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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佑吸引了，可更重要的是，她害怕重蹈覆辙——当她为一个男人倾其所有，付出爱的时候，她这个人连同她的爱都变得一文不值。

　　二十八岁的吴美君没有那个信心了。

　　“你喜欢就好。”陶蕊说。

　　吴美君开火，锅热倒油，扔进葱姜蒜爆香，然后放入焯过水的排骨。香味从锅里滋滋滋地往外冒，顿时充满了整个小厨房。

　　陶蕊闻到香气，忍不住凑过来看着吴美君翻炒排骨。

　　“我也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自从进了新公司，天天都在担心自己排名掉后。”

　　“你的专业素质这么硬朗，不要太担心啦。”吴美君安慰道。

　　“哪有那么多专业啊，就很多时候，都是运气，你也不知道自己哪一个视频、哪一场直播、因为什么莫名其妙就火起来了。”

　　听到陶蕊这样说，吴美君想起今天自己的经历，点点头：“也是。说不定真的有命运之神眷顾呢？”

　　“又一年了，美君。”陶蕊把头搭在吴美君的肩膀上，感叹道。

　　吴美君想起跟陶蕊认识的时候，她们俩挤在一个破出租屋里，陶蕊天天拿这个破手机拍vlog做自媒体，而她还在美容院做前台。

　　那个时候两个人的收入都不高，买吃的喝的都要货比三家，这样的一顿肉菜俱全的饭对她们来说是奢侈。

　　“我记得咱俩刚合租的时候，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周末了，可以去买超市打折的牛排，回来美美地吃上一顿。”

　　“我也记得，以前过得多难啊，也就两三千工资，水电费都得精打细算，更别说吃好点了，”陶蕊叹了口气，“以前处于温饱，现在总体小康，日子起码不会越活越回去。”

　　两个女人在厨房悉悉索索地聊着天，锅里溢出的香暖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浓郁，简单的食材经过吴美君手的调制下，变成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为了庆祝这顿饭，陶蕊还开了瓶几百块的红酒。

　　鲜红的酒液倒进杯子里，陶蕊朝吴美君举起酒杯，说：“敬自由。”

　　吴美君回敬她：“敬自由。”

　　两个杯子轻轻一碰，吴美君把红酒一饮而尽。

　　一顿饭吃得尽兴，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体己话，直到天色将暗，吴美君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家路上打开手机，她看到张天齐给自己打了三个未接来电。

　　她盯着那熟悉的电话号码半晌，到底还是扭头往公交车外看去。

　　年关将近，路边已经搭起了不少卖春联和年货的棚子，街道两边被绚丽夺目的红装点，一派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景象。

　　又一年过去了。

　　自己好像还是孤身一人。

　　往年虽说张天齐不会陪她过年，可到底还是会跟她煲个电话粥。看着车窗外来往的人们，一种孤独感侵袭了她——有家不能回，无人可相伴，自己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了。

　　这个世界上的幸福大抵是相似的，而孤独却各有各不同。

　　孑然一身的孤独和同床异梦的孤独，哪个更胜一筹呢？

　　两个都体会过的吴美君似乎没办法比较。

　　不过这个当下，当她和朋友尽兴完，自己回家的时候，这种孑然一身的孤独更让她难以忍受些。

　　她想去找林佑了。

　　从前她对这种床伴式的男女关系还有点道德负担——虽然在吴美君的认知里，当情人毕竟还是投入了感情的，所以她可以说是追求爱，可这种纯肉体关系，她多少有点接受不了。

　　可这个当下，她倒是能理解一点，因寂寞而结成短暂伴侣的男男女女们了。

　　不过现在，她和林佑还可以被称之为“床伴”吗？

　　吴美君看着窗外满目的红，心里想的却是那个人满身的黑。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投入了真感情了，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不亚于一株罂粟花，阴郁又艳丽，让人忍不住靠近。

