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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温暖将藏在身后的花亮了出来：“给你带的伯利恒之星，喜欢吗？”

苏简川看见花，眸子亮了亮，嘴角随之上扬：“当然喜欢。”

他接过花，目光爱怜地一遍遍抚摸着花，有些发灰的瞳孔一遍遍地将花烙印进去。

“香吗？”温暖将帽子戴在苏简川头上，随意发问。

苏简川的动作随之一僵，良久，才开口回答。

“我闻不到。”他的声音轻盈而低哑，像是从天的另一端飘来。

温暖的手一颤。

看来，他的嗅觉已经开始受到影响了。

温暖刚想说些安慰的话，病房门口忽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两人心里一惊。

温暖悄悄走到门口，却在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后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只见一个小小的身体从化疗病房推出来，已经盖着白布。

他的父母哭得声音嘶哑，掀开了他脸上的白布。

诺亚稚嫩苍白的连随之显现出来。

“诺亚！”他的母亲无助地嘶喊着，却再也唤不醒他的孩子。

温暖下意识地望向病房里的苏简川，他一定也听到了，眼眶霎时赤红。

她看着苏简川同样苍白的脸，浑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流出来，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费力。

她心里忽然腾升出巨大的恐慌，迅速冲向苏简川紧紧抱住他，感受着此刻他还温暖的身体。

……

对于苏简川来说，这又是一夜的折磨。

他的腹部痛了一晚上，几乎没能入睡，白天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嗜睡了。

但第二天，他的精神看起来似乎又变好了，于是提议温暖带她去城堡公园看枫。

温暖推着轮椅上的苏简川在两旁满是枫树的公园小道上走着。

轮子滚在枯叶铺垫的路上，枯叶碎裂响着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高大的枫树早已被火红的枫叶笼罩，随着风的吹拂如同跳动的火焰，张扬而炫目。

可枫树下轮椅上的人却是一身素白，与那生的活力截然相反。

温暖停下脚步，坐在长椅上，想跟苏简川说会儿话。

一片枫叶像一只火红的蝴蝶，飞落在苏简川的掌心。

“真美。”苏简川浅浅一笑，将枫叶的叶柄捏在手指尖旋转。

“以后我们每年都来看。”温暖伸手理了理他的帽檐。

苏简川没有答话，只是仍然低着头转着枫叶柄。

温暖又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你在加拿大读研时看过枫吗？”

“没有，匆匆一瞥，我只想等着你一起看。”苏简川伸出手抚上温暖的脸颊。

“我还记得，你那时每天都会跟我打好几通电话，打得我都烦了。”温暖笑着，眸子里有泪花闪烁。

“我就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苏简川的目光在温暖的脸庞上流转着，似乎是想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刻进脑海。

“如果……”苏简川的声音有些哽咽了：“天堂也有电话，我一定会每天给你打一个。”

温暖看着他不舍的神情，心里一沉：“我不接，我只听你亲口跟我说话。”

“不……”苏简川的指腹眷恋地在温暖的脸上摩挲着，眼皮渐渐开始边重，全身的力气也开始缓缓流逝：“不接……我就去找你……吓……你。”

温暖脸上的手渐渐下滑，她哭出声音，一把抓住他的手重新放在她的脸上。

“我们不说了，回医院好不好。”她的声音吓得不听使唤地颤抖，手心微湿。

“抱歉……我可能，回不去了……”苏简川定定看着温暖的脸，最终，身上的疼痛忽然消失了。

他的手彻底滑下，另一只手上的红枫叶也脱了力吹落在地。

他的衣角无声地在风中翻飞。

像一片摇曳在深秋寒风中的枯叶，缓缓凋零在了地面。

第38章

苏简川去世后的第三天，他鲜少露面的父亲带着新的妻子将他的骨灰领回了国。

温暖不忍看到他本鲜活的身体被烧成一团干巴巴的灰烬，并没有去参加他的火化仪式。

苏简川去世后的第七天，温暖仍然待在与苏简川生活过的翠湖山庄的房子里。

她窝在沙发的一角，抱住自己的双膝，目光呆滞地看着电话机的方向。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从白天坐到黑夜，温暖才起身。

她一瘸一拐地拖着发麻的双腿，走到电话机旁边将它抱在怀里。

按照老一辈的说法，人死后的第七天晚上会回来看自己的亲人。

苏简川，你一定也会回来看我的吧？

温暖想着，期待着怀里的电话铃声会在下一秒马上响起。

可直到等到凌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的一颗心渐渐地沉了下去，电话机随之从她手中滑落。

“苏简川，你骗我！”泪水漱漱落下，她终于释放一般恸哭出声。

……

不知什么时候，温暖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睁开眼，她已经被搬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视线触及到趴在床边的一个身影，温暖的心中一喜。

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她欣喜地一把抓住面前人的手臂：“简川，你回来看我了！”

面前的人被摇醒，缓缓抬起头。

可下一秒，温暖眼神中的光芒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骤然暗了下来：“怎么是你？”

傅君庭沙哑着声音，坐到床边，抓住温暖的双臂：“暖暖……简川他已经走了……”

“我不听！”温暖挣脱开傅君庭的手，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耳朵：“他只是提前回国了，我一回国就能看到他！”

“温暖！你清醒一点！”傅君庭赤红着眼，试图让温暖接受这个事实：“他已经死了！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他没死！”温暖呜咽着，不停地推开傅君庭想抓住她的手。

她看着面前朝气的傅君庭，突然想到自己被傅君庭折磨地那段时间里，苏简川为此受到牵连而遭到的伤害。

心中的愤懑随着压抑许久的怨恨不受控制地冲上她的脑海。

“傅君庭，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温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