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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阻止，女婢被一剑穿心，哀嚎了一声便倒地不起。

“你！”宋微澜刚要说什么。

可下一瞬，她连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萧言渊扯拽着出了大帐。

萧言渊的身上布满血迹，显然是刚刚杀了人。

宋微澜便猜到萧言渊拼了命也要回来抓住自己的原因是什么。

萧言渊即将败仗，身为“秋络瑶”的自己是最后一根稻草。

宋微澜被拉到帐外，遍地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

两兵正在交战，密密麻麻的人影中，宋微澜却一眼看到了萧淮瑾的背影。

萧淮瑾同样穿着铠甲，却就是比旁人的背影要意气风发，厉气更甚。

萧言渊也看到了，他将剑抵在宋微澜的脖颈上，大喊道：“萧淮瑾——”

那不远处的人影闻声转身，眉眼间全是戾气。

看见宋微澜，萧淮瑾眼底不禁露出一丝厌烦。

萧淮瑾缓步走到离萧言渊几步远的地方，两兵见状，纷纷停下。

“萧淮瑾，你心爱的皇后可是在我手上，你想看她死吗？”萧言渊说着，手上不禁用力。

脖颈处传来细微的疼痛，宋微澜轻轻皱眉，神色却无异。

看着宋微澜的神情平淡，萧淮瑾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但未深思，萧淮瑾冷笑：“三哥，你真是死了一回，脑子也不灵活了，我若是在意她，会几日不来营救吗？”

闻言，宋微澜的眼神闪了闪。

听见这话，她的心已经麻木，没有再起一丝波澜了。

“是啊，三皇子，你就算现在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自己必死的命运。”宋微澜语气平淡地开口。

第二十一章 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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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言渊被逼急，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

他紧紧盯着萧淮瑾，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破绽。

剑刃锋利，宋微澜皮肤细嫩，很容易就被划破，猩红的血顺着雪白的皮肤流下，染红了那粉色的衣衫。

可萧淮瑾只是不在意地淡笑着，仿佛在对萧言渊说：轻便。

宋微澜也是不惧的，早在那晚，她就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

“九弟，”萧言渊忽然笑了声，开口，“你知道玉妃娘娘是如何死的吗？”

玉妃娘娘，是萧淮瑾的母妃。

当年玉妃娘娘殒身之时，萧淮瑾正奉先帝之命在圆明园里跟着先生温书。

没人知道那宫里的火是怎么起的，这消息传到萧淮瑾耳朵里时，那奴才只说宫中走水，玉妃娘娘面目全非。

宋微澜心底一颤，忙看向萧淮瑾。

萧淮瑾闻言，眯起双眼，尽是危险气息。

但萧言渊不怕，继续挑衅：“玉妃娘娘多美的一张脸啊，若是好好利用，早就成了父皇的宠妃。”

“女人善妒，父皇出巡，而九弟你在圆明园。你是没看到，玉妃娘娘那张娇美的脸血肉模糊的样子，当真叫人可惜。”

宋微澜听得心中厌恶至极，更何况是萧淮瑾。

萧淮瑾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多年来的存疑终于等到真相水落石出。

“萧言渊，我要你偿命！”

他握紧了剑柄，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冲上来。

“偿命？父皇驾崩的那晚，后宫嫔妃不也被你斩尽杀绝？九弟，你当真是能忍！”

萧言渊的语气一瞬阴沉下来，像是想起来自己母妃惨死的模样。

就在此时，宋微澜倏地听见萧言渊唇齿间极小的嗤笑。

这嗤笑让宋微澜心底一瞬不安。

他是萧言渊，萧言渊从来只喜欢玩阴的，摆在明面上的计谋不是他擅长的。

宋微澜立刻抬眼四萧，想要寻找蛛丝马迹。

萧言渊和南疆人的大营驻扎在山中，算是隐蔽的。

如果要埋伏，当然是山间乱木最合适。

果不其然，宋微澜在杂草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寒光。

萧言渊不会只安排几个弓箭手，若想要万无一失，定会安排十几个人，只为取萧淮瑾性命。

萧淮瑾，到底是她的救命恩人。

宋微澜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萧淮瑾被杀。

电光火石之间，宋微澜展现出了十二年暗卫的身手。

拔簪，缩身，回手，那银簪便又稳又狠地扎进了萧言渊的侧脖。

鲜血在一瞬间喷涌而出，洋洋洒洒落了宋微澜一身，而宋微澜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萧淮瑾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萧言渊捂住伤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向宋微澜，他一只手费力抬起，指向她：“你……”

宋微澜一如那日萧言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般瞧着萧言渊，语气冷淡，像是冬日湖面上的冰：“三皇子，这次没吃假死药吧。”

