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暎陆瞳(裴云暎陆瞳)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裴云暎陆瞳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裴云暎陆瞳)
……
宫中诸司各院,各有各的忙碌。
宫里禁卫轮值后,裴云暎回到治所时,天色已经不早。
屋里屋外点了灯,一片通明。青枫见裴云暎进门,忙将刚提回来的食篮交到他手中:“大人,小姐令人送来的点心。”
裴云暎应了声,接了过来。
裴云姝在年后就搬出裴家,住在裴云暎相邻的宅子里。裴云暎宫中轮值时常常不归,裴云姝有时会托人送些点心饭菜给他,叮嘱他好好吃饭。
当然,这些饭菜糕点都是从酒楼里买的,裴云姝不会下厨。是以裴云暎也就没告诉她,其实殿帅府小厨房的饭菜与酒楼里的吃起来无甚差别。
裴云暎提着饭菜进了厅里,萧逐风正在看书,听见动静,抬起头看了一眼,目光在那只精致的食篮上顿了一顿。
裴云暎打开食篮,食篮分了好几层,有荤有素有点心,花花绿绿煞是好看。他拿起一块荷花酥,见萧逐风看来,灿然一笑:“羡慕?”
萧逐风忍了忍:“酒楼厨子做的而已。”
裴云暎懒洋洋点头:“那也没你的份。”
知他惯来如此,外人面前文武俊才,相熟之人面前总藏着几分坏。萧逐风懒得理会他幼稚把戏,只道:“今日新进医官使进宫。”
“嗯。”
“陆曈进宫了。”
裴云暎:“知道。”
事实上,不仅知道,早晨陆曈刚进宫时,他还与陆曈见了一面。
不过那一面,应当称不上愉悦。
萧逐风打量着好友,见他神情散朗,看不出与平时有何区别。
顿了顿,萧逐风才道:“你不关心她分去了哪院?”
新进医官使都要分院的,从某种方面来说,一开始所分医科厅院,甚至会决定这些医士未来的前程。
竞争,从一开始就存在了。
裴云暎笑笑:“哪院?”
“南药房。”
南药房?
裴云暎一怔,眉峰渐渐蹙起。
南药房是整个医官院最没有前程的地方,每年只有最不被看好的、或是犯了错的医官才会被分去药房。去了南药房的人,几乎不会再有应奉的机会。
这简直是不能再糟糕的开局。
萧逐风看着对面人:“崔岷应该是为了向董家示好。不过,被驱逐至药库,你那位陆大夫,应当没有复仇的机会了。”
他说得揶揄,隐含几分不动声色的轻松。对萧逐风而言,陆曈是颗不安分的、本不该出现在棋局上的错子,一着不慎,大局都会被影响。如今她出局,再好不过。
“两个错误。”裴云暎道。
“哪里错?”
“第一,她不是‘我的’。”
萧逐风终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第二呢?”
