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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动画电影之后，就去点评软件里评分很高的一家卤煮店吃卤煮。肉包觉得很好吃，非要打包一份去给陆明川。

　　程珞只好拨了陆明川的电话请示。

　　“来公司吧，华亭路这里。”陆明川的语气似乎有点愉悦，看来今天心情不错。

　　华亭路的办公室里，肉包陪着陆明川吃卤煮。程珞轻轻说去洗手间，便退出了办公室，让他们好好享受父子的二人世界。

　　从洗手间出来，程珞走得很慢，四处打量着，有那么一点怀念过去的办公室时光。

　　这家公司装修的蛮有格调的，她去过陆明川名下的部分公司，装修风格都不一样，不过她没去过陆明川办公室和会议室之外的地方，来这里是头一次，这么大面积“观光”也是头一次。

　　她稍绕远了一下，慢慢走着看着，不经意就到了员工活动区。

　　设备还挺全的，她心道。再看看牌子，都是大品牌的器材。

　　她随意打量了下准备离开，却瞥到角tຊ落里坐着一个姑娘，低着头，让她感觉有些异样和不妥。她迟疑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即使有人坐到了身边，女孩依旧没抬头，好像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被影响。她手里攥着一叠揉烂的文件。

　　程珞看了一眼女孩的胸牌：企划部专员 林晓丽。入职时间是两个月前。

　　“我刚到外企的时候还是实习生，五轮面试才得到的机会，所以我特别珍惜，特别想能转正，然后每天压力都很大，做事谨小慎微的，什么活只要被我看到，不管哪个部门的，我都赶紧帮忙。”

　　“但就是这样，最初那一两年，我还总是犯错或者，倒霉吧。遇到老总喊错了老总的姓、给老总倒个茶还把开水溅到老总裤子上、加班熬夜做了四天四夜的财务分析在会上成了空白文档、还被我上级抢过好几次功劳、有时候也收过其他部门啊大老板啊的表扬，但是我领导小心眼儿很快就给我穿小鞋，有几次还明着栽赃嫁祸我，我后来反抗跟他吵过架，但是公司判罚的时候只罚了我，我上学时候都是三好学生优秀干部，我哪受得了，就总躲在厕所偷着哭……”

　　“后来呢？”女孩终于抬起了头，看着程珞问道，眼睛红红的很湿润还发肿，应该哭了蛮久的了。

　　“后来啊，运气就慢慢来了呀，也不知道我们全球总裁来了什么劲儿，突然连着几天看我们公司的监控，结果啊，看见我天天在加班，然后就给我派发了一项工作任务，我当时受宠若惊，拼了小命了，把任务完成的挺不错的。再然后啊，我顺利转正啦，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参加重要会议和项目的资格，在很多重要的集团性的邮件中也逐渐多了我的名字，而我汇报工作也可以同时抄送给更高职级的领导……我的直接上级已经很难再抢我的功劳了，但是，……”程珞话锋一转。

　　“怎么了？”女孩着急问道，眼里满是关切。

　　蛮善良的。程珞心里想，便接着说下去：“开始有同事造我的黄谣啊，说的不好听就不说了，总之我把业绩做好看了之后，公开把造谣的人摆出来解决了。哈哈，厉害吗？”

　　“嗯。”女孩子用力点头。

　　“后来我才发现，没什么好怕的，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肯努力、肯独立思考、肯拼命、肯想得开，好好提升自己的专业本事，一定有出路，哪怕一路平庸，起码饿不死，起码无愧于自己了，就够了，老天给我们最好的礼物是五官端正、四肢健全、身体健康、思想正常，这真的比很多人已经好太多了，我们这样还要想不开，你让那些没有这些条件的怎么办？对吧？”

　　女孩抬起头，用力吸着气，好一会儿又重新看向程珞，笑起来：“你看我真没出息，又差点流眼泪。”

　　程珞微笑着摇摇头。

　　“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是真的哦。”女孩子又笑了一声，然后缓缓跟程珞说了原因。

　　原来女孩刚才又被上级骂了一顿，大概率这个月末就要被淘汰。房东昨天还给她涨了500元的房租，今年已经涨了两次了，统共涨了800元，没有商量的余地，说是不愿意住可以搬走。

　　男友一直没带她见过什么朋友更别提见父母了，而且男友好像和好几个女同事之间有暧昧。自己已经28岁了，再找工作面临婚育问题不好找、更别提这样大的公司。父母都是农民，没有退休工资，也帮不上自己的忙，还指望着自己养老。

