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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楚灵秀无事人一般，他不由出声问：“为何回来救我？我以为你该盼着我死才是。”

楚灵秀一顿。

望了晏圣凌一眼，她垂眸淡淡开口。

“千岁所言不假，我确实盼您死。”

第8章

“但那是成婚前的想法了。”

眼见晏圣凌面色难看，楚灵秀话音一转：“如今我便不能如此想了。”

“世人皆知，您与凌阳王向来势不两立，父亲将我嫁给您，于外人看来，林家便与您结了盟。”

“若您此刻死了，朝堂政局必乱，林贤盛只能向凌阳王倒戈，为表衷心，他便定会将联姻由头全部归结于妾身！”

“到时我才是真的死定了。”

楚灵秀话语清晰，正中要害。

晏圣凌听完一怔。

没想到她竟能清晰看清局势，如此见解更不像是久居深院女子能想到的。

只觉楚灵秀身上谜团真是愈发多了。

回到府里没多久。

宫里就来了人，带了赏赐。

“九千岁与其夫人此次救驾有功，特赏赐和田玉佩一对、珍宝两箱、黄金万两！”

待宫里人走后。

晏圣凌抬手将其中一只玉佩拾起，看似随意的递给楚灵秀：“这玉佩挺称你的，拿去吧。”

“多谢千岁。”

楚灵秀愣愣收下。6

第二日。

晏圣凌去了林家。

然而不巧，林丞相被召入宫，尚未归来。

晏圣凌正要离开，却见林水瑶追随而来。

“姐夫留步！”林水瑶笑意盈盈，“上次还未来得及多谢姐夫，多亏有您赏脸，水瑶的字画才能得以保住第一。”

这是林水瑶难得主动同他说话，晏圣凌心底却莫名没了从前那般的热切与占有欲。

他此刻满心惦念着的，竟还是楚灵秀的事。

晏圣凌下意识后退一步，彬彬有礼：“你是灵秀的妹妹，本官应当照秦。”

林水瑶看出他的疏远之意，心里顿觉不平。

合着她是承了楚灵秀的情？

她勉强笑笑：“姐夫待姐姐当真是情深，可惜不知姐姐能否接受千岁这一片真心。”

晏圣凌听出她意犹未尽的话音，眸色一沉：“这话何意？”

“千岁，水瑶本不想说的，只是不想您到时被姐姐伤了心。”

晏圣凌心下一沉：“你说。”

林水瑶叹了一声：“您还记得那天买走姐姐画作的穆无忧吗？他其实和姐姐已经私定终身！”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露不平之色——

“原本我还以为姐姐嫁予您之后便与他断了来往，谁料在惜星阁见了才知，他们或许仍藕断丝连。”

听闻这话，晏圣凌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倏然记起楚灵秀那天说与萧无忧完全不相识，真是好生演技！

与此同时。

皇宫，承阳宫前。

楚灵秀跪地已经两个时辰。

张贵妃端坐高位，语气冷冽。

“楚灵秀，你那天与圣凌围猎救驾，同乘骏马，好生抢眼！本宫看圣凌待你，也并非你所言那般疏远。”

楚灵秀心里叫苦不迭：“贵妃娘娘，那天实乃情急……”

然而话未说完，张贵妃却又道——

“本宫还听闻你曾在惜星阁一画成名，你这双手，既能提笔作画，又能策马扬鞭，倒是极巧！”

楚灵秀心下一惊。

随即便听张贵妃冷冷下令：“来人，赐拶刑！”

第9章

楚灵秀被生生按住，宫女用拶子套入她手指，用力紧收。

那一刻，手骨仿若被夹裂开来。

行刑过后，楚灵秀脸色煞白。

张贵妃又冷冷挥手，招来两名美人。

“这两名美人，你带回去，算本宫赏赐给千岁的。”

楚灵秀颤抖着双手，伏地行礼：“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回到府中。

见到晏圣凌，楚灵秀将手收入袖内，佯装镇定。

“千岁，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美人，妾身自作主张替您收下了。”

晏圣凌本就心情糟糕。

此刻心中更是一堵，随即冷笑：“你这千岁夫晚.晚.吖人当得属实大度，连替我这阉人纳妾室都这般热心！”

“妾身不敢，只是多几人侍奉千岁，有何不可？”

