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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没碎，如果你一直保佑安澜，她是不是，不会死？”

　　脑海中回想着墓园中的场景，回想着季小雪的绝望和痛苦，席之翊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响亮。

　　席之翊用了十成力，他的右半边脸很快肿起，可他还嫌不够，接连不断的巴掌落在自己脸上，他的眼神空洞麻木，像是感觉不到痛。

　　嘴角渗出血来。

　　他痛苦地蜷缩在沙发上，质问自己：“你怎么可以那么对安澜，她是安澜啊……”

　　许久。

　　“叮当、哐啷”

　　席之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踢翻了地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他朝着储物间走去。

　　那是他记忆里，季小雪最长待的地方。

　　“咔嗒！”

　　储物间的门合上，席之翊发现，这个地方竟然如此狭小，他想学着季小雪一样坐下去，却憋屈得伸不开腿。

　　“你以前、怎么会喜欢待在这呢？”

　　席之翊脸色绯红，下巴上长了一层青色的胡茬，眼底青黑，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憔悴。

　　他仰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想象着季小雪躲在这里的样子。

　　朦胧间，他在墙壁上看到了一些细碎的划痕，他凑过去，眯起了眼睛。

　　“二月十九号，他又带了人回家，我真的不想忍了，可是妈妈的病，我不能放弃。”

　　“发病，好疼，好疼，想死掉。”

　　“我活不过今年冬天了，席之翊，我不爱你了。”

　　席之翊一字一句地看过去，酒醒了大半，泪水却模糊了眼眶。

　　那些划痕又细又小，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季小雪用指甲一笔一笔刻画的场景，有些字迹甚至沾着血。

　　他伸手想要触摸，又唯恐破坏了季小雪最后的痕迹。

　　席之翊泣不成声，他的额头抵在墙壁上，像是忏悔。

　　“安澜……对不起。”

第12章

　　不知过了多久，席之翊挪动着酸麻的身体站了起来。

　　开门的一瞬间，外界的空气灌进肺里，刺得他一个激灵。

　　“这么憋闷，安澜以前……”席之翊痛苦地合上眼睛，没有再想下去。

　　未来的几天，席之翊只要醒着，就会拿好纸笔，去储物间誊抄划痕，尽管有些地方反复刻画，已经辨认不出字迹，他还是一笔一划地把它们记录下来。

　　这里，是季小雪的三年。

　　全部抄完，已经是一周之后了。

　　席之翊选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句，写在了本子的封皮上——

　　“我去做个梦，你们先走吧！”

　　他不知道季小雪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很困，或是让他带着不知道哪个女人离开。

　　但席之翊现在看到这句话，是真的希望，季小雪只睡着了。

　　她做完梦，就会醒来。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席之翊合起笔记本，妥善地放到书架上。

　　房门打开，露出了唐婠婠那张精致的脸，她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看起来高兴极了。2

　　“当当！惊不惊喜？”

　　看到唐婠婠，席之翊握着门把的手，紧了又紧。

　　这么多天过去，他早已把记者闹病房的事查了个清清楚楚，只是还没等他动手，唐婠婠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他侧了身子，放唐婠婠进门。

　　唐婠婠自信又熟练地走进室内，眼神中带着期待和兴奋。

　　“我一办完巡演就来看你了，是不是很爱你？那个拜金女死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唐婠婠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好像已经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

　　席之翊坐在她对面，长腿交叠，冷冷地看着她，忽然笑出了声。

　　“你不是觉得季小雪的东西晦气吗？怎么还捡她的男人？”

　　“什么？”似乎是没料到席之翊会这么说，唐婠婠的表情空了一瞬。

　　她起身坐到席之翊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亦淮哥，你今天说话怪怪的，怎么了？你不会在为了那个女人难过吧？”

　　“她就是图你的钱，现在她死了你没必要……”

　　“够了！”席之翊挥开唐婠婠，他眼中带着浓浓的厌恶。

　　“你口口声声说季小雪是为了钱，难道你就不是了吗？你问我要礼物要资源又有什么区别？”

　　唐婠婠面露震惊，委屈得快哭了，“我们那都是恋爱期间的自愿赠与啊？况且、亦淮哥，我是要跟你结婚的。”

　　“那你买通记者害死季小雪的妈妈，又怎么解释？”

　　席之翊一步步逼近，唐婠婠面露惊恐，仓皇后退，却因鞋跟太高，一歪摔在了地上。

　　她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无力地辩解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席之翊点点头，随后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

　　“那你去跟警察说，去跟警察讲清楚你是怎么教唆记者破坏医疗仪器……不，买凶杀人。”

　　当天，唐婠婠是从席之翊家被带走的。

　　警方发布警情通告，唐婠婠被骂上热搜，破坏别人家庭、买凶杀人、小三等词条的热度居高不下。

　　她入狱之后，还有人爆出她曾在一档真人秀歌唱节目中假唱，而她起初就是凭借这个节目火起来的。

　　不少网友纷纷留言——

　　【英子，虽然这位帮不上你，但她好歹进去了，不会给咱丢人。】

　　【英子：我要洋人死！你也死！】

　　热度很快过去，唐婠婠的名字也石沉大海。

第13章

　　席之翊遵从了季小雪的心意，将她的遗体捐献给了医学研究。

　　空荡荡的墓园里。

　　席之翊半跪在叶爸爸和叶母的墓碑前，将上面的照片，换成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他眼中充满悔恨和痛苦，声音却异常平静，“叔叔阿姨，安澜应该已经和你们团聚吧，你们放心，凶手已经被绳之以法了。”

　　指尖抚上照片中笑颜如花的女孩，席之翊的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他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安澜，对不起，若有来生，你会原谅我吗？”

　　墓碑上的女孩依旧笑着，没有回应他。

　　席之翊站起身，最后看了季小雪一眼，唇边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好了安澜，我现在要去找最后一个人算账了。”

　　当晚。

　　席之翊穿戴整齐，对着镜子打理好自己的头发，他的眼中充满决绝，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露出了一抹解脱的微笑，抱起他精心整理的笔记本走进了储物间。

　　两个小时后，火警抵达现场，起火点在储物间，男主人系自杀身亡。

　　清晨。

　　阳光照进教室，给季小雪镶嵌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她迷茫地睁开眼睛，身上是久违的温暖，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她错愕地看着桌面上的大学课本，眼神中满是疑惑。3

　　“我不是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季小雪朝着光照的方向伸出手，阳光刺得她眯起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阳光了，自从母亲病倒以后，她好像每天都在匆匆赶路，浸泡在病房的消毒水味里。

　　现在看学校里的一切，季小雪竟觉得有些恍惚。

　　“安澜，你怎么了？”

　　身后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