前走了一步，冬凌却猛然往后退去：“你不要过来！”

他抬起头，像是被气急了一般，又像是被背叛了一般，眼眶红了一圈：“耍我很好玩吗？一个魔，获取我的信任，入我师门，让我像个傻子一般，追着你到处跑，很好玩吗？”

桑雉心脏骤然抽痛：“我不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魔屠了我满门？”冬凌颤声道，“看我保护你的样子，你是不是在背地里笑我愚蠢？我将身世讲于你听，你是否又在偷笑我？是不是那场屠杀中，也有你……”

他喉中哽了一瞬，再说不下去。

桑雉心脏紧缩地几乎喘不过气，还想说什么了，却见他紧握长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那一眼，冷得她唇齿相颤，她想去追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魔族屠了冬凌满门，她魔族的身份也是真的，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桑雉愣愣地站在原地，只觉心口像是被抽走了什么一般，再难愈合，只剩下空落落地一片冷。

君影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我错了……”

桑雉摇摇头，说不出一句话。

即便君影今日不道破，冬凌总有一天也会知道的，这场误会，从一开始就酿成了。

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迟早是要分开的，只是为何却又如此不舍……

桑雉闭了闭眼睛，一旁全程一眼不发的云湛却突然开了口。

“魔族从未屠杀过凡人。”

第39章

桑雉一怔，猛然看向云湛：“什么？”

“几千年前帝噬冲破封印，在人间为患，后来再度被封印在混沌之地，遗留的魔气幻化为魔军，不断侵蚀凡间灵力，以血肉怨气为食，增长自身，以待突破。”

云湛看着她：“凡人于魔族并无任何益处，我以为你早该想到。”

桑雉只觉脑海中那根怎么也接不上的弦一瞬间似乎就连接起来了。

她胸口一震，匆忙说道：“多谢。”

随即便要去追冬凌，刚想盾光，却又被一阵清风所拦。

“别去。”云湛的声音又轻又淡。

桑雉不解：“为什么？”

云湛道：“帝噬即将冲破封印，你若此刻说清，他必然会在你身边，届时帝噬来找你，凡人于他不过也只是弹指即灭罢了。”

桑雉一顿，身上的禁锢渐渐消散，她却只是看着远处青绿的山间，再没了去追的心思。

云湛说得对，冬凌若知道真相，按照他的性格，即便不留在她身边，也会去找帝噬复仇，可偏偏这两种都是她不想看见的结果。

倒不如先瞒着他，等到消灭帝噬后，再做打算。

她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垂眸道：“是我考虑不周。”

云湛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