　　可花是有毒的，会上瘾。

　　林佑那种人，从来不对哪个女人付过责任，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男人。

　　这朵罂粟花，吴美君真的敢吃下去吗？

　　她不知道。

　　但这一次，她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所想，在公交站一下车，就往林佑的画室走去。

　　今天画室的门没关，林佑不在花园、也不在一楼大堂里，不过一楼的杂物间的门开了个缝，里面透出一丝光来。

　　吴美君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就看见林佑坐在地上，身旁还放着几瓶啤酒，他靠在墙壁上，正在看着墙上的画框。

　　见吴美君进来，他略略抬了下眼皮，“来了？”

　　吴美君对他这副时而热情时而冷淡的模样见怪不怪，顺着他刚刚看的方向瞄了一眼，那副画是女人的裸背。画的背景充斥着橘色和黑色，女人的裸背也是扭曲的，看得出来画者当时的心情非常差。

　　“怎么？在想念那些为你曾经流过泪的女人啊？”吴美君故作调侃。

　　“瞎说什么？”林佑灌了口啤酒，慢悠悠地说，“是她们抛弃了我。”

　　“是，拖着不肯确认关系，也不愿意承担责任，她们抛弃你，就跟太阳从西边下山一样符合常理。”

　　“我就一个臭流氓，又没钱，又没有稳定工作，哪有资格跟女孩确认关系。”林佑耸耸肩。

　　“是吗？”吴美君笑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还是说，你期待着太阳从东边下山这件事？”

　　林佑陡然转眼，看向吴美君，轻轻地眯起眼睛，露出了吴美君熟悉的，带有攻击性的表情，“太聪明但又不给人转圜的余地，可不太好。”

　　“你需要别人给你留余地吗？被众多女人抛弃的男人？”吴美君反唇相讥，不屑一笑。

　　林佑放弃了跟吴美君理论，懒洋洋地继续往后一靠：“算了，我该死。”

　　吴美君没有乘胜追击，闭上了嘴巴，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呆在狭小的杂物间里一口一口地喝着快过期的啤酒。

　　一罐啤酒见了底，酒精上脸了，吴美君开始觉得脑袋发昏。

　　林佑喝得比她要多，看起来微醺，人也不自觉地往她这边靠，整条手臂时有时无地紧挨着吴美君的身侧。

　　“今天还是有点冷的。”

　　林佑微哑的嗓音传来，随之，他往吴美君身边挪了挪，整个人紧紧地贴着她。

　　他的脸贴在吴美君温热的脖子边，卷发落到吴美君的颈间，陡然让她呼吸一顿。

　　不管什么样的男人，雄壮的，还是娟柔的，只要你把他放在女人的位置上，他就是个女人。

　　也像只猫，独立又依偎。

　　吴美君略微走了走神。

　　“跟我做爱。”

　　他滚烫的唇齿已经贴上了吴美君白皙的皮肤，这是依偎在她怀里的猫如此发出请求。

三十五、牵手

　　几乎没有任何的前戏。

　　也许是两个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这样亲密接触了，又或许是经过了层层试探和接近后，彼此的内心更靠近了一些，此时此刻，这对在杂物室里偷情的男女十分迫切。

　　过分饱胀生涩的感觉让吴美君难受得皱起了眉毛，她无力地趴在林佑颈间，糯糯的嚷了句“有点疼”。

　　“抱歉......”

　　男人如森林般广袤的气息包裹着她，这人嘴上说着软和的道歉话，可发狠的动作却半分不减。

　　吴美君的魂儿早就丢tຊ在了九霄之外，她被迫跟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全然不知道他在自己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话。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两个早就过了青葱年纪的人做情事，当中多少姿势、多少花样都不要紧。

　　酣畅淋漓，才是最为要紧的。

　　快要攀上顶峰的时候，林佑的手臂陡然从吴美君身后抓住她的手，两个人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被他这样用力地抓住手，吴美君恍惚有种两个人可以就这样天长地久的错觉。

　　快感如同这一瞬的错觉，短暂且难以忘怀。

　　结束后，他仍在她体内，久久不肯抽离。

　　她也筋疲力尽，眼皮沉得不能再沉，抬起酸软无力的手推他一推。

　　林佑从她身体撤出的时候，一阵强烈的空虚向吴美君袭来，她忍不住轻哼一声。

　　“还没尽兴？怎么像只发情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