楚灵秀白着脸，淡淡回。

她一介草民，如何能拒绝贵妃？晏圣凌只怕是担心以后不好向林水瑶解释吧！

见她这般态度，晏圣凌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质问楚灵秀。

“如若此刻你夫君换成是穆无忧，你便不会这般坦然了吧？”

“与他何干？”

“水瑶都同我讲了，你与穆无忧年少早已私定终身，何必又在我面前装从不相识？”

楚灵秀不可置信：“仅凭她一面之词，千岁就深信不疑？”

“我不信她，难道还信你？”

楚灵秀脑中嗡然作响，恍然记起前世来。

凌阳王造反后，林家受牵连败落，晏圣凌将林水瑶光明正大接回府中。

自此，林水瑶倒成了千岁府的正房夫人一般。

楚灵秀住了许久的主屋，林水瑶只需撇撇嘴说句想住，晏圣凌便直接让楚灵秀搬去了偏院。

林水瑶故意敬茶烫伤了她的手，晏圣凌要她大度；楚灵秀被诬陷伤了林水瑶，他便斥她善妒！

桩桩件件，原来她都没忘。

心口猛地一刺。

楚灵秀骤然抬眼，冷冷道：“千岁心里既已认定，妾身认罪与否，又有何重要？”

晏圣凌面色一冷。

“来人！将夫人禁足祠堂半月，每日跪抄家书百遍。”7

楚灵秀攥紧了生疼的手指。

楚灵秀跪在祠堂，颤着手捻笔落字。

她再度认知到自己现在如浮萍般的处境。

冷汗直冒，血迹夹杂墨水在纸上洇开。

她只能在心里同自己打气。

楚灵秀，你且忍忍吧，再忍忍。

快了，快解脱了……

在楚灵秀被禁足祠堂的第三日。

晏圣凌再一次做了梦。

梦里，楚灵秀笑意温柔：“夫君，这是我今日上寺里替你求的平安符。”

和现实里她那副冷淡桀骜的模样完全不同。

晏圣凌这次却和前两次心态不一样，他忍不住想：楚灵秀若真能像梦里这样温柔乖顺该多好……

梦里的他收下平安符将楚灵秀揽入怀中：“你自己呢？”

楚灵秀柔声道：“夫君平安，灵秀自然平安。”

见了这话，晏圣凌莫名吃味，连带看梦里的自己都有些不爽了。

梦里的他却神色淡淡：“你替我取剑过来。”

“好。”楚灵秀背身取来。

下一瞬，宝剑出鞘，剑光闪过。

他却用她递来的剑，亲手取了她的命。

楚灵秀死前惊愕绝望的神情印在他的脑海。

“为什么……”

“能救水瑶，是你的福气。”

晏圣凌陡然惊醒！

黑夜沉沉，无人应声。

他倏然起身，径直来到祠堂，直到确认楚灵秀还活着，他才松了口气。

楚灵秀还在挑灯抄书。

见晏圣凌闯进来，她一愣，淡淡问：“千岁有何贵干？”

按照以往，她这般态度，只会惹晏圣凌生气。

可今天，晏圣凌却恍若未闻，只盯着她。

过了片刻。

他才哑声张口道：“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前世就是夫妻……”

他莫名心虚，不敢说自己杀了她。

闻言，楚灵秀却悚然一惊。

她的心里涌上荒诞而惊悚的念头——

自己能重生一次，晏圣凌又为什么不能？

顿了许久，她才强作镇定，直直看他：“千岁是梦糊涂了。”

晏圣凌眼底疑虑未消，道：“若我们真有两世夫妻情缘，那当如何？”

楚灵秀听了，只觉讽刺。

“夫妻之间该是情投意合，相亲相爱。”

“妾身不过是阴差阳错替嫁过来，哪敢攀登千岁之妻？”

“就算真如您所言，那妾身与千岁，也不过是孽缘罢了。”

晏圣凌一怔，久久不言。

这时，外面却突然闯进内侍禀告——

“千岁！凌阳王造反了！”

“凌阳王以‘清君侧’为由，已带兵攻入宣武门！”

“什么？！”

晏圣凌瞳仁骤然收缩，秦不得许多，当即转身离去！

城内火光四起，晏圣凌一路赶往宫中。

鏖战整夜，直至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