自然是没来得及。

萧言渊在山林中布了十三名弓箭手，自认为胜券在握，又怎么会准备假死药。

血流的速度慢了，萧言渊的呼吸也不再稳。

半个字都没再说出来，刚刚得意的三皇子就这样殒命。

秦刹隐在兵马之中，瞧见这一幕，心中道一切都半途而废。

领头的死了，剩下的这些士卒主动丢了兵器，一个个跪在地上，冀望能留条性命。

宋微澜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萧淮瑾的目光从那一刻就没离开过自己，她知道杀了萧言渊就是暴露自己，却还是这么做了。

半晌，萧淮瑾终于迈步，一步步不急不慢地走到宋微澜身前。

他一双眼布满血丝，语气像是要撕裂宋微澜一般：“你不是她。”

第二十二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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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络瑶在书香门第长大，虽然性子任性顽劣，但到底是大家闺秀，从未碰过刀枪。

若是秋络瑶，从被萧言渊抓住的那一刻开始便要哭啼不止，哪能神情平淡，哪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杀了三皇子。

那日宋微澜冰冷的死状又浮现在萧淮瑾眼前，扰的萧淮瑾烦躁至极。

他抓住宋微澜手臂，手上力道比萧言渊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副要活吞了她的模样：“你不是死了吗，你敢欺骗于我？”

宋微澜低垂眼帘，沉默不语。

“你未服噬心解药，又是如何死而复生的？”

萧淮瑾一句句逼问，宋微澜却始终不言。

他怒极，眼中尽是怒火：“欺君之罪，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宋微澜终于抬眼，漠然回道：“小女子一介平民，命如草芥，皇上想要女子一条性命，自是看您心意。”

“宋微澜！”萧淮瑾勃然大怒，“你以为装傻就能敷衍我？”

闻言，宋微澜那双明眸之中波澜不惊，她开口：“宋微澜早在那晚就已经死了。”

萧淮瑾又想起她留给自己的那封信——“欠你的恩，我用命还，此后再不欠你。”

“你真以为你死了就能还清我对你的恩？既然你觉不欠，又为何代替秋络瑶入主中宫？”

萧淮瑾语气激烈，落在宋微澜耳中又变成对秋络瑶下落的忧虑。

她淡然一笑：“皇上大可放心，皇后身体无恙，我将她送回中宫便是。”

萧淮瑾一怔，还要再说些什么。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报——”

那士兵看见萧淮瑾和宋微澜，神色犹豫：“禀皇上……我们在附近一处院子发现了……”

萧淮瑾不耐，皱眉：“发现什么？”

士兵看了看宋微澜，缓缓道：“发现了……另一个皇后娘娘。”

话音刚落，两个士兵护送着一个女人逐渐走近。

看见萧淮瑾，秋络瑶神色一瞬欣喜，她奔向萧淮瑾，满目委屈：“阿瑾……我受了苦啊……”

转眼又看见宋微澜，秋络瑶神色又一瞬变为狠毒，她指着宋微澜，眼中尽是仇恨：“是你！是你让人绑架我，想要代替我做皇后是不是！”

闻言，宋微澜笑起来，带着鄙夷和不屑：“我若真要代替你，就直接杀了你，何必留在现在。”

“你！”秋络瑶语噎，万千恨意没有发泄的地方。

一转身，她又哭哭啼啼地靠进萧淮瑾的瑾里：“阿瑾，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萧淮瑾本就心烦，听了秋络瑶的哭声更是有如千百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无暇萧及秋络瑶，一把扯开她交给士兵：“将皇后娘娘带下去休息。”

“是。”

没来得及反应，秋络瑶就被带了下去。

这下轮到宋微澜心中有惑了。

不是郎情妾意？

如今他心上人哭诉归来，他未曾哄上一句，就将人带离？

不过眼下不能深思，萧淮瑾仍阴沉着脸盯着自己。

杀人的时候想到了会暴露身份，却没想到该怎么全身而退。

“先跟我回宫。”萧淮瑾冷声说。

“不。”宋微澜想都没想就拒绝。

萧淮瑾的眸色一瞬暗下来。

“我是一国之君，你这是抗旨。”

宋微澜沉默，执拗地不肯看萧淮瑾。

她不是宋微澜了，她不再是那个对萧淮瑾唯命是从的暗卫。

他对她的恩，她用十二年的生死未定，和今日的舍身相救抵了。

她想要过自己的生活，去过潇洒的日子。

可下一瞬，萧淮瑾却开口：“你一人抗旨，会株连九族。”

宋微澜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淮瑾，不明白为什么要牵连无辜之人。

如今强敌已死，他心爱之人秋络瑶也平安归还，她一把无用的刀于他来说还有什么用处？

宋微澜的心中浮现出个念头，如同万只蚂蚁啃噬，又痒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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