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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如醉如他在一种醺醺然的愉悦中,听见自己用柔软的声音,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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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定要送到专业机构去做。
这几天,关盛泽除了陪蒲桃料理蒲一心的后事,就是两个人厮混在家。有时候对着画册选一选婚纱的式样,有的时候只是普普通通地相对读书、品茶。
他教她茶道,她就学。
“水,看着点水。”
蒲桃听他一提醒,这才想起火炉上还咕嘟嘟煮着一壶水。
于是赶紧拿一块小毛巾垫着提梁,把壶从火上搬开了。
正在这档口,阿奇从门外走了进来:“泽哥,有访客。”
“谁?”关盛泽眼皮不抬,还盯着蒲桃手底下的动作,只朝阿奇那边问了一声。
“是暧姐。”
虽然这个答案和蒲桃心里长久以来的想法不谋而合,但许久不曾听见这个名字了,乍一听说,手下还是难免有点不稳。
倒是关盛泽的声音一直如古井无波:“让她进来。”这边说着,那边又指了指蒲桃的手,“放下,别烫着。”
第124章 两清(大结局)
迎着早春的风,戴暧暧的裙角飞扬,就像蒲桃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
她几乎柔顺得光可鉴人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穿着入时的衣裳,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脚下踩着一双细高跟鞋,香水洒得恰到好处,一路走来,香风细细,却不使人觉得过分刺鼻。
直到此时此刻,蒲桃都还有点恍惚,觉得她似乎才该是配得上关盛泽的人。
她也确实十分镇定,走到关盛泽面前,坐下,自顾自斟了一杯茶来。
“来了?”关盛泽神色竟也如常,甚至在她仰头灌下一杯茶之后,又添上一杯,“桃桃第一次学沏茶,水温控制不好,别见怪。”
戴暧暧喝了第二杯茶,才转向蒲桃笑了笑:“挺好的。”放下杯子,把肩并肩坐在对面的一对情侣望了望,爽快道,“别这么兜圈子了,没意思。我知道这两天你们到处在找我,今天我索性送上门来,来个自投罗网。”
说着她将目光缓缓转向蒲桃。
女孩的大眼睛仍是乌溜溜的,像含着一汪水,只不过是一汪初春的水,还带着细碎的冰碴儿,让人只一触,就遍体生寒。
但戴暧暧不怕。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今天我过来就是要告诉你的。你妈妈跳楼自杀的那一天,我的确去看过她,你外公的死讯也是我告诉她的。当然了,还有你和关盛泽的关系,我也添油加醋地说了说。”
她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她弹指间灰飞烟灭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杯里漂浮着的一片茶叶。
只需她轻描淡写地那么一拂,这件事就可以抹过去了似的。
蒲桃隐隐觉得自己浑身有些发抖——她已经逼死了自己的母亲,面对死者家属竟然还可以如此淡然,如此谈笑风生,归根到底就是对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傲慢轻侮。
认为蝼蚁的命是不值钱的,可全然忘却了自己作为蝼蚁时的那些艰难岁月。
既然如此,蒲桃也不必再跟她多说,只是招手叫来守在门口的阿奇:“阿奇哥,她自己承认了,把她带走吧。”
阿奇犹豫着刚要上前,却见戴暧暧一抬手:“慢着,在我的去处这个问题上,你不能做决定。”
“当然。我不会做任何决定的,你的罪行应该由法律来确定。但是作为被害者家属,我有权为我死去的亲人争取权益,所以我现在必须送你去警局。”头一扭,冲着阿奇又是一声吩咐,“带走!”
眼看着两个年轻人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地要把她架在中间,戴暧暧这才回了头去,冲那依旧稳坐钓鱼台,正在沏茶倒水的男人喊了一声:“关盛泽,你欠我的,不能由着他们这么带走我!”
关盛泽这才放下手里正在往外吐水的茶壶,抬眸,淡淡将她看了一眼:“上次你对蒲桃动手的时候,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救命之恩我已还了。”
“还了?”
门外忽然起了一阵轻轻的风,风里卷来戴暧暧的一声惨笑。
“这么多年,你以为你就欠了我一条命吗?我告诉你,假如没有我戴暧暧,你关盛泽就不会有今天。”
她越笑,那涂得红艳艳的双唇越咧开,露出里面雪白的烤瓷牙。红点缀着白,白映衬着红,本该是极其艳丽妩媚的颜色,不知为何,在暖黄的灯下反而透出点阴森的意味,让蒲桃不自觉地将身上的薄外套裹得紧了点。
“哦?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关盛泽沉默了一瞬,又低下头去,看茶碗里清亮亮的茶汤。
隔了两三秒,戴暧暧果然反问:“你还记得那年西街的老五吗?”
西街的老五……
关盛泽仰头,眯着眼,似乎当真想了一会儿,须臾,点头道:“有点印象。”
“那年他本来非要弄死你的,后来为什么突然没有行动了?你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天真地以为是自己以理服人了吧?我告诉你,是我!”
一滴泪从戴暧暧的眼角倏然滑落,流向颧骨,流向腮畔,流向下颏,最终落在她绯红的衣襟上,成了酱紫色的一个污点。
“那天晚上,他们本来是要来劫你的,是我求你去帮我买糖葫芦,支开了你,穿上你的衣服,扮成你的模样,等在他们埋伏好的那条路上。”她吸了吸鼻子,极力屏住自己的眼泪,“后来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把我给……那天晚上我没回家,你还记得吗?”
屋檐下,晚风吹过,呜呜有声。
蒲桃下意识地把自己有些微凉的手指尖贴上装满了热水的杯子,想借热水的温暖为自己突突乱跳的心增添点热量。
同时也借低头的工夫,偷眼打量一下关盛泽的神色。
可是甫一碰着那杯壁,就给烫得“哎呀”叫了一声,一缩手。
反被戴暧暧轻蔑地耻笑:“你不用吓成这样,我在跟他说话呢,跟你没关系。”
是啊,跟她没关系。
这桩久久不为人知的故事显然发生在一段她尚未出现的岁月里,在那段岁月里,少年关盛泽和少女戴暧暧到底有过什么样刻骨铭心的经历,她从来没问过,自然也就不得而知。
不过她现在似乎知道了一些——戴暧暧肯为了关盛泽牺牲自己到这种地步。
让她自愧弗如。
蒲桃想着,便也顾不得再去打量关盛泽了,只是低下了头。
也许,这样的情分足以动摇关盛泽说过的“杀人偿命”的决心吧,她心里嘀咕了一声。
关盛泽也确确实实许久没有说话。
三人就这么相对沉默着,直到窗外的天色又黑了一寸,才听见他开口:“所以老五才会得到当初那样的下场。”
他的话音很轻,却使戴暧暧浑身骤然一紧,连瞳孔都放大了:“你、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一直都知道?”
关盛泽把头一点,不说话,提起壶,往小炉里续了一块炭火。
火焰嘘得人脸颊滚烫发疼。
戴暧暧拿自己的双手捂住脸,企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难道这些年你就没细想过,老五究竟做错了什么,才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的?”
“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记恨他欺负你、打你。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戴暧暧的声音一变了调,就显得异常尖锐刺耳,“那你这些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我的过去,却看着我为你着迷,你是……你是拿我当猴耍,是不是?”
“因为我理解你的感情,更同情你的遭遇。”关盛泽认真看着她的眼眸。
她的瞳仁是深棕色的,望进去,里面的人影都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