　　今天要交企划方案，可是刚才拿给上级看，被贬低的一无是处，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怎么改了。再想到这种种难处，就真的差点想不开了，太累了，感觉生活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林晓丽同学，我以前呢做过一些项目，大大小小的也有数十个了，包括大部分的企划，你愿意且在不泄密的前提下，咱们可以交流下吗？我看看我能想到些什么，万一有帮助呢。”程珞道。

　　“那、真的太感谢了，谢谢你！”林晓丽赶紧把企划的主题和自己的思路讲了一遍。

　　电子产品上市方案，这个程珞协助企划部做过不少了。她根据林晓丽提供的信息，很快进行理顺，指出九个问题点，一一分析，最后总结出一个主方案和两个替补方案的轮廓思路。

　　林晓丽反应也很敏捷，并且非常熟悉产品、竞品和相关市场及受众人群等，看来是踏实地做过很多功课，并且确实很认真地思考过，有自己的见解，思维也算比较缜密。

　　只是欠缺预算能力、部分逻辑、应急措施和实际实施经验。但绝对不是她上级说的那样不堪，大概率是被故意刁难了。程珞心里分析道。

　　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忙四周看了下，很快又没这种不对劲儿的感觉了。

　　林晓丽有些激动，她想握住程珞的手，又感觉很唐突怕吓到人家，改成了自己双手合十对程珞表示感谢：“你的逻辑思维太强了，反应太快了，句句都切中问题要害，我现在才知道我是该骂，自愧差太远。”

　　“你呀，妄自菲薄了。但愿我说的真的有用，快去改方案吧。不过，要是，我误导了你，导致你今天的方案还是……嗯……”程珞稍顿了顿。

　　“去他的吧，”林晓丽接话道，“我不在乎了，尽人事听天命，你说的我就是觉得很好，如果这都不行，我就回去种地，或者去个三四线小县城，我还不信我活不下去了！”

　　“啧啧！”程珞拍拍她的肩膀，“那就再见啦。”

　　“不不不，我还没问你的名字。”林晓丽道。

　　“哦，我叫雷锋。”程珞哈哈笑道就离开了。

　　回去路上一看时间，程珞暗道：坏了。就赶紧加快脚步，要不是因为在办公场合，她就要小跑了。

　　调整了下呼吸，刚要敲门进陆明川办公室，小林助理走过来说：“程小姐，陆总父子在旁边的活动室。”

　　程珞道了谢，跟着小林助理进到旁边的活动室，陆明川正在教肉包打高尔夫。

　　还好，程珞松了口气。

　　“姨姨，我想喝水。”肉包看到程珞转身说道。

　　“奥，我去拿水。”程珞应道。

　　在程珞转身的时候，肉包抬头笑眯眯地朝陆明川眨眨眼，陆明川则做了个”嘘“的口型。

　　肉包点点头。

　　又过了几分钟，陆明川问道：“企划部的新案会议几点？”

　　“四点钟。”小林助理答道。

　　“提前半个小时吧。”陆明川道。

　　“好的，我现在就去通知。”小林助理转身离开。

　　程珞暗暗替林晓丽捏了把汗。

　　企划部的会议没有在会议室进行，而是改到了陆明川办公室。陆明川让小林助理把所有企划方案全部收上来，然后每个人依次自己进来讲解，每个人15分钟时间。

　　企划部的人进来之前，程珞带肉包进到陆明川办公室的休息室等着。

　　最后陆明川留下了两个人的方案，其中之一就是林晓丽的。程珞心里松了口气，居然有点高兴。

　　回家的时候是陆明川开车，程珞带着肉包坐在后面。等红灯的时候，陆明川突然问道：“很开心？”

　　“哈？”程珞看向前面，与后视镜的眼眸对视个正着，她慌忙移开视线。陆明川的眼睛很亮，一看就是很聪明，不，很精明那种，让人感觉在他眼皮子底下无处遁形。

　　“你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有没有道理？”陆明川又问道。

　　“嗯，确实是有道理的。”程珞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老实答道。

　　“知道就好，还不算无药可救。”陆明川又说道。

　　程珞在心里暗叹，这是怎么惹到他了，说话阴阳怪气的，还是说装深沉呢，切。

　　陆明川又从后视镜看了程珞一眼，这姑娘居然还不服气？

　　后来过了挺长一段时间，程珞才真正明白陆明川今天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的意思，不得不佩服他。

　　陆明川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