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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良久，他猛然抬起头，求助的视线望向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池宴。

　　“池宴哥，你帮我劝劝……”

　　“跟江煜哥回去吧，小序。”池宴朝他笑笑，眼神平静又澄澈，似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般，才说出了这句话。

　　他不可思议地瞪圆了双眼，心一寸一寸地凉下去。

　　他紧皱着眉，张了张口，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我明天安排好车，送你们回去……”池宴的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不用了，我有车。”江煜冷声打断。

　　说罢，他顿了顿，抬眸望向池宴，一字一句认真又严肃。

　　“只是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他了，他以后不是什么特种兵了，也永远不会再是。”

　　“哥！”江序用力喊出了声，身体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一向温和稳重的他罕见地失了控，他剧烈地喘着粗气，心口一阵又一阵的绞痛。

　　江煜回身，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哥我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什么人，也没有对不起国家，但唯独对不起你。在这件事情上，我就想自私一次。”

　　“也是唯一的一次。”

第64章 我去

　　江序自从回到了家，就被江煜严格看管了起来。

　　他没收了他一切的通讯工具，让他安心在家里静待开学。

　　哪怕是他每天去警局上班前，都再三不放心地警告他。

　　“在家待着，哪都不许去。”

　　等他走后，他起身尝试去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江煜牢牢地锁上了。

　　他苦笑，江煜是有多不放心自己，才能身为一代警察局长还干出这种事。

　　时间一天天流逝，他越来越焦虑，越来越恐慌。

　　他每天都在重复做着一个梦境，一闭上眼睛便能看到那个女孩惨白的面容和红肿的双眼，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和她在风中摇晃的瘦弱的身子，听到她一声又一声呼唤自己，无助地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找到她，为什么没有去救他。

　　然后他在夜里一次又一次惊醒，瞬间坐直了身子怔愣在床上，冷汗涔涔。

　　直到有一天，在江煜出门上班后，他听到客厅里响起了电话声。

　　那台电话座机只能打入电话不能打出，是江煜专门用来一天往家里打三次电话查他的岗的。

　　但他今天，才刚刚出门。

　　他神色微怔，下一秒几乎是冲过去接起的电话。

　　“江序哥！江序哥，是你吗？”

　　话筒里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语气中的激动之情快要溢出。

　　他的心瞬间开始狂跳，剧烈到快要冲破他的胸膛。

　　是池恩的声音。

　　“是我，池恩。”他握着话筒的手都在颤抖，竭力保持着冷静，却仍旧在心里隐隐担忧电话下一秒就会挂掉。

　　“你们……还好吗？”他的喉结在喉咙里紧紧滚动了几下，声音有些隐忍。

　　“我们好的，你呢，江序哥？”

　　“嗯，我也很好。”

　　“江序哥，我一直联系不上你，这个电话号码是哥哥不知从哪里搞到的，但他……不让我联系你。”

　　电话那头的女孩，声音变得有些黯然。

　　他有些愣怔，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江序哥，但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宁玫的定位器，终于传来信号了。”

　　激动、雀跃的语气，让他的脑子里胸腔里瞬间似有巨浪翻滚着震荡着。

　　“什么时候？”

　　他再次开口，突然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与沙哑。

　　“昨天晚上。江序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宁玫救回来的。”

　　“池恩，你们现在在哪里？”

　　听到他突然严肃又决绝的语气，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A市，训练场。”

　　他们回来了。

　　也许正在商讨着战术和策略，为行动做准备。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大脑突然一片轰鸣，喉咙发紧，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归队伍当中。

　　他想要实现他对那个女孩的承诺，也想要亲手揭露这个组织的黑幕。

　　放下电话后，他站在原地，短而急促地呼吸着，双拳紧握，手臂上青筋尽显。

　　紧接着，扫向窗户的目光变得平缓而沉静。

　　面对黑暗势力的邪恶与人民受到的苦难，他无法做到秉持一种事不关己的漠视态度，他心里的痛苦、愤懑与悲悯交织，让他始终坚定又决绝地走上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所经历的事情是上天待他不公，从而变得消极颓废、浑浑噩噩。反而，他更加温和、更加坚定、更加执着地追求正义。

　　江煜说，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没有对不起国家，但唯独对不起自己。

　　但他并没有觉得他对不起自己，反而觉得对不起他。

　　自己的一意孤行，让他一次又一次为自己担心，为自己焦虑。

　　对于江煜，他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

　　他沉沉叹了口气，眸光微微烁动。

　　……

　　江序推开会议室的门时，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间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震惊、激动、惊喜、喜悦……

　　那些原本神情严肃、眉头紧蹙的大男孩们，一下子从座椅上一跃而起，全都围了上去，满面欣喜与喜悦，像久别重逢，又像是失而复得。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回来。”温远一拳捶在他肩上，眼神清亮。

　　只有池宴，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起身，眸底晦暗又幽深，视线突然像刀子一样射向了坐在角落的池恩。

　　她仓促地垂下了头，不敢直视他冰冷的目光。

　　“你告诉他的？”

　　这样严厉又冰冷的语气，她从来没有在哥哥的口中听到过，一瞬间让她如坠冰窟。

　　她不敢点头，也不敢回答，只是垂着眸子默默凝视着桌面，手不安地紧握交织在胸前。

　　“怎么？不欢迎我？”江序轻笑着，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什么时候行动？我报名。”他看着池宴紧锁的眉心，身体向前微微倾斜，脊背挺直了。

　　“不行。”

　　池宴清脆利落的拒绝声让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为什么？就因为江煜的一句话？”

　　江序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池宴一言不发，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从他的身上移走，眺望着远处。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眉眼间满是让人辨不清的情绪，似是隐忍，似是痛苦。

　　“这次行动太危险了，我不能对不起江煜哥，对不起……”

　　“难道对你不危险，对他们不危险吗？”江序的视线扫过他，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语气不再像最初时温和，而多了些质问的坚毅与决绝。

　　池宴狠狠一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