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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烟一怔，没想到这道士会直接将此事提出来。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齐豫白，去看他的反应，才发现他已经愣在了原地，怔怔地望着她这个方向。
　　良久之后，他的眼底忽地翻起了墨色。
　　“载体……？”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无比，甚至还有些微微的发颤。
　　那道士的声音清晰传来：“是的，若有了那载体，她就可以一直陪在阳间之人的身边，且可以触及到他们。”
　　道士话音落下，齐豫白的面上已经满是不知所措。
　　他大概……是想起来了。
　　沈清烟叹了口气，而齐豫白的眼眶已经通红：“阿烟，是我亲自下命将那只狗打死的……”
　　“是我亲手杀害了你，对吗？”
　　看着他的模样，她下意识别开了视线。
　　那些亲人伤害过她的回忆，沈清烟是一直不愿意去回想的。
　　自从成为了灵魂后，她一直做好了会投胎的准备，所以她并不想这一世在仇恨之中度过。
　　那太累了。
　　更何况她一个灵魂，记仇的话又能做些什么？
　　那道士的声音又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侯爷……还有一事，载体所承受到的伤害，那夫人也会感受到相应的痛苦……”
　　齐豫白猛地一僵，手死死地攥紧，有血自他的手心滑落，滴落到了地上。
　　沈清烟定定望着那道士的眼睛，看着他眼底的漠然，她很清楚不过——他是故意的！
　　他想让齐豫白痛苦，可是……为什么？
　　齐豫白此时的双目已然赤红，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阿烟，留在我的身边，可以吗？”
　　“留在我的身边，让我被阴气侵蚀致死。”
　　“槿儿之后的人生我会做好安排，你带我离开，可以吗？”
　　他说到后面，眼底近乎哀求。
　　沈清烟看着他这副模样，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齐豫白竟已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张了张嘴，第一次选择了回应他：“齐豫白，我既已死，也不想再去恨任何人了。我留在这世间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槿儿，如果你想要赎罪，就好好对槿儿吧。”
　　说完，她看向了道士，望他能转达。
　　他对着沈清烟微微一笑，随即道：“侯爷，侯夫人愿意留下。”
　　沈清烟猛地一怔，不可置信看着面前这个人。
　　他为什么说谎？！
　　可齐豫白的眼底却浮现起了狂喜：“真的吗？！”
　　“阿烟……谢谢你。”
　　沈清烟只觉得快要气死了，对着那道士质问：“你为什么要胡乱转达？！”
　　可他却假装听不见，收好了齐豫白给他的报酬，转身就走。
　　沈清烟自然不可能让他离开，跟在他的身后大喊：“停下！你现在就给我去和齐豫白说清楚……”
　　眼见他即将离开侯府，却忽地停了下来。
　　之后沈清烟看见他转过了头，对她笑道：“这样不好吗？他这样对你，这样对你的女儿，你不恨？等他死了，你也就报仇了。”
　　沈清烟死死握紧了手，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我不是怨鬼，没有什么仇想报。”
　　那道士忽然不说话了，就这样看着她。
　　沈清烟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正打算问问，却听见他忽然开口：“放心吧，即使你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死。”
　　“因为，你不会在这世间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