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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都头可没那么好的枪法与心境,他同样使一杆大枪,带着自己麾下军士仗着甲胄之利,冲杀起来毫不惜身。很快便将那几百轻兵杀得七零八落,与那些依然坚守的禁军合流一处。
事实上,女真自军兴以来一直都是讲究野战破敌,对于城池多以围困或者逼降为主,极少进行这种惨烈的巷战。
菩萨太子完颜宗望的东路军这几年更是这种恶仗仗打得少了。今日也是偶然间才登上了汴京城墙,本以为整座城池能一鼓而下,谁曾想在这错综复杂的街巷处,竟遭到大队宋军的阻击!更有两个猛安如今竟然被困在其中,进退不得!这可大大出乎女真军将们的预料。
那统兵的猛安勃极烈早不知何时殁于阵中。如今那两个猛安女真甲士完全是凭借这一股血气和凶顽死战不退地抵抗。而宋军也伤亡颇重,七个营指挥死了两个,伤了三个。四千甲士勉强维持着一个围三缺一的阵势,拼了命地想吃掉这些被挤在中间的女真人,却偏偏杀不动。
他们也是仓促间赶来,后排的神臂弓手早就已经用光了箭矢,如今也拔出刀来加入这血腥的肉搏中。就连赵璎珞驱散了那些袭扰的轻兵之后也举着剑带队从侧翼压迫上去,就是为了将这些还死咬着牙疯狂厮杀的女真人压垮!
这样的战阵之中,个人的勇武已经毫无意义。双方兵士都排成密集阵列,就隔着一杆长枪的距离拼尽力气胡乱刺击。赵璎珞穿着鲜艳的红衣,又是个女子,在这战场上再显眼不过,她刚刚挥剑荡开两杆刺来的长枪便被人硬生生地拖到了后面,一抬头却看见那个刚刚跟着自己过来的都头沉默地补上了她的位置。
“这样的战阵,不需要你的剑。十九姐在阵后安静站着就好,别给他们添麻烦。”周老教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场血战下来,这老人似乎也耗了许多力气,他的声音沙哑,但目光依然如火如炬,“再有一刻钟……再有一刻钟这些金人也该垮了!”
第51章 战和(1)
垂拱殿内,年轻的皇帝神情憔悴,不安地走来走去。
这偏殿原本是大宋官家与臣僚议事的地方,取“垂拱而治”之意。
王安石、欧阳修等等名臣几乎都坐在这里同当年的大宋官家论道古今,被传为佳话。却未曾想,有一日这里坐进来的会是一位浑身浴血,甲胄在身的文臣!
他的面前举兵三万勤王救驾的张叔夜几乎是被年轻的皇帝强行按在了座上,他满身甲胄上的鲜血都还没有洗去,在垂拱殿中隐隐散发着血腥味道。
这皇帝自然是如今被宫内和臣僚们称作少帝的赵恒了。一年之前,金兵南侵,太上南巡。这位少帝堪称临危受命,而且表现也没叫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失望。
他也曾金甲按剑登城巡视,在李纲等主战派的率领之下硬是撑到种师道等人援军赶到,将那据说击灭了大辽的完颜宗望给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一时间文臣士大夫交口称赞,都觉得这位少帝有明君之像,是太祖太宗一样的人物!
然而谁又能料到一年之后金军再度南下?
这时候,大宋已经在河西路遭遇了一系列惨痛的失败。
折可求、姚古兵败;种师中、王禀身死;种师道病逝。就连李纲这样的名臣也在政争之中失败,被罢相外放。
放眼望去,偌大一个大宋,将门几乎被一扫而空,除了一个文臣出身的张叔夜领兵勤王,庞大的帝国竟无一合之将!
作为太上的长子,这位少帝继承了他父亲绝大部分特点。他同样的丰神俊朗、同样的精通诗画,可也同样的急躁、并且好大喜功!所以,听闻北城动摇,急切间这位少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将张叔夜这个特别能打的勤王之将顶上去。而听闻北城失陷,他便立刻决定将这位将军直接宣回皇城来,卫护自己安危。
他当然不止宣了这样一位战将回来,刘延庆、姚友仲、王宗濋,这城里一时间他能想到的将军全都派去了传骑,可是最终来到御前的却只有张叔夜一人。
“张相公……这城外战事究竟如何?你们不都给我保证过固若金汤么?如何守了四十日,却让金人忽然打进城来!”
赵恒不管不顾,只在殿内不安地踱步,时不时地还抬头看看殿外,似乎是期望着有新的好消息传来。可局势偏偏并没有如他所愿!
“东壁失守!孙守御带兵撤到南壁!”
“西壁陷落,安守御战死!残军溃散!”
“范巡检率军北进!正与金贼交战!”
“孙尚书来报!金兵再攻宣化门,已被击退!宣化门守军矢尽!请援!”
一条接一条的消息被传骑流水般地送来,这些兵事原本应该是殿前司处置,可少帝对于殿前司已经毫无信任可言,随着战局越来越危险,他开始要求所有消息都报至垂拱殿内,他要亲自掌握汴京之战的动向。
然而可笑的是,这垂拱殿里可以供他咨询商议的臣僚依然是一群不知兵的文人。当这些消息如雪崩一般传来,上上下下竟然无人有魄力处理这样的危局!
“张相公,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调援军啊!”
“这个时候再扑上去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将还能战的兵调回内城来卫护官家!”
“刘延庆、王宗濋怎地还不到,这北城到底是何模样,为何到现在都没有个准信!”
皇帝的身旁,一群穿着紫袍、红袍,带着硬璞头的文臣此时急得都要跳了起来,他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战事,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将整个垂拱殿搞得一片兵荒马乱。
可写文章痛陈利害这种事情他们在行,上阵厮杀着实有些为难。因此讨论到了最后,似乎所有人都只有指望那个被按在座位上的张叔夜!
外城的喊杀声穿透重重雪幕,从四面八方传来,就连久居宫中的少帝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只知道——这繁华汴京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张叔夜想了半天,总算横下一条心,起身垂首以对:“官家!如今军心已溃,北壁已失,几无夺还可能!但外城诸军还在抵抗!金贼急切之间拿不下这汴京!内城之中仍有甲士一万、骑兵过千!臣愿率军,为官家前驱,护銮驾突围!”
“突围?往哪里去?”赵恒沉吟片刻,似乎是真的在思考这个建议。
他毕竟是一位刚刚登基没有多久的皇帝,还没有自己父亲那样沉重的暮气,就这样献城乞降,向北方的金人下跪终是心有不甘!
可他还没有表态,周围就有人围了上来,跪在地上哭天抢地,摆出一副死谏的架势来。
“官家!不能去——不能去啊!金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