“第二。”裴云暎抬手,手中精致糕点在烛色下,呈现浅浅的淡粉,像朵真正的盛放新荷。
他盯着眼前漂亮的荷花,透过晶莹的花瓣,仿佛看到了别的什么影子,眸色渐渐幽深。
“第二,你未免小瞧了她。”
“机会不是等来的,我猜这位陆大夫,很快就会自己创造机会。”他道。
第一百三十五章 毒花
陆曈到了宿院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白日里在医官院整理记名,一呆就是半日。后半日又被医官使常进带着众人在厅里讲学,通知轮奉事宜。等众人散去时,已是黄昏。
引路的女官在药园门口为她指了路就离开了,陆曈带着医箱和行囊往里走。医官使进院的第一日不必奉值,只需熟悉宿院和同厅医士,第二日起才正式干活。
没有同行医士,陆曈顺着女官所指方向往前。药园很大,一眼望过去草木郁郁无边,一些修剪得整齐,看来tຊ有被精心侍弄。还有一些则如野草灌木般随意零落生长。
绵长野草地之后,隐隐开着一大玫色花海,夕阳晚霞下其色娇艳,远远望去,如一片鲜绯云雾,有淡淡芳香顺着风吹来。
陆曈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小心绕过药田,又走了约半柱香时间,药田渐渐变少,直至消失。眼前出现一排院落。
最后一丝夕阳隐没于地面,漆黑院落里只点了几盏昏暗灯笼,凄凄照着地面。
院落分为左右两头,左边是药库,只有漆黑大门紧锁,右边就是宿院,门开着,院落已经很陈旧了,下过雨,檐上屋瓦被冲走几片,墙角处有厚厚蛛网。
陆曈来之前曾经路过医官院的宿院,外表瞧上去干净整洁,院落宽敞,与自己眼前这处破败截然不同。
早知南药房是医官使们最不愿被分到的地方,眼下看来果然如此。若将整个翰林医官院比做皇宫,各厅为后宫,那么南药房看上去,大概就是无人问津的冷宫了。
陆曈走到房门前轻敲几下,无人应答,遂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一股潮湿朽气扑面而来。
屋子不大,靠窗的地方摆着一大扇旧木柜,四面泥土墙上溅满不知是血还是什么污迹,亦或是太潮湿生长的霉点,凑近一看,密密麻麻令人心惊。
靠墙则放置一张又一张木床,木床狭窄,挨得很近,铺着褥子,是有人睡在此处的痕迹。
陆曈回首望去,数了数共十二张床,心中有了计较。
她把医箱放在一张空床上,打算从包袱里拿帕子擦擦床上灰尘,才一翻开包袱底下的衣物就愣住了。
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下,不知何时藏了一锭又一锭的银子,最上头是一只灰褐色的麻布香囊,洗得发白,看起来十分不显眼,沉甸甸的,陆曈打开来看,里头装着散碎的银角,一粒粒剪得很细。
陆曈握着布囊的指尖一颤。
离开西街时,医馆众人都来送她,杜长卿喋喋不休的衬托下,银筝显得比往日沉默许多。她以为银筝是在为昨夜自己说的重话生气,不曾想是银筝又偷偷把银子送了回来。
甚至还添了一布囊的散碎银两。
她不知道银筝攒这一囊袋碎银需要多久,总归不太轻松。
正怔忪间,身后传来人的说笑声,陆曈眼疾手快地拉过包袱皮一扎,遮住藏在衣物中的银两。
说笑声戛然而止,陆曈转过身来。
门口站着一行女子,这群女子年纪都不算小,身上穿的医官使袍服与白日里医官院那些医官又有不同,颜色是深褐色,上头不知沾染了些什么污迹。每个人看上去都眉眼焦躁,气色暗然,没什么精神的模样。
为首女子约莫三十来岁,细眉凤眼,脸白而窄长,一头乌发盘得高高在脑后,显得有些刻薄,正站在门口阴影下目光不善地打量着她。
她不说话,周围人也不说话,屋中本就昏暗潮湿,被一行人冷漠地打量,那些目光如墙上大块的霉点,附上人身,湿冷又黏腻。
陆曈淡淡回视着他们,并不在意。
似是对她这般平静有些意外,为首女子微不可见蹙了一下眉,随即朝陆曈走来,问:“新来的,叫什么?”
“陆曈。”
女子点头,走到陆曈身边,提起陆曈的包袱扔到一边,阴鸷开口:“你的床在那里。”
她指了指房间最里头的一张床。
那张床已经很老旧了,处在屋中最深处,一点日光都照不到。最重要的是,正对床的头顶墙上破了一个洞,有残余雨水从上头一点一滴滴砸落下来,在木床上积出一小块湿渍。
今日是没下雨,一下雨,这床根本没法住。
陆曈抬眸看向女子。
女子气势昂昂地对着她,那张白窄的脸庞像是张涂得夸张的面具,唯有面具后一双死沉沉的眼睛盯着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