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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钰不敢再看傅苏远，只沉默着端水打扫。

心痛也只能忍着。

一旦她表现出难堪，下一次，傅苏远会闹得更加放肆。

他恶趣味的在家里留下各种女人的气息，然后再看着她亲手将它们擦干抹去，乐此不疲。

打扫完毕，已经凌晨四点。

傅苏远穿上衣服要走，刚拿起车钥匙，就被穆小钰叫住。

“傅苏远。”

傅苏远回过头，语气嘲弄：“怎么？开窍了？想求我留下？”

穆小钰搓着衣角，头垂得很低：“这次打扫的钱……”

“呵”傅苏远轻嗤一声，随手掏出一沓现金，微微弯腰居高临下拍了拍穆小钰的脸颊。

“下次也要打扫干净，我尽职尽责的好太太。”

随着大门关上，穆小钰再也强撑不住，滑坐在地上。

地上的红色钞票刺得她的眼睛一阵阵疼，但她还是颤抖着手一张一张捡起来。

她和傅苏远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原本约定大学毕业就结婚，可没想到她突然爆发家族遗传病。

当年她爸爸就是因为治这个病，耗掉了所有的存款和两套房子，但三个月不到，就去世了。

她不想拖累傅苏远，就狠心提了分手。

没想到，分手后她的病情却再几年内控制住了。

两人重逢后，傅苏远提出结婚，她就答应了。

但新婚之夜——

她满怀期盼，要把自己交给傅苏远。

事后，傅苏远却把脱光了的她踢到地上，忽然变脸：“痛吗？痛就对了，你不会以为我还爱你吧？我娶你就是为了报复。”

还恶劣提议——

“要是觉得羞耻，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婚。但你也可以继续做傅太太，每个月我能给你十万的零花钱，表现好了还有奖金。”

“你当初不是嫌弃我没钱吗，现在要不要为了钱留下？”

她爱傅苏远，却也不是全无骨气。

她要走，但出门的那一刻，医院的欠缴通知响了又响。

她停下了脚步。

分开的这些年，母亲也累垮身体，得了重病。

母亲是她最后的亲人，骨气哪有人命重要。

她低了头。

这一低头，就是三年。

……

天已大亮，穆小钰揉了揉酸痛的腰，化了个妆遮住满脸的憔悴，才去医院。

病房里。

穆小钰拿着温热的毛巾，帮母亲擦拭身体，才五十多岁的年纪，母亲却生了满头白发。

爸爸的病拖垮了家，她的病拖垮了母亲的身体。

凑近时，穆母虚弱问：“小钰啊，你和小远最近还好吗？妈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他了。”

穆小钰倏而握紧母亲的手，很快压下眼中的难过，抬脸笑答：“妈，阿远现在是总裁了，他管那么多人，忙着呢。”

“您放心，他对我很好，我们现在还像小时候一样。”

“那就好。”说着，穆母低声一笑，“以前你嘴馋，有次闹了肚子，大半夜还想吃城西的老馄饨，小远硬是从城东跑到了城西，给你买了回来。”

“他累的在你房间睡着了，结果第二天被你爸撞见，误会了，要不是我拦着，你爸非抽他不可。”

穆小钰也记得这事，从前的傅苏远时真的疼她宠她，要月亮绝不会给她星星。

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

她垂头为母亲擦手，借此掩饰眼中的湿意，却又听母亲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之前医生说你爸遗传的那病会有复发的可能，你按时体检了吗？”

穆小钰擦拭的动作一顿，脑海里响起了三个月前医生的话——

“你最近的腰部钝痛，是FH缺陷型肾细胞癌复发的征兆，如果有条件建议你住院治疗，否则……我担心你撑不过今年冬天。”

很快，穆小钰又抬头扬起笑脸。

“妈，没事儿，我好着呢。”

