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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花灯节最是热闹,和扬州比也不差,要陪孤去逛逛吗?”
阮云烟抬眼看他,眼中闪着惊喜。
她将手放在他掌心:“遵命,阿瑄。”
街上花灯遍布,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阮云烟被顾瑜白牵着走在人群中。
忽地,她停在面具摊前,视线落在一个兔子面具上时,却蓦然失了神。
——“云汐,你瞧!”
少年温柔含笑拾起面具的模样猝然映入她的脑海。
阮云烟怔怔拿起那面具抬手对上了顾瑜白的脸。
见顾瑜白抬手要推开。
她心一紧,下意识拦住:“不准!”
可顾瑜白还是将面具摘了下来,随手扔下。
“幼稚。”
看着被顾瑜白扔下的面具,阮云烟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就在这时。
孟霜音声音猝然从远自近传过来。
“太子哥哥,我去东宫寻你没寻到,未料竟在这里碰上你!”
语落,孟霜音人已到了两人跟前。
阮云烟的视线这才从面具上挪开,她下意识抓紧了顾瑜白的手。
下一刻,就听顾瑜白突然转头朝她冷淡说:“云汐,你今日也逛够了,先回去吧,我陪霜音再逛逛。”
阮云烟愣住了。
最终,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松开了手低头道:“好。”
孤身回到东宫。
直到夜里。
阮云烟正迷迷糊糊睡着,忽地一抹炙热身躯向她靠近,熟悉的气息喷洒在脖颈,温热的掌心一点点解开了她的衣裙。
是顾瑜白。
阮云烟醒了过来,身子一颤……
折腾到子时,才算结束。
看着熟睡的顾瑜白,阮云烟悄悄掀开被子下榻。
她取出藏在箱底的药瓶,倒掌心一粒药丸吞下。
下一瞬。
手中药瓶倏地被人夺去。
阮云烟回头撞入顾瑜白阴沉至极的脸色。
“这是……避子丸?”
第5章
阮云烟脸色一白,张口想解释,却无从开口。
顾瑜白面冷如铁:“你就这么不愿生下孤的孩子?”
早在江南之时。
她就有在服用避子丸,当时他问及,她回答说是身子不佳,待日后调理好了再说。
后来入了东宫,他便寻了御医来给她看过身体,已然无恙。
自知理亏,阮云烟低头沉默。
这副模样更让顾瑜白怒从心起,他冷笑——
“看来是孤一直以来太放纵了你,才让你如此胆大妄为!”
“阮云烟!你今夜就跪着好好抄写女诫!从明日起不得踏出侧院半步!”
顾瑜白将手中的药瓶狠狠砸在地上,避子丸从破裂的瓶身里迸出,滚落在地上。
阮云烟的心狠狠拧起,但面对盛怒的顾瑜白,她还是跪下来。
顾瑜白冷冷看她,拂袖而去。
初春的寒意依旧冻人。
阮云烟穿着单薄,就这么跪地抄了一夜书,第二天就生了场大病。
然而因着这场病,她竟罕见地梦见了谢云安。
却跟她印象中的少年不太一样了,他眉眼长开了些,光看长相与顾瑜白别无二致。
可阮云烟却认得出来,他是谢云安。
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你真是个小傻子。”
只一句话,便让阮云烟鼻腔泛酸,心头涌上无尽的委屈。
她伸手向他,却一瞬惊醒。
睁开眼的瞬间,隐约有道黑影从窗外窜去。
“谢云安……”
阮云烟心口一颤,当即要追上去。
却整个人从榻上摔了下去,惊醒了守在旁边的小桃。
“小姐!你怎么了?”
阮云烟惊慌望着打开的木窗:“我又看见谢云安了。”
“小姐!”
小桃吓得连忙捂住她嘴,眼里满是心疼:“小姐,谢公子五年前就已不在人世了……”
阮云烟愣住了,眼里的光一瞬熄灭下来。
是,谢云安死了。
死在她眼前,数剑穿心。
是她亲手将他的尸身下葬。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事实。
病痛让她的情绪在此刻一发不可收拾,泪水肆无忌惮流下来。
她望着窗户,不再作声。
阮云烟病了足足半月。
可顾瑜白未曾来看过她一次。
直到二月初一,这是她和顾瑜白约定好要为对方作画的日子。
阮云烟备好纸笔,到屋外院子坐着等。
小桃很怀疑:“太子殿下会来吗?”
