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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的语气里满是羡慕。

就连隔壁床的病人也跟着附和：“是啊，你男朋友守了你一夜没合眼，拉着你的手又哭又道歉念叨了一晚上。”

顾南枝缓缓转头，虚弱地看着周淮安。

只一夜，他眼睛里的红血丝泛滥成灾了。

好久没看过他这个样子了。

上一次见他这样是什么时候？她记不清了，因为次数太多。

感动是真的，可是下意识地怀疑也挥之不去。

他也会为了沈梦竹这么狼狈吗？

顾南枝想要问，周淮安却开了口。

他收紧握住她的手，沙哑着声音郑重而认真：“南枝，我们结婚吧，比赛结束我们就结婚吧。”

结婚？

顾南枝怔愣地看着他，沉默地疑惑。

周淮安渐渐黯然，他头低了下来，额头覆在顾南枝柔嫩的手背上，语气压得很低，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见：“你不要再说那两个字了，好吗？”

“求你，不要跟你再跟我说那两个字。”

说着，他单膝缓缓跪地：“南枝，嫁给我吧。”

霎时间，病房里沸腾了。

护士和医生，连同病人那里扬声为周淮安助攻：“答应他！答应他……”

倏地，病房门外“啪”的一声。

顾南枝和周淮安几乎同时往声响产生的地方望去。

只见一个果篮掉在了地上，各式的水果滚落了一地。

浪漫戛然而止。

沈梦竹一脸悲怆地站在门口，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周淮安。

两人视线对上的一瞬间，周淮安的手，不作思考地从顾南枝手中抽走。

手心空空的。

病房里的热闹，也迅速降温。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沈梦竹没管掉了一地的水果，头也不回地转身跑走。

一旁的林双双完全不控制自己说话的音调：“发什么神经，当医院是她表演的大舞台了？”

明眼人都知道沈梦竹是吃醋落荒而逃，可是周淮安却偏偏起了身。

他迫不及待地要走：“南枝，我先去缴个费，等着我！”

随即不等她回应，他转身追了出去。

她望着他飞快离开的背影，好像有什么落空了，又好像有什么尘埃落定了。

顾南枝闭了闭眼，忍下眼眶中的酸涩。

等？

七年了，她还能等到吗？

第8章

刚刚说要和她结婚的人，沈梦竹一来，就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或许，他真的就只是去缴费了吧。

只要她等……应该只要她再多等一会周淮安就会回来了。

可这时，战队的上单一路小跑进了病房。

他气喘吁吁问顾南枝：“周哥是怎么了，我看他追着沈梦竹在走廊跑，跟要把她吃了一样！”

闻言，顾南枝耳边如雷轰炸，刚建起的壁垒和曾经对未来的幻想都一击而碎。

没有了……

她再找不到任何理由来为周淮安圆谎，眼前逐渐模糊，她曲起腿，把脸埋进手肘失声痛哭。

这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周淮安就是爱上了那个他曾经讨厌，嫌弃和辱骂过的沈梦竹。

七年，就换来了这样的一个结局。

他们曾经的承诺，在此刻变得如此荒谬，如此不堪一击。

心脏像被冰冷的铁钳紧紧夹住，剧烈地疼痛着，攥着她呼吸困难。

顾南枝哭得汹涌，一发不可收拾，吓坏了护士。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她说：“疼……”6

她的心像是被锋利的锉刀来回矬着，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我还是好疼……”

护士见她能正常表述，松了口气，柔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这是正常情况，忍忍等输完液就好了。”

所有人都在叫她忍忍。

可是她忍不了，怎么办？

天色逐渐变暗，外面滴滴答答的，又下起了雨。

三瓶输液瓶已经空了，林双双他们也走了，可是周淮安还没有回来。

顾南枝还在等。

让她等，可她分明等不到了。

顾南枝翻了个身，无神的视线从门口收回。

这时，护士走进病房提醒：“顾女士，你好些了的话，先去前台把费缴一下吧。”

顾南枝一愣，下意识脱口问：“我男朋友没有缴吗？”

护士走近，将薄薄的检查单据递到她手上：“还没缴呢，所有的检查单据都还在这里，要凭据才能缴费。”

顾南枝愕然接过单据。

周淮安，撒谎为什么不圆好呢？

是被沈梦竹还没哄好，还是又自甘沦陷了呢？

顾南枝舌尖阵阵发苦，捏皱了单据喑哑道：“不好意思，我这就去。”

医院大厅里。

缴了费的顾南枝没有急着回家，她拿着缴费单据坐在长椅上，看着医院出入口发呆。

心如死水般无澜。

没抱任何期望，却还还是忍不住想，现在周淮安在做什么？

会想起还在医院住院的她吗？今晚还会回来吗？

她目光发直的望着。

下一个眨眼瞬间，周淮安真的出现在出口。

他脚步匆匆闷往前走，并没有注意到大厅的顾南枝，黯淡的眸光闪亮，顷刻间，又黯淡。

沈梦竹从周淮安身后追来，用力地从背后抱紧他。

“我还是不要你去！你不准去！”

周淮安轻叹一声，转身回搂住沈梦竹，另一只手三根手指并拢而上。

“我发誓，我说要和顾南枝结婚是假的！”

第9章

他说的等，就是给她这个答案吗……

顾南枝确定，沈梦竹看到了她。

因为沈梦竹朝她勾起胜利者的笑意，故意提高了音量：“那阿安，你爱我吗？”

顾南枝屏住了呼吸，竖耳倾听他的回答。

她看不见周淮安的表情，可他响起的语气如当年一纸情书藏着万千爱意般的轰烈：“爱。”

话落，顾南枝记忆中的那个周淮安，开始变得模糊。

煎熬了许久，现在亲耳听到，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好像一点也不痛。

甚至，连悲伤的情绪也没有。

的确，不是所有人的爱，都能从一而终。

顾南枝木然转身，回到病房。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

没过一会，病房门被推开，周淮安进来小声唤她的名字：“南枝？”

顾南枝不答。

又一声门响，身边也没了动静。

她睁开眼一看，旁边空荡荡的。

心也空空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第二天，顾南枝没能出院成功。

办公室里，医生一脸语重心长。

“因为联系不到你的家属，所以我还是直接跟你说吧。”

顾南枝视线落在了医生指着的CT片上：“你的脑垂体结节病变恶化成了肿瘤，现在已经压迫到了脑神经和视神经，你平时有没有经常头疼和眼睛疼？”7

顾南枝一怔，点了点头。

原来自己眼睛疼不是结膜炎，也不是眼睛疲劳……

见她面色难看，医生又说：“你别多想，只要尽快手术，这也不是治不好的绝症。”

顾南枝脱口却问：“可是医生，我还有一个必须参加的电竞比赛，我能等到比完赛再手术吗？”

“比赛？”医生面色和语气皆是一凝，“你要是觉得比赛比命重要的话，可以去比。”

顾南枝呼吸滞住了。

半个月后，国际电竞比赛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