两人聊了没多久，手机又响了了医院催缴的短信。

穆小钰找了借口离开，直奔医院缴费窗口，傅苏远给的钱不够，她又一连刷了三张卡，却都显示——

“您的副卡已冻结。”

第2章

后面的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不停地催促着。

“干嘛呢？快点啊，没钱上后面去，都挺急的。”

穆小钰握着银行卡，连连道歉，仓皇地逃出了人群。

偏偏这时，腰部一阵刀绞痛，穆小钰弓着腰强忍着钝痛，走到无人的角落，颤抖着掏出药，干吞了下去。

FH缺陷型肾细胞癌发病时会伴随有腰部钝痛、肾绞痛等一系列症状，每次发作起来脚好像有人拿着钝刀挫着她的骨头。

穆小钰虚脱靠在墙壁上，捏紧了手里的药瓶，喃喃自语。

“傅苏远，你又打算怎么羞辱我呢？”

每次，傅苏远对她不满了就会停掉她的卡，逼她求他，找他，满足他那些无理要求。

可怎么办呢，她还是得去啊。

一小时后，穆小钰来到傅苏远的公司前台，却被拦住。

“抱歉，没预约的人不能上楼。”

穆小钰攥着帆布包，满脸局促：“我是傅苏远的太太，请你帮我联系他一下，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话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嘲讽：“哪来的乞丐，竟然骗到了我男朋友的头上！”

穆小钰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娇俏窈窕的女人，正鄙夷冲她走来。

是唐婠婠，娱乐圈当红歌手。

也是这段时间被傅苏远带回家的人。

前台忙不迭迎上去，“婠婠小姐您来了，我这就带您去傅总的办公室。”

唐婠婠却挥手制止，抬手就掐住了穆小钰的下巴，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嫉恨。

尖锐的美甲扎在穆小钰脸上，疼得她下意识一推——

可一想起傅苏远对唐婠婠和从前那些露水情缘的女人不一样，她又只能忍着疼收回了手。

唐婠婠讥讽一笑，刚要开口，却在看见电梯里走出的人时，瞬间喜笑颜开。

“苏远……”

穆小钰一转头，就看见傅苏远把朝他跑去唐婠婠抱在了怀里：“你怎么来了？”

男人眼中的温柔穆小钰无比熟悉，热恋时，她无数次见到过。

鼻尖控制不住酸涩，她只能狼狈收回视线。

身后传来脚步声，傅苏远熟悉的嘲讽接着响起：“昨晚给你的还不够？你还跑到公司来闹着要钱？”

穆小钰只觉呼吸被遏住，她盯着脚尖，半响才挤出几个字：“嗯，不够。”

傅苏远冷笑一声：“婠婠的鞋好看吗？”

她抬起头，茫然地看向傅苏远。

却见他吩咐：“要钱可以，跪下，擦鞋。”

穆小钰心脏一颤，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傅苏远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她感觉自己都快窒息时，才听他笑着说。

“看来你并不缺。”

穆小钰一怔，眼见人要走，她立马拉住傅苏远的胳膊，却在看见男人黑沉的眸子时，惊恐松开。

“我……我可以！”

大堂的人越聚越多，可此刻的穆小钰已经无暇理会。

她就顶着所有人诧异的目光，蹲下身，半跪在唐婠婠身前，从包里拿出了纸巾。

“用手。”

傅苏远再度命令，带着莫名的怒意。

穆小钰一颤，地砖冰凉，寒意就像那细碎的针从膝盖一点点刺入她得心脏。

她伸出手指，忍着眼中的泪，仔细的擦拭着唐婠婠那双没什么灰尘的高跟鞋。

手腕突然被人大力攥住，傅苏远声音阴测：“穆小钰，你这样和卖的有什么区别？”

区别？

穆小钰抬眼看他，她也想问他，自己现在这生不如死的生活，还有区别吗？

不知道是不是穆小钰眼底的泪恶心到了他，傅苏远猛地就她甩开，往后退去。

还没等穆小钰开口，他不知道哪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