阮云烟望着门口,却透着坚信:“他会来的。”
多年相处,顾瑜白向来重诺,答应她的事,就从未失信。
可这日。
阮云烟从天亮等到天黑,门口却没有任何动静。
眼里的光随着天色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顾瑜白第一次失约了。
小桃从外走进来,语气闷闷:“小姐,他们说太子殿下今日陪孟姑娘去赏花了,尚未回来。”
看来,他是真的将作画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阮云烟看着那白纸,心一点点沉下去。
最终,她叹口气起身:“罢了,收起来吧。”
回到屋里。
阮云烟从怀里拿出谢云安送她的玉环,细细摩挲。
她和谢云安的初见,便是二月初一。
那年她刚及笄,随母亲去道观上香。
十五岁的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等待母亲和道长讲道经的空隙,她偷偷溜了出去。
春雨刚过,道观台阶滑。
她跑得急,一不小心就栽了下去。
是台阶下的谢云安眼疾手快,给她做了人肉垫子。
她趴在他胸口,猝然窜入鼻腔的是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再抬眼,便撞入了他那双清亮的双眸。
阮云烟对他,是一见钟情。
谢云安生得白嫩,跟她一对视就脸红得很。
他放下她,慌忙要走。
她却色胆上头,冲上去伸手拦住他,张口就是——
“喂,小道士!你要不要跟了我,做扬州城首富家的乘龙快婿?”
第6章
当时谢云安的脸色可谓用惊恐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姑娘自重!”
他皱着眉头怒斥,可脸颊耳尖红得分明要滴出血来。
就连转身离开时的脚步都慌乱不稳。
记起这些,阮云烟的唇角不觉轻勾起。
翌日上午。
顾瑜白来了,却带着一位不速之客——孟霜音。
愣了半晌,阮云烟才欠身行礼。
孟霜音笑意盈盈:“听闻妹妹作得一手好画,不知可否替我和太子哥哥作画?”
闻言,阮云烟不可置信看向顾瑜白。
她喉间梗塞:“太子殿下……也想要妾身给你们作画吗?”
“有何不可?”顾瑜白神色漠然地挑眉。
阮云烟的手不觉攥紧。
她想起顾瑜白做赘婿时,她对他予取予求,家财去了大半,对他只有每月初一作画这一个要求。
如今,他成了太子,将和她作画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就罢了,他却还要她来亲手给他和孟霜音一同入画。
阮云烟心口涌上一股闷堵,盯着顾瑜白看了许久。
最终,她应下:“好。”
海棠树下。
孟霜音和顾瑜白并肩站着,宛如一对璧人。
阮云烟执笔,一点点落下。
画了大半天终于画好。
孟霜音和顾瑜白一同走过来,看着那画便不由赞道:“妹妹倒真是生得一双巧手,画得竟如此惟妙惟肖!”
可顾瑜白盯着画,神色却是一黑,语气沉沉:“孤怎的倒觉得,你这次画的孤,与从前似乎不太一样?”
阮云烟心一紧,垂眸只道:“殿下多虑了。”
顾瑜白眸色冷凝,还要说话。
孟霜音当即开口:“太子哥哥,您不是说还有公务在身吗?快去吧,我与妹妹聊聊天。”
“嗯。”
顾瑜白闻言不再多看,很快离开。
阮云烟松了口气。
她看着孟霜音,正要开口。
孟霜音却脸色一变,直接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我是教你认清你自己的位置!”
“以后,不属于你的——比如太子哥哥,你就不该奢求。”
这一巴掌来得猝不及防。
阮云烟倒在地上,脸上立即火辣辣的痛。
她诧异地望着孟霜音许久,最终还是垂眸应:“是,太子妃殿下。”
闻言,孟霜音这才得意离去。
“小姐……”
小桃上前来,心疼看她。
阮云烟顶着红肿的脸怔愣看着那画许久,不曾动弹。
这天晚上。
顾瑜白过来了,视线从阮云烟红肿的脸上掠过,并未多问一句。
他只是冷声开口:“母后近日犯了头疾,明日你随孤前去探望一下。”
阮云烟心沉甸甸发紧,却也只能说:“好。”
次日,凤仪宫。
阮云烟随顾瑜白刚到外面,就见宫人前来迎——
“太子殿下,您来了,正巧,二皇子也在里间!”
顾瑜白淡淡点头。
阮云烟跟在顾瑜白身后走进去。
帷幔阻隔着,两人朝皇后行了礼,正要往里进。
便听皇后叹声开口——
“太子就莫要靠近了,你二哥是自小在药罐子泡大的,他不怕我的病,你来怕是渡了病气去。”
顾瑜白带阮云烟在外落座,张口又道:“儿臣特意去寻了些千年老参,献给母后,望母后能早日痊愈。”
“太子有心了,承璟,去拿过来吧。”皇后笑得十分开心。
阮云烟便在顾瑜白的示意下将那盒人参递上前去。
帷幔掀开,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
阮云烟将人参递上,垂眸正要退下时,目光从那只